啼哭的婦人著一身白,頭簪著一朵小白花,齊齊在初夏的風中搖曳,活脫脫一個被欺負的小可憐,惹人憐心大作,心疼不已。


    孔令丘情不自禁走過去,憐惜的撫措婦人的臉頰,後者臉上登時起了紅暈,叫眾人大開眼界,他的手在觸及到淩亂的發絲時,怒氣盛滿眼底,‘啪’一巴掌打醒了婦人,“賤婦,我對你那麽好,你竟然還敢偷人。”


    婦人捂著瞬間就腫了的臉,求饒道:“都是他們胡說的,這人是我遠房親戚來看我,見我不舒服,扶我回房歇息,他們正好在此時闖了進來。”


    “當真?”


    “當真!”


    孔令丘大手在她脖頸上遊走,“多麽纖細白嫩,就此折了多麽可惜。”婦人一動不敢動,她覺得脖子上像是纏繞了一條毒蛇,正朝她吐信子。


    王玄之:“道一!”


    “休要作怪!”道一兩指並攏,如臂指使的綠色靈力,靈活的纏繞在了孔令丘的手上,使得他的手不再能動作分毫,一根豪彘刺還輕戳了他的手臂,右手頓時耷拉了下來。


    王玄之:“你方才想殺了此婦人,為的是不想丟人罷!”


    “他主動將張氏送出去不成,反而害死了發妻,有什麽比這更丟人。”


    “你忘了道一說過的,那婦人可是將祖母綠送了孔右司郎全身的人。”


    “子重今日怎的,總是恭維那臭小子。”


    “無他,某瞧他順眼,做得合某心意。”


    孔令丘看向兩人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兩人好整以暇的點評起來。


    “你說他會先吃誰呢。”


    “肯定是先吃好看的。”


    “你也曉得自己生得不好了。”


    “你這話和安道說去,王家豈有不好之理。”


    眼見兩人就要打起來,王玄之道:“林氏,你夫妻為了掩蓋罪行,於眾目睽睽之下,竟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你還要替他隱瞞嗎。”


    林氏還有種窒息的感覺,“妾身與他自幼便相識,家裏早早的便定下了親事,但我家中出了事,隻我一個存活了下來,輾轉來到京城——”


    “張家想必查過孔令丘的過往,這些事隨著女方的消失,便不了了之。”


    張懿之點頭,“阿奶他們千挑萬選,仍是走了眼。”


    林氏詭異一笑,“別說亂世之中,女子孤身一人上京,便是天下太平,他真當我還能清清白白的,一路上認識了多少人,我也不記得了,有一人是真心喜歡過的,可是他早已有了妻室,那人騙了我,我一心想尋死,卻發現珠胎暗結,正在此時遇上了我的未婚夫娶親!”


    “接連守了他好幾日,終於尋著了機會。”


    “他還我二人是久別重逢,大傻子一個。”


    “一開始他倒也規矩,提起那張氏滿心歡喜,我不過設計他一次,他還真當我懷了他的兒子,高興的將張氏拋在了腦後,我提出要進府,他立刻翻了臉。”


    “嗬,男人,不過那樣。不枉我伏低做小那麽多年,他也逐漸對張氏失去了耐心,無奈張家勢大,他也舍不得權勢,一直敷衍著我,可是我們的兒子,卻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是不會放棄的。”


    “去歲他曾告訴過我,隻要我再等等,就休了張氏,迎我和孩子進門。”


    林氏一口氣說完,報複的快感,使她的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同他周旋了這些年,妾身也算是看明白了此人,野心倒是不小,什麽都想要,能力平平,做啥都不突出,一麵哄著我,另一麵又怕張家的權勢。”


    “他想要個兒子繼承祖業,我的兒子正好需要個父親。”


    林氏不管那張顏色變幻不定的臉,接著說,“既想要貌美如花的妻子,還想要能生兒子的溫柔小意,世上哪裏這麽美好的事,妾身時不時的表露一下可憐,此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聽管家說,他還當真對張氏下起了手,比小倌館裏以色侍人的男子還不如,人家至少明碼表價,他這是當自個兒不收錢的呢。”


    孔令丘勃然大怒,“你這蕩婦,自甘下賤,還敢撕毀本官的名聲,”他此刻已經沒有心思去細想,曾經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怎會變得麵目全非,隻想堵住那張滔滔不絕的嘴。


    “妾身是自甘下賤,但好在有自知之明,總比你嘴裏喊著此生不渝,暗地卻風流快活,還想讓世人讚你一句深情厚誼,簡直不要臉。”


    “張氏的容貌至今有人傳,你能得到她的青睞,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反而疑神疑鬼起來,認為她這麽容易相信你,肯定對旁人亦是如此。”


    “其實那不過你是貪花好色的借口罷了,哪個男人能十年如一日,隻守著一人過日子,不過是話本子裏騙小娘子的戲文罷了,那些戲文都是書生寫的,負心人多是你們這些讀書人。”


    “張氏再貌美又如何,孔令丘此人不也想著,尋一位我這般的解語花,待尋到了解語花,又想找個活潑可愛的,尋找新鮮刺激而已——”


    “這麽些年,真是惡心死老娘了,我呸!”


    孔令丘背負著一身祖母綠,又被對方把一張臉皮踩了又踩,連唯一的兒子,也成了別人家的,甚至幫對方養了這麽些年,連是誰的都不知道。


    “蔣七、吳四、許六,將孔令丘等人押回大理寺,聽候發落。”


    王玄之又找到閑聊的兩人,他走過去低聲說,“夷之,你去找伍方買藥的地方,將藥方連人一齊帶回大理寺!”


    王操之左看右看沒事了,也跟著他一塊兒走了。


    “張七郎你且回張府稟明此事,孔小娘子此事不涉及家眷。”


    孔心慈木訥的點頭。


    張懿之心情沉重的謝過,“隻是某還想多嘴問一句,那冒充我姨母的妖怪,令我姑母屍骨無存的妖怪,它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道一咧嘴一笑,“你盡管放心,它犯下的事,足以令它走不出孔府大門。”


    曲終人散。


    道一端詳著羅羅鳥幻化的皮囊,“張氏才四十出頭,怎麽就被嫌棄了,這老頭子不懂欣賞呀。”羅羅鳥暗中反駁,“你不也說人家是老頭子。”


    “自古美人遲暮,名將白頭又有幾人見得。”


    “安道你呢。”


    王玄之雙眸裏充滿了溫柔,“某不會說那些甜言蜜語,那人隻需要看我如何做。”


    道一的心像離弦的箭,她嗖一下就飛出去,撞在了銅鍾上,發出‘哐哐哐’巨響。


    羅羅鳥若是能動,它定要揉下眼睛的,奇了怪了,今日在兩個郎君身上,竟感受到了夫妻間的甜蜜,簡直懷疑鳥生。


    “這些美人名將與我們何幹,說來無益處,不如處置吃烤鳥肉,如何?”道一外強中幹的提議。


    “好!”王玄之沒有任何疑議。


    羅羅鳥:“......”好歹掙紮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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