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大學後街,上杉越剛剛送走了兩位食客,就又打開了置物架上的小電視機,身材曼妙衣著暴露的女郎腰肢輕擺,他拿起一份報紙裝的非常深沉,好像在關心天下大事,但實際上眼睛還是盯著電視機。


    有人說男人畢生都是好澀的物種,下到青春期朝氣蓬勃的男孩,喜歡看女同學衣服上內衣帶子的痕跡,上到老不正經的花白頭發,走在大街上還會摸一把上班ol的屁股。


    這是否是真相不得而知,但在日本,這些現象尤其嚴重,很多人都覺得這是因為這個島國自古以來都過的太憋屈,憋屈的久了,自然就會在爆發的時候愈發凶狠,現代社會給了他們很好的方式和理由,黑道,歌舞伎町,風俗業文化,這些都是很好的佐證。


    上杉越倒沒什麽特別的追求和研究,他就是單純喜歡胸大腰細屁股翹,沒別的,就算老了也一樣。


    黑色的商務車無聲滑行而來,上杉越甚至沒有扭頭看一眼,昂熱掀開簾子進來,把雨傘和沉重的手提箱放在桌上:“豚骨拉麵,再加兩個鹵蛋。”


    “你怎麽又來了?”上杉越沒好氣地白了昂熱一眼,“我以為我們說好從此以後不再見麵的!你是大忙人,偉大的屠龍先驅,應該去從事你的豐功偉業!老來我這吃宵夜還不給錢是怎麽回事?從今晚開始拉麵收錢了,盛惠800塊一碗,加鹵蛋每個另外收100塊!”


    “這小氣勁兒,不知道的我還以為自己在和菜市場的老大爺討價還價,為了兩毛錢要浪費半個小時的口水。”昂熱把一疊萬元大鈔拍在桌上,“不用找,從今天開始我在你這裏掛賬,吃了多少你自己從這筆錢裏扣。”


    “看起來我應該說這碗拉麵8000塊。”上杉越瞄了一眼那疊萬元大鈔,少說有幾十張,如果按照800塊錢一份的價格,昂熱每晚都來吃也要吃到明年。


    “你還學會坐地起價了?看把你能的。委實說你這種拉麵鋪子可進不了我的食堂列表,在日本大概也隻有sakamoto家手搓的壽司才會讓我喜歡。”昂熱說。


    “就算我做的是豬食,可您這種喜好米其林的貴客不還是冒著雨來吃麽?吃著豬食有沒有叫兩聲的衝動?”上杉越把麵扔進鍋裏。


    “沒問題,昂昂。還有你的麵加少了,我要的是三份。”昂熱提醒。


    話音未落,源稚女和源稚生掀開簾子進來,在昂熱左右兩邊坐下,他們一起開車來的,這裏的街邊並不允許臨時停車,恰好就有執勤的警員在,源稚生花了點時間才搞定。


    “居然還帶了食客來,你的學生?”上杉越在源家兄弟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鍾,“我好像在哪見過。”


    “我之前有跟三個人一起來吃過這裏的拉麵。”源稚生點頭示意,“黃頭發的外國人,一個和服女孩,還有一個麵癱。”


    “對對對!很特殊的組合!”上杉越終於想起來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不像麵對昂熱那樣還笑的蠻開心,“之後那個女孩就經常來,還帶著她的朋友。”


    源稚生愣了一下,沒想到還會有這麽巧的事,那些天裏家族不遺餘力地翻遍東京的地皮,想要找到繪梨衣的蹤影,沒想到她就和路明菲一起坐在曾經去過的拉麵鋪子裏。


    “您是上杉越?”源稚生問,他難得用上了敬語。


    在源氏重工,源稚生提到了上杉越之後昂熱就表示很有興趣,要帶他們來見一個人,如今見麵了才發現是上次來的拉麵鋪子裏的老頭,當時這個老頭就對源稚生的話說了些看法,像是曾經的幫派成員。如今源稚生注意到上杉越工作時的袖口下麵隱約露出了青色的紋樣,那是黑道幫會的紋身,他大膽猜測這個人就是上杉越。


    “昂熱你他媽的!”這一句問話好像戳到了上杉越的雷點,把他氣的暴跳如雷,一把扯下頭上的布巾,看著像是要打昂熱,“不是說好了替我保密?怎麽帶來的人張口就在問話!”


    “老實說我可沒有告訴他們你就是上杉越,我隻是說要帶他們來見一個人,他很聰明猜到了,這不能怪我有違約定吧?”昂熱聳了聳肩,滿臉我很無辜。


    “哥哥隻是看到了您的紋身。”源稚女指了指上杉越的袖口,這東西在普通人眼裏可能隻是會覺得這個老人很趕時髦,有著一顆年輕的心。但在黑道的人眼中很容易就能從那一角判斷出整個原貌,那是很高級的紋身,諸惡噬鬼圖的一角,隻有地位尊崇或是立下不世之功的黑道成員,才有資格在身上留下這種刺青紋身。


    “據我所知上杉家的血統已經斷絕很久了,您真的是上杉家的人麽?”源稚生正襟危坐,和前輩對話的時候他也不由得莊重一些,尤其是眼前的這個人讓他有種古怪的熟悉感。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希望有人會這麽叫我。”上杉越實在沒脾氣了,自從再次遇到昂熱,他平靜的生活似乎就注定要被這個老頭子給攪亂。


    他緩緩地坐了回去,望著鍋裏的熱氣出神,昂熱遞給他一根日產的香煙,上杉越默默接過叼在嘴裏,從案台下麵摸出打火機點上。


    “我就是最後一個上杉家主。”他緩緩地說。


    “那麽上杉繪梨衣是怎麽出現的?”源稚女很好奇。


    上杉越滿臉不屑地笑了,朝昂熱揮揮手裏的香煙:“你就是為了這個才帶他們來的吧?我早就跟你說過那些老東西一定會這麽做的,找個血統足夠優秀的人,給他按上內三家的血統就好了,然後對外聲稱這就我們的新皇。隻要八姓家主和老東西保持一致態度,就沒有人知道真相,蛇岐八家可以永遠靠這種方式傳承下去。”


    “沒錯。”源稚生的聲音很輕,這涉及到他的出身,本該是不光彩的事情,但他說的很坦然,“繪梨衣和我一樣,都是因為被確認擁有高純度龍族血統之後,才被冠以源姓和上杉姓,我們並不是真實的禦三家後代。這本該就是真相,家族裏的人也確實讓我知道了這些,但後來他們又對我宣稱我真的擁有正統源家血統,dna鑒定的結果顯示吻合,繪梨衣也確實擁有上杉家的血統基因,這件事我想可能橘政宗都不知道是為什麽,他也不止一次跟我探討,說難道我和繪梨衣其實是誰的私生子,有點像中國的還珠格格。”


    “這不可能!”上杉越沉聲說,“禦三家的血脈到我這裏已經徹底中斷了!從此以後不會在有新的影皇!”


    “在您說出自己所知道的東西之前,我們任何人都沒辦法下判斷。”源稚生表現的異常冷靜。


    他用眼神詢問昂熱,昂熱也用眼神回應他點頭默許了,這意味著接下來的對話源稚生不用再顧及什麽情報泄露,昂熱為上杉越的可信性打了包票。


    上杉越知道自己失態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從櫃台底下又拿出來一瓶上次請昂熱喝的那種酒,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分享給任何人,而是自己一個悶頭狂飲起來。


    誰都看的出他心中的鬱悶和不快,有故事的人總是這樣,尤其當那些故事並不是會讓人開心的東西時,想要撬開這個人的嘴就會尤為艱難。


    上杉越咚地把空酒瓶砸在桌上,一整瓶酒,他一口氣喝完了,唯有這樣他才能好好地開口,酒精就是最好的麻痹劑,也是最好的心裏安慰,以他的血統,這點酒精根本起不到真正的大作用,那隻是他心理上的寬慰,覺得這樣就可以無拘無束地說些心中的秘密。


    “先從內三家和外五家的區別說起吧。”上杉越說,“內三家的人數遠少於外五家,外五家有一百個人,內三家就隻有一個人,但內三家是真正能生出皇的家族,他們分別是天照、月讀、還有須佐之男三個神官家族的後裔,擁有最純正的白王血裔。這種血統隨著跨代流傳是會慢慢變弱的,但凡事也有例外,一百個內三家的孩子裏會有一個是真正的皇,與生俱來就有比肩初代的血統。”


    源稚生靜靜地聽著,他已經是現任大家長了,但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家族裏的人很少跟他講這些極富淵源的故事,隻是告訴他作為家族的新皇,他注定要肩負起無數的責任。


    “我老爹是個乏善可陳的人,最大的貢獻可能就是遇上了我媽,她叫夏洛特·陳,是一個中法混血兒。他們的故事不是重點所以就簡單描述一下,就是我爸靠人格魅力讓當時還是見習修女的我媽背叛了主,兩個人深夜私奔了。這是一場純粹為了愛情而進行的偉大私奔,同時背叛了天主教和日本黑道的最高家族,天主教挺寬宏大量的沒來興師問罪,但是黑道那邊就不一樣了,我老爹的血統彌足珍貴,他的妻子必須是內三家的好女孩,怎麽能跟外國人搞到一起呢?家族派出風魔家的忍者前往法國,打算殺死媽媽奪回老爹。”


    “真沒想到故事的開頭是浪漫的戀愛譚。”昂熱笑笑,“看起來當時的皇過的可不怎麽樣,你們的家族應該很希望他天天睡女人,以便有更高的可能性生出新皇。”


    “這裏你有一個誤區,我老爹連皇都不是,他隻是禦三家的其中之一,但每個禦三家的後代都有可能是皇,所以禦三家的婚配是受到嚴格限製的。”上杉越糾正了昂熱這個外人的錯誤,“風魔家的人找上了門,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為了保全我,我爹用自己的生命做威脅,逼迫風魔家放棄殺害我媽媽,代價是他得被帶回日本去繼續想辦法生娃。我媽媽則留在法國,用我爹留下的錢撫養我長大,她一個人過會很艱難,所以想辦法隱瞞了自己有孩子的事重返教堂,把我放在育嬰堂裏當做孤兒撫養,不為人知。”


    “我的血統覺醒是在某天下午,事前完全沒有征兆,毀滅性的言靈摧毀了三個街區,我自己也掩埋在廢墟下頭破血流,被當地的人們當做幸存者救了出來,但我知道那其實是我搞出來的問題,沒敢跟任何人透露,包括媽媽。就在我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家族的使者出現在我麵前,說我是他們的皇帝,原來他們一直都有在派人監視我的情況,我的第一次覺醒就表現出了極高的血統力量,讓他們欣喜若狂。”


    “看得出來您立刻跟著他們回到了日本,沒有哪個小孩會拒絕這種奇遇。”源稚女說,這些讓他想到了自己小時候初次覺醒血統。


    “是啊,從小到大都連媽媽都不能好好相認的孩子,當然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倒黴蛋,可是忽然有個人對你那麽唯命是從,還說會有成千上萬的人也會成為你的臣子,什麽小男孩可以拒絕呢?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那個所謂東方的國家,媽媽也很高興,覺得這樣我和老爹就能重聚了,但她不願意和我同行,她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把自己的過去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不再回首,隻看向前方。”上杉越說。


    “我到了日本才知道我爹回來沒幾年就病死了,禦三家的人越來越少,蛇岐八家很需要新的血液,而我恰好就是他們最想要的東西。就此我成為蛇岐八家新的皇帝,登基的儀式非常隆重,我感覺自己就像隔壁的威廉皇帝。在這之後我得到了和老爹一樣錦衣玉食的待遇,有八個自稱是我老婆的女孩服侍我,每天都想各種辦法勾引我上床。但我不喜歡她們,我從小在法國長大,喜歡的是歐洲生活,當時的日本隻不過是東亞興起的小國家而已,與老牌列強的法國相比實在微不足道,我行走在長街上看向那些活在陰影裏的黑道平民,他們對我畢恭畢敬滿臉堆笑,可以我的身高看他們就像大象看待螞蟻,看得出來他們營養不足吃的也不太好,我就更不喜歡這個國家了,這和我想象的神秘東方不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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