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黑心,兩手準備。


    “大師,你且看看身後...”


    “哼,你小子少給我來這套,你爺爺我出門才看了黃曆,又卜了一卦...”


    話未說完,其身後果真傳來響動。


    “就是此人,給我捉住拿下!”


    那所謂大師前一秒臉上還掛著得意,下一秒臉色瞬間煞白黃豆大的汗珠順著其黝黑的臉頰滾落。


    “我倒是要撬開他的嘴看看,這說我有血光之災的狗嘴裏到底生得幾顆象牙!”


    丁長生雙眼一眯就瞥見那叫囂最凶的正是先前雙眼冒星的年輕人,與其一同前來的皆是輕衣身短打扮的武夫。


    “看樣子都是武館的人...”


    丁長生心裏有數,如今的他在得了子母凶的道行後身體各項機能都異於常人。


    眼前這三五個武夫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可他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自己的身手。


    “小兄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惹上的事,與我何幹...”


    那名叫孫不二的大師眼見丁長生這般鐵石心腸,索性把心一橫腳下一發狠竟是硬生生撞開紮紙鋪的布簾子,三步並作兩步的跌了進去。


    雖說摔了個灰頭土臉,但眼裏卻滿是奸計得逞的得意之色。


    “這下且看你還能說什麽!”


    孫不二儼然一副無賴嘴臉,反觀丁長生卻是不氣不惱。


    而那群氣勢洶洶的武夫們幾步便到紮紙鋪的門口,先前被騙了錢銀的年輕人看都不看丁長生一眼,抬腳就要往裏衝。


    但卻被身旁夥計一把拉住!


    “麻五,你扯我作甚,瘋了不成!”


    “少爺三思啊,你且看看這門匾再罵不遲...”


    “什麽門匾能擋我賀三爺的路...”


    這年輕人倒是有一股初生牛不怕虎的勁頭,可聯想起先前被孫不二三言兩語騙的一愣一愣的模樣,這股勁頭頓時在丁長生的眼裏煙消雲散。


    似乎是看出了丁長生眼中那隱喻的不屑,一肚子火沒處發泄的賀鈺竟是將矛頭對準了丁長生。


    “你這廝八成和那個江湖騙子是一夥的,打斷你的手腳我看他還敢跑!”


    聞言的丁長生心中感歎這位賀鈺小少爺的神奇腦回路,可轉念一想自己同那孫不二似乎沒什麽區別。


    能在京城皇都開設武館,沒有兩把刷子怎麽立足。


    賀鈺一聲令下,身旁幾個膀大腰圓的武夫擼袖子的擼袖子,搓手的搓手。


    看樣子是想在少東家麵前狠狠表現一番!


    但就在幾人朝身子羸弱的丁長生圍過來的瞬間,一股不請自來的陰風竟是從紮紙鋪裏吹了出來。


    陰風蝕骨,陽人回避!


    任憑那幾個想要仗著體內血勇上前的武夫再膀大腰圓,被這突如其來的陰風一吹也是紛紛兩腿打戰,口舌凝結。


    這不請自來的陰風也是在刹那間,吹醒了熱血上頭的幾人。


    別忘了,這些日子民間那些或陰森或邪門的傳言都是和眼前這間紮紙鋪子有關。


    “少爺,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鋪子邪門的緊...”


    賀鈺咬牙握拳,他實在不想錯過這等痛扁孫不二的好機會。


    像此等江湖騙子一旦脫手那可真是龍歸如海,放虎歸山了...


    可眼下那麵色煞白的孫不二定是打定主意不出紮紙鋪半步,這叫他如何是好。


    傳言歸傳言,但剛剛那陣噬人血肉,透其骨頭的陰風卻做不得假。


    “孫不二,你給我等著,隻要你還在這京城一天,睡覺都給我睜著一隻眼睛....”


    賀鈺撂下狠話,灰溜溜的離開。


    臨走還不忘用陰狠的眸子狠狠刮了丁長生一眼,此時的他早已將其看做孫不二的幫凶。


    對此丁長生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甚至還報以微笑回應。


    眼看賀鈺等幾人消失在自己視線範圍內,丁長生這才起身拎著板凳回頭紮紙鋪。


    隻是剛一進屋,一股騷臭之氣頓時撲麵而來。


    緊接著一臉煞白但表情尷尬的孫不二,悄聲道。


    “好漢,你這有沒有多餘的褲子,麻煩借用一條...”


    聞言的丁長生身後豎起三道黑線...


    換完褲子的孫不二稍稍定了定神,但用餘光一瞥就能看見一些尚未完工的紙人。


    心頭止不住的狂跳!


    一想起剛剛那股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陰風,還有縈繞在耳邊尚未消散的詭異笑聲。


    江湖老油條孫不二登時起身,抬腳就想離開這陰氣十足的邪門鋪子。


    當他抬眼一看,可謂是欲哭無淚。


    門板和丁長生封住了他唯一出逃的路,而那個先前在其眼中被視作待宰肥羊的年輕人。


    此刻正用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上下打量著自己。


    “孫大師...”


    “不敢當,不敢當....”


    孫不二自然沒有了先前那股耀武揚威的神棍氣勢,一臉惶恐神色滑稽至極。


    “大師行走江湖數載,多少懂些風水術”


    “這是自然,走南闖北全憑這張嘴不是...”


    “我想知道的可不僅僅隻是這些...”


    丁長生的聲音好似直通九幽黃泉,配合上紮紙鋪裏的這種氣氛讓孫不二連他親爹的名字都願如數告之。


    “那閣下想問的是...”


    “誰,讓你來接近我的...”


    此言一出,孫不二臉上的諂媚笑意頓時凝固。


    冷汗在一瞬間蔓延其脊背上下,他做夢都想不到眼前這樣一個年歲尚輕的紮彩匠居然有這般深沉的城府,還有可怕的洞察力。


    眼看自己被戳穿,孫不二臉上的神色反倒是逐漸放鬆下來。


    “閣下心思這般縝密,倒不如猜猜看...”


    這一刻,卸下偽裝的孫不二沒有了剛剛那般狼狽的神情,一臉的沉穩像極了電影裏那些殺人不見血的高手。


    隻是在其說話間,兩條被粗布麻衣所遮掩的袖口裏,兩具設計精巧的機擴正透著絲絲寒意。


    “不用想,不論是誰,今天都走不出這個屋子...”


    丁長生想的十分明白,此人今日一定得死,不然死的一定就是他了。


    “笑話!”


    聞言的孫不二眼眸閃過一絲輕蔑,看似無心的抬手其中卻如同毒蛇吐信般勢若閃電,狠辣無情。


    隻聽得“嗖嗖”兩聲,兩支淬毒的袖箭一前一後朝丁長生疾馳而去。


    而這看似兩支擊發不一的袖箭,卻正好封死了丁長生所有躲避的角度。


    行家出手,一擊必殺。


    相較於子母凶而言,眼前這一幕更加凶險。


    有時,人比鬼還要難對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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