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麵,爭鋒相對。


    自趙封六提頭入城的事傳開之後,那位在百姓心中號稱漠北第一狠人的他也成了飯後談資。


    一些有幸見過其一麵的百姓做夢都想不到,那個一身粗布衣裳又裹著獸皮的糙漢子竟是那位名震漠北的趙封六。


    此時在一間鋪子打打牙祭,欲要祭五髒廟的丁長生也是從其他食客的口中知道了趙封六這號人物。


    他初來乍到對於此人自然不熟悉,可光是看那些繪聲繪色添油加醋的傳言便知此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不亞於那位病虎薛昆生。


    當然一個是尊敬崇拜,一個是膽戰心驚。


    “如此看來萬燈大節之日,自是有一場好戲看...”


    可這一切當然與他無關,埋頭吃麵才是正事。


    其常吃的麵鋪除了葷素兩麵之外,又在丁長生的建議下開發出了一種新鮮吃食。


    佐以新碾的辣椒麵配上蔥花青菜,加之一勺滾燙的熱油。


    滋啦啦幾聲傳開,一個油辣香氣頓時撲麵而來。


    趁熱攪和幾下,便是給個金坨坨都不換。


    色香味在此刻合一,哪怕是當朝太子來也得停住腳步。


    此等新鮮的稀罕玩意也給這不算景氣的麵鋪,帶了這些許生機。


    短短幾日賺了不少錢銀的掌櫃更是喜上眉梢,遠遠見丁長生這位財神走來便熱情的打著招呼。


    不用吩咐,熱麵上桌。


    丁長生熟練的攪了幾下,還未吃進嘴巴裏便是被一人橫刀奪愛。


    “餓死我了....”


    不打招呼,一把搶走。


    緊接著不顧形象的吸溜起來,一邊吸溜一邊讚歎。


    世間居然有此等美味...


    “我說宋主簿,你公務繁忙竟還能抽身來搶草民一碗麵...”


    “一碗麵有什麽大不了的,掌櫃再來一碗...”


    “好嘞...”


    丁長生見狀搖了搖頭,而宋白玉不顧形象用衣袖抹了抹嘴巴更是讓他看的好笑。


    “你此等做派有生之年怕是嫁不出去了...”


    “你若再亂說,小心我把你抓回大理寺複命...”


    “別忘了,你的把柄我可都知道...”


    “得得得,我一介草民可是惹不起大理寺主簿...”


    宋白玉小占上風,心中不免得意。


    說到底在大理寺這殺伐嚴肅的地方,宋白玉的內心依舊逃不脫一個女兒身。


    而在其他人的眼裏,對於這二人平日裏的“打情罵俏”早已見怪不怪了。


    別看世俗偏見不談,二人還算登對。


    可正如一位不知名前輩所說的至理名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丁長生麵剛吃了兩口,宋白玉的第二碗也才剛剛端上來。


    一個粗獷且中氣十足的聲音,落入了二人的耳朵裏。


    “宋師妹,原來你在這裏,可真是讓我一通好找啊...”


    “見過趙師兄...”


    來人正是趙封六,而其麵貌早已在一夜間傳遍整個京城。


    所以此人一來,這麵鋪轉眼間走了個幹淨。


    連麵鋪掌櫃也縮在一旁不敢上前,而趙封六似乎早已習慣大咧咧的說道。


    “掌櫃,給我也來碗麵...”


    “好...好嘞,客官稍坐...”


    原本熱鬧的鋪子頃刻間隻剩下兩男一女,氣氛稍顯尷尬...


    丁長生隻顧低頭吃麵,對於趙封六這位大人物熟視無睹...


    “師妹你且嚐嚐看,這是我從漠北帶回來的特產,原本一早就想給你可他們卻說你出去了...”


    “找了一圈,才發現你在這裏....”


    宋白玉麵對趙封六的熱情顯然有些不太適應,手足無措的她隻能低頭扒拉著碗裏的麵。


    “掌櫃,錢放桌子上了...”


    丁長生作勢要走,可突然趙封六麵色一變冷聲道。


    “慢著!”


    宋白玉見狀心裏咯噔一聲,而緊接著趙封六探出手來。


    丁長生沒有轉身可衣袖裏的妖劍神鋒早已蓄勢待發,甚至於他的左手還捏了五雷印訣。


    宋白玉見狀也是將手虛掩在腰間劍柄之上,一股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遠遠就看見你和宋師妹相熟,來一同嚐嚐我這漠北特產...”


    趙封六的臉頃刻間由陰轉晴,可那副虛假的笑臉下藏著的卻是鋒銳的尖刀。


    “在下不過一介草民,如何能同兩位大人攀上關係...”


    “這若是傳將出去,恐怕有辱大理寺威嚴同時也會給在下招來麻煩...”


    “既然如此,是趙某魯莽了,那便不在強求...”


    “草民謝過趙大人...”


    丁長生抱拳一拜,悄然離開。


    可一股芒刺在背的感覺始終揮散不去,趙封六犀利的眸子如三九天的寒風一般蝕人透骨。


    漠北的生死磨礪讓他有了一雙常人少有的眸子,即便是丁長生心有所感竭力隱藏體內氣息。


    可一股邪煞之氣依舊逃不過他的眼睛...


    “師妹什麽時候和此人相識的...”


    “怎麽師兄剛從漠北歸來便要審審我?”


    “師妹這是哪裏話,權當師兄沒說過...”


    丁長生轉身離開之後,一路不敢停留從後門回了紮紙鋪。


    別看眼下深冬,可光是剛剛一眼便是讓他濕透了脊背衣衫。


    趙封六談笑間的一眼竟是讓他有種直麵病虎薛昆生的錯覺,隻是二人氣息卻天差地別。


    薛昆生邪意瘋狂,而趙封六卻不動如山。


    “都是難對付的主...”


    丁長生以為自己的斂氣之法已足夠高明,但碰上趙封六這個從死人堆裏靠一拳一腳爬出來的主,相比之下仍是露了馬腳。


    此時丁長生小心翼翼的從床下的炕洞裏翻出那朵栩栩如生的血蓮雕像。


    一股凶煞邪意頃刻間撲麵而來...


    “想來正是因為此物,才露了馬腳...”


    這些時日,丁長生不僅是在參悟第四幅鬼圖,先前從魔窟裏帶出來的血蓮教秘法也成了一塊難啃的骨頭。


    以五指斷滅的心法在體內凝練凶煞斷滅之氣,而這一切的來源正是要靠吞噬生魂來積累。


    所以時常出沒於周遭亂葬崗的丁長生難免沾染陰煞之氣,而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點放在趙封六眼裏卻成了一大疑點。


    “再過幾日便是萬燈大節,即便你有心去查也總歸不能把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


    丁長生背後可是有蕭家還有那位西涼世子撐腰...


    這後台可是硬的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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