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仞雨笑道:“國老是為你好,所以告訴我,有我照拂你,不虞給人宰了你這個便宜邪帝仍沒有人知道。”


    龍鷹心中歡喜,且是萬二分的輕鬆,至少萬仞雨沒因他是邪帝拔刀相向。笑道:“你消息倒靈通,我這邊廂告訴國老,那邊廂你便曉得。”


    萬仞雨欣然道:“因為在下借國老的後花園練刀。哈!一切都不同哩!自二十五歲開始,我的刀法再無寸進,但昨天竟連續作出幾個突破,真想立即找你試刀,幸好你懂得躲在上陽宮。”


    龍鷹大樂道:“難得萬兄這麽有興致,小弟必定舍命陪君子。他***,這不是董家酒樓嗎?你以為可隨便找到位子。”


    萬仞雨在酒樓大門立定,現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道:“你好像不知萬某人的身分地位,來吧!”


    領先而行,直登三樓。


    龍鷹訝道:“小子真有辦法,連廂房雅座都給你拿到一個。”


    萬仞雨來到其中一個廂房門前,故作神秘的道:“不是我有辦法,而是別人有辦法。神都除聖上外,最有辦法的人是他。”


    接著輕敲房門。


    “進來!”


    萬仞雨推門而入,龍鷹已猜到房內是何方神聖,隨他入房。


    桌上放滿茗茶午點,狄仁傑和張柬之悠然坐在靠窗的一邊。


    張柬之笑道:“萬小兄龍小兄請坐,先吃喝後聊天。不用客氣。”


    兩人坐好,狄仁傑銳利的目光落在龍鷹身上,道:“今天早朝聖上果然宣布元日亞獻終獻的安排,我們大力反對,可是聖上一意孤行,甚麽於禮不合完全聽不入耳,龍小兄認為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


    龍鷹暗叫厲害。等於要自己盡泄心中秘密,好讓他能審時度勢。道:“首先小子想請教國老一事,弄清楚後將可以有更詳細的計劃稟上國老。”


    狄仁傑向張柬之笑道:“邪帝畢竟是邪帝。對嗎?”


    張柬之捋須含笑,道:“有邪帝加入我們的陣線,形勢頓然不同。”


    狄仁傑道:“問吧!”


    龍鷹道:“國老因何遣人襲擊薛懷義?難道不怕聖上動怒嗎?”


    萬仞雨冷哼道:“若非我到了塞外去。你怎有斬殺薛懷義的機會。”


    龍鷹笑道:“老哥想試井中月怕沒機會嗎?我剛為你找到一份優差,保君滿意。”轉向狄仁傑道:“國老還未解小子心中的疑惑。”


    張柬之道:“龍小兄為何想知呢?”


    龍鷹從容道:“因為現在的大周皇朝,似安實危,麵對的有兩大危機,一是僧王法明,一是大江聯,且均與皇嗣的繼承權掛鉤。”


    狄仁傑鼓掌道:“好!小兄到神都不過五天光景,竟比大多數人清楚目前情況。今天早朝後,聖上找老夫說話,商議對付大江聯的問題。談了近半個時辰,仍未有解決的良方。一個不好激起民憤,後果難以預料。”


    萬仞雨不解道:“這兩個危機與薛懷義有甚麽關係?”


    張柬之歎道:“不但有關係,且是直接和其中之一有關係。”


    轉向龍鷹道:“小兄才智之高,遠在下官和國老估計之上。難怪聖上如此看重你。初時我們真的以為你是聖上的新寵男,到你斬殺薛懷義,方知錯得厲害。”


    狄仁傑道:“老夫可否問龍小兄一個私人問題?”


    龍鷹愕然道:“小子有甚麽私人問題,竟勞國老垂詢?”


    狄仁傑淡淡道:“小兄和太平公主是怎麽樣的關係?”


    龍鷹心中一顫。


    決戰薛懷義前,武曌在禦書房提及狄仁傑使人伏擊薛懷義,損兵折將而回。當時龍鷹有個直覺,就是狄仁傑的行動不單得她同意,且是由她指使。


    答道:“小子和她止於一般的親熱,尚未發生**關係。”


    張柬之欣賞的道:“小兄直接坦白。”


    萬仞雨語重心長地道:“太平公主豔名四播,龍鷹你還是少惹她為妙。”


    又不解的道:“太平公主與薛懷義難道竟有一手?”


    狄仁傑若無其事道:“與她有一手的不是薛懷義,而是僧王法明。”


    龍鷹失聲道:“甚麽?”


    狄仁傑在三人屏息靜氣下,沉聲道:“法明和太平公主的關係,保密的工夫做得非常好,公主利用探訪她師父三真妙子之便,與法明暗渡陳倉。不過紙包不住火,她所做的一件事,惹起老夫在宮中眼線的注意。”


    喝一口茶後,續道:“那時聖上的男寵太醫沈南璆忽然身故,太平公主乘機向聖上推薦張昌宗,再由張昌宗引進張易之,兩兄弟兼工合煉,共事一主。從此聖上對他們兩兄弟寵遇日隆,並置控鶴府監,後改為奉宸府,以張易之為奉宸令。又賜張昌宗為司仆卿,封鄴國公,張易之為麟台監,封恒國公。朝中的勢利小人見兩人得寵,紛紛投靠,加上兩兄弟不住在江湖上招兵買馬,勢力由是坐大,連武氏子弟也不得不向其示好。始作俑者,正是太平公主。”


    萬仞雨籲出一口涼氣,道:“如果是法明在背後指使她這麽做,法明就是居心叵測。”


    張柬之道:“兩位小兄不要隻顧聽,吃點東西,勿要浪費食物。”


    龍鷹一聲領命,大吃大喝起來,反是萬仞雨不知是否因聽得倒了胃口,勉強吃兩件糕點後停手停口。


    張柬之欣然道:“下官終於放下心事,龍小兄並沒有被太平公主那丫頭迷倒。”


    龍鷹心叫厲害,張柬之可借吃東西如此普通日常事,來測試自己對太平公主的反應,不單智計驚人,且心細如發。


    說不氣憤就是假的,不過他生性豁達,事事看得開。而太平公主與師公私通,雖不容於社會的道德標準,但對他這長於魔門一向不把倫常道德放在心上的人,反不太在意。


    狄仁傑道:“兩年前,公主的第二任駙馬戰死沙場,公主以此為借口遁入道觀,作短暫修行,聖上還不以為意,老夫卻覺得事有蹊蹺,派人密切監視。”


    張柬之向龍鷹解釋道:“我大唐因與老君始祖同屬李姓,加上太宗皇帝與道門關係密切,親如兄弟的寇仲和徐子陵均源出道門,所以封道教為國教。加上女冠生活不受世俗倫常拘束,遠較宮內繁文縟節自由寫意,又可隨時還俗,所以若公主借此作掩飾,是最聰明的做法。”


    萬仞雨冷哼道:“虧她想得出來。”


    狄仁傑歎道:“結果是我們發覺法明多次到道觀與她度夜,最長一次三日三夜兩人閉門不出,你說他們在房內幹甚麽?公主是不知檢點,法明則是太過分了。”


    廂房內一片令人難堪的沉默。


    龍鷹想的是太平公主該已脫離法明的控製,否則武曌不會派她負起到荒穀石屋的任務,而法明亦不會誤把自己當作武曌的新男寵,使出“男兒恨”一類卑鄙招數。


    狄仁傑道:“老夫將此事稟告聖上,聖上在老夫麵前大發雷霆,奇怪的是一點不責怪公主,隻大罵法明。兩天後她把公主從道觀召回宮,她們母女間說過甚麽話沒人曉得。接著她召見老夫,命老夫找江湖好手設法幹掉薛懷義,老夫知她是動了真怒,並曉得她對法明的不滿。”


    龍鷹道:“聖上和法明正進行一場秘而不宣的較勁角力,不憑官府的力量而是江湖事江湖決,而小子則成為聖上一隻有用的棋子,可在其中起著意想不到的作用。第一步是殺法明的走狗薛懷義,從此聖上和法明間再無轉圜餘地。”


    萬仞雨道:“這樣做對法明有甚麽好處?”


    狄仁傑和張柬之露出注意神色,顯然兩大朝臣均想不通其中複雜難明的情況。


    龍鷹沉聲道:“法明有兩個目標,第一是取武氏皇朝代之,其次是殲滅慈航靜齋,那時天下將唯他獨尊。”


    三人齊告動容。


    萬仞雨雙目異芒大盛,該是因法明要對付他的仙子,心動殺機。


    張柬之道:“小兄是憑空猜測,還是有憑有據?”


    龍鷹道:“現在我即將說出來的事,請國老、張大人和萬兄為我緊守秘密,不可讓第四個人曉得 。”


    萬仞雨探手抓著龍鷹肩膀,感動的道:“我萬仞雨寧死絕不泄露龍兄的秘密,如此才對得起你的信任。更慶幸龍兄的出而濟世,否則中土武林不知會變成甚麽樣子。”


    狄仁傑道:“小兄可以絕對信任我們,隻要再厘清一個疑點,老夫將視小兄為自家人。”


    龍鷹頭痛的道:“是不是有關我詢問燕飛一事?”


    張柬之讚道:“小兄真機伶。”


    狄仁傑笑道:“老夫從未聽過柬之在一席話間盛讚一個人這麽多次。哈!”


    龍鷹心念電轉,想到應付之法,就是以假亂真,以真亂假,道:“事緣《道心種魔**》上,其中一篇有向雨田的注解,提及一個叫燕飛的兄弟,不但指出他有仙緣,且曾兩次死而複生,所以小子方生出對他的好奇心。”


    三人霍然動容。


    萬仞雨道:“竟是將邪帝舍利交給魯妙子,後者藏之於楊公寶庫的邪帝向雨田。據說此人與‘散真人’寧道奇齊名於世,寧道奇對他是推崇備至,從不視他做邪惡的人,而他亦沒有絲毫惡行。不過聽說他最後練種魔**練出岔子,不知所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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