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自然不會相信母親這套漏洞百出的說辭,他搖了搖頭,拒絕跟隨喬薇尼離開。


    “你這臭小子怎麽就不聽話呢!”


    喬薇尼頓時就來火了,眼眸裏閃過一絲厲光,她的手掌如迅捷彈出的柔蛇般迅速抽出箱子裏的蟒蛇左輪;以她s級的身手以及強力的連擊技,她有自信製服打暈路明非和芬格爾,強行將路明非帶走——至於後者,很抱歉,拖著一人離開這裏就已經是極限。


    但連擊第一段就已經宣告結束,喬薇尼茫然地張了張手,那柄粗獷的蟒蛇左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兒子手裏,他一手端詳著蟒蛇一手抓著自己襲向他脖頸的手腕,麵不改色平靜如水。


    “不要衝動,媽媽,不會有事的。”


    路明非將蟒蛇放回凹槽內,同時也鬆開母親的手腕,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喬薇尼還有些茫然,似乎還在回想路明非是什麽時候拿走她手裏的槍時,房門忽然打開了,著裝整齊的路麟城站在門口,環視房間內眾人一圈,臉上掛著宛如禮賓般優雅的微笑:


    “準備好迎接去你的真實麵目了麽,孩子?”


    原本在後邊偷笑的芬格爾瞬間變了臉色,雙眸染上璀璨的金色向前一步,但卻被路明非伸手攔住。


    芬格爾頓時滿臉不解。


    “路麟城,你他媽想做什麽!?”


    喬薇尼回過神來,怒火蓋過了迷茫,她又抽出蟒蛇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對準了站在門口的路麟城。她扣動扳機——當然不是直接瞄準對方的頭顱而是故意射偏以作威嚇,然而此時她才驚愕地發現彈鼓裏的子彈在剛才就已被路明非全部取下。


    “留在這裏保護好她,芬格爾兄弟。”


    路明非按下喬薇尼持槍的手腕,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麵噙微笑的爸爸,對方優雅地作出一個“請”的姿勢,但他沒有理會,走出門口後又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走吧,我將帶你前往最終聖所參觀,你的那位好朋友路鳴澤就在那裏等著你。”


    路麟城帶著路明非在這片避風港的庭院裏行走,好似父子間晚飯後的散步,但風雪中除了他們外再無其他行人,隻有一棟棟赫魯曉夫樓裏亮著的光證明此地不是一座死城。


    兩人走入一間位於庭院中心位置的鐵皮小屋,那是一座電梯入口,路麟城輕車熟路地通過了各項驗證,按下了最下麵一層的電子按鈕。


    “‘末日派’將指揮部、設備層、避難層、生態層都設在了地下,如果有機會我可以帶你……”


    電梯開始緩緩下沉,路麟城則興致勃勃地介紹著,可他話音未落,下顎忽然被身後伸出的手掌給扼住了,另外一隻手掌則按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隻聽一聲清晰得讓人牙齒都發軟的骨骼斷裂聲,路麟城的頭顱被扭轉成了一百八十度,“正麵”麵對身後雙眸亮起刺目金光滿臉冷漠與厭惡的路明非。


    這種損傷就算不當場死亡但起碼也會出現身體不受控製倒地呼吸停止等症狀,但“路麟城”仍保持住平衡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臉上還掛著優雅的笑容說道:


    “哈,我差點以為真能夠騙得到你。你什麽時候認出我來的?”


    “芬格爾兄弟都能一眼認出來,你覺得還能借此蒙騙我麽?”路明非冷漠地道,左臂金屬義體仿生皮組織裂解分開,猙獰的爆彈槍管從煉金肌肉束中彈出,“我隻是不想讓我母親受到太多的驚嚇,畢竟你偽裝成了他的模樣。”


    “真沒想到在帝皇的怒火焚燒之下,你居然還能夠苟活下來啊,惡魔。”他的聲音低沉,滾燙的爆彈槍管頂在“路麟城”的額頭上。


    “畢竟是我孤身一‘魂’跟‘受詛咒者’對抗,必須得給自己留個機……”


    “路麟城”話音未落,路明非就已經將爆彈槍管塞進了他的嘴裏,隻聽一聲悶響,混雜有些許花白的鮮紅液體從他的後腦勺噴出,染紅了後麵整麵電梯門。


    “你做的一切隻是在摧殘這具軀體,而且我的本源已經不在這裏了。”


    “路麟城”咧嘴笑道,雖然他的腦袋從側麵上看已經沒了一大半,但卻仍能清晰地發言,“我現在沒打算要腐化你這塊臭石頭,這裏是尼伯龍根,屬於‘亞亞亞空間’,你崇拜的那位的力量、你的體質、你那頑固不靈的思想如今都能讓你免疫任何混沌腐化。”


    “所以你看,我這不是很貼心、服務態度很好地給你帶路麽?”


    路明非冷漠地將染血的爆彈槍管從“路麟城”嘴裏拔出,隨後頂在他的腦門上又補了一槍。


    萬變魔君“真理編織者”多伊洛斯如今隻剩下一張嘴巴,但仍在喋喋不休:


    “這個世界實在太無趣了,隻要有……咳咳……在,我的任何計謀都會陷入一成不變、注定的失敗。所以我改變主意了,我要順著你崇拜信仰的那位的打算將你們全部送回去,給其他的混沌神明帶去更多……”


    “真正的路麟城在哪裏?”路明非冷聲問道。


    “他現在非常好,在希帕拉的調教下應該會成為絕佳的……”


    也許是電梯抵達了終點,也許是察覺到了路明非手裏那把從劍徽戒指轉變成型的“理智”,惡魔拋棄了跟這副沒了大半個頭顱的軀體之間的聯係,話都沒說完就失去了支撐直挺挺地摔在了沾染大片鮮血與碎肉碎骨的電梯門上。


    惡魔的話一句都不能相信,路明非從腦海中抹掉了這頭惡魔所說的一切,手持盤踞細密龍牙的巨刃走出了電梯。


    眼前的空間巨大而高廣,混亂但微弱的元素亂流在這裏來回衝蕩,裹挾著高濃度的水銀蒸汽。


    不知來源的深紅色光芒沒能穿透這些乳白色的致命蒸汽,但最為明亮的光源是他麵前腳下的大型煉金矩陣,矩陣中奔流著幽藍色的水銀。


    惡魔口中的“最終聖所”就在這裏,充斥著對龍類而言致命的元素,這些水銀在未知力量的牽引或者是設計下從矩陣正中央的巨大的圓形水銀池流進流出,不知是煉金矩陣產生了熱量或者水銀池被特殊的設備加熱,它像是微微沸騰,冒著氣泡,乳白色的水銀蒸汽從不同的噴口往外噴射,像是有上百條巨鯨在矩陣之下呼吸。


    黑色的絨刺從皮膚毛孔鑽出並迅速擴展為鱗片結合成護體的鱗甲,路明非以此作為防護服保護自己不受水銀蒸汽的侵蝕,他拖著“理智”往前邁步,走上布滿水銀斑的金屬橋,接近矩陣的中心位置。


    在那裏豎立有四根斷裂的青銅柱,似乎曾是某座龍族宏偉建築的承重柱般粗壯,它們先前應該是被泡在水銀裏,如今因為路明非的“參觀”才被吊起,但其表麵卻絲毫沒有鏽跡,流露出赤金般的微光,密布各種難以理解的圖騰與符文。


    每一根銅柱上都拖著一根赤金色的鎖鏈,把一個蒼白的人形吊起在正中央,人形的胸口插著扭曲的暗金色長槍。


    他在水銀池中浸泡了不知多久,水銀已經深深地沁入他的皮膚,因此他呈詭異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雕刻出來的。


    路明非凝視著這具灰白色的人形,忽然間心沒由來地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他皺起眉頭,這不是來源於他的情緒感官……更像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某種未知聯係。


    被吊在那裏、胸口被長槍釘穿的人形是路鳴澤,那張低垂著、有些孩子氣的小臉雖因水銀的腐蝕浸染變得灰白,但還能看得出跟那個穿著精致小西裝的男孩十分相似。


    也跟自己有些許相似。


    “哥哥你真的好冷漠啊,我以為你起碼會哭出來的。”


    幽怨的聲音在這片詭異致命的空間響起,路明非下意識地揮動劍刃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劈砍而去,但看到說話的是一個穿著小西裝的男孩時又停下了手。


    居然是路鳴澤。難道被吊在那裏的不是他?路明非的視線在他與那具被吊在中央的蒼白人形之間來回檢視,有些不明白這其中的關係。


    “所以……到底是什麽情況?”路明非沉聲問道,聲音從漆黑的骨質麵甲後方傳出,“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他,”路鳴澤雖然眼角下留有兩行不規則的痕跡,好像不久前流下了滲人的血淚,但他嘴角卻帶著微笑,指著那具蒼白的人形說道,“同時我也是你的弟弟啊,哥哥。”


    “說人話。我找到這裏來不是為了聽你講謎語的。”


    路明非皺眉,他相當討厭對方的謎語行為。


    同時他察覺到對方身上流淌有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與他同源的、來自帝皇陛下的神聖偉力,顯然是這股力量護住了路鳴澤。


    “好吧好吧,”路鳴澤無奈地攤了攤手,“那在故事開始講述之前,我想先問下,哥哥你現在對龍族是什麽態度?”


    “雖然有煉金軍士那種特殊例子,但不妨礙它們屬於具有毀滅人類傾向的危險異形,同時它們的肉身還能夠成為容納惡魔降臨的容器,在表現出危險性之後最好當場淨化、消滅。”路明非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如果我說,哥哥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異形呢?”路鳴澤凝視著他,嘴角帶著狡黠的微笑,似乎很是期待他接下來的反應。


    新的一年祝各位戰鬥兄弟能夠集齊戰爭之神的堅毅勇氣、生命之神的健康身體、愛情之神的完美戀情、智慧之神的聰慧謀略四大祝福!


    同時也相當感激各位戰鬥兄弟對這本書的支持嗚嗚嗚嗚……會繼續寫下去的,手術、將赫爾佐格挫骨揚灰、馳援泰拉、跟十三阿哥見麵……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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