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漢虎是個散修道士,但也給自己起了個牛逼轟轟的道號——衝虛真人,意為一飛衝天,淩虛禦空。


    確實是個不錯的道號,寓意很好,但是這不是他能想得出來的,他是在一本古籍中看到有一位老前輩用過,他十分崇拜老前輩的本事,也很喜歡這個道號,所以直接照搬了過來。


    他也十分努力的提升修為,好早日達成誓願,飛升為上仙不敢想,但是能成就地仙神通,逍遙世間,朝北海暮蒼梧,那就心滿意足了。


    沒想到他夢寐以求的境界,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家夥已經達到了,此刻正施展無上神通,要一腳踏破他這費勁全部心力布成的陰陽格殺陣。


    大陣以他為陣眼,二十二名弟子分列成天幹地支,各自站定方位,按照他從古籍中融會貫通的方法,以劍作為引子,正不斷施展功法,維持這個以他修為結成的詭譎大陣。


    按他的話說,地仙之下,即使強如大宗師,也不能輕易破除此陣,搞不好就要被生擒活捉。


    可是如今,戴冠的實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敢托大,親自跳入陣中,發揮陣眼威力。大陣上方,結成了一個透明的穹頂氣罩,如一口倒扣的巨大鐵鍋。


    在他吩咐下,所有人轉變陣法態勢,轉攻為守,全力抵擋戴冠淩空踩來的那一腳。


    戴冠釋放出強大的氣場,一腳跺下,周圍的空氣都扭曲阻滯,似乎有極高的溫度灼燒一般。


    踩在大陣頂上,氣罩劇烈顫抖,出現了無數裂痕,但沒有完全破碎。


    在下麵維持大陣的李漢虎弟子,則紛紛吐血倒地,不能支撐,即使是李漢虎,也口角流血,麵色慘白。


    他強撐著沒有撒手,依舊將手中的桃木劍攪動著維持大陣不破。


    還能動彈的弟子,奮力掙紮起來,想要為師父分擔一些壓力。


    可是氣罩之上的戴冠,抬起腳又踩了一下,看上去很隨意,威勢也比第一腳小了很多。


    但是已經足夠了,龜裂的氣罩再也承受不住,土崩瓦解,他速度不減,整個人垂直落下。


    原本隻是踉蹌後退了幾步,吐出兩口鮮血的李漢虎,大驚失色,但卻無法逃走。


    戴冠快如閃電落入陣中,雙腳隻是微微用力在地麵上跺了一下,地麵頓時像湖水那般綻放波紋,堅硬的石板也瞬間粉碎著迅速蕩漾開去,氣浪過處,李漢虎的二十二名弟子全部像紙片人一般,被氣浪掀飛出去,最後輕飄飄落在地上。


    而他自己,本還想拚死一搏,借著修為強行躍起,要刺戴冠一劍。


    可是他身在空中,突然就被強大的力量控製了,絲毫動彈不了,既不能前進,也無法落回地麵,直接被定格在空中,除了眼睛還能轉動,身體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他知道戴冠已經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別說那些弟子會灰飛煙滅,他自己也必定不能生還。


    他看到戴冠右手成爪,淩空一握,一個巨大的虛幻手爪正控製著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動彈,這就是地仙的恐怖神通嗎?


    戴冠雲淡風輕問道:“現在可以談談條件了嗎?”


    躲在一旁觀戰,被氣場鎮壓的李漢達終於可以動彈,立馬跑上前來求情:“小神仙手下留情,我們兄弟知道錯了,大彪幫以後再也不敢跟您作對,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戴冠盯著李漢虎道:“你怎麽說,還有其他手段嗎?”


    李漢虎搖擺了一下眼珠子,示意自己服了。


    戴冠破陣落地的這一幕,剛好被趕到的胡嫻及馬成賢幾人看到,紛紛驚駭不已,這年輕人竟強大如斯嗎?


    這是馬成賢的疑問,他雖然不能確定戴冠的修為,但是也從未感受過如此震撼的場麵,即使是之前參觀大宗師切磋,也不見得有這般不可抗拒的威勢。


    胡嫻則是滿心歡喜,他怕的就是戴冠仗著修為高強,又擔憂福伯而失去自控能力,大開殺戒就壞了。


    看到戴冠既表現出無法阻擋的威風,又拿捏好了分寸沒有殺掉一人,頓時就被折服,這才是高人風範,自己不用擔心了。


    戴冠收了氣場,放下了李漢虎,李漢虎渾身癱軟,頹然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就像是快要溺死之人忽然得救。


    好一會兒才開口致謝:“多謝戴公子手下留情!”


    李漢達則是上前來,彎腰致歉,十分誠懇的樣子。


    戴冠質問道:“事情我已經說清楚了,你們為何不聽,非要逼我動手?”


    “是是是,我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跟戴公子做對了,都是手底下人亂來,得罪了公子,我這就去好好收拾他們!”


    “我家福伯呢?”


    李漢達一拍腦門道:“戴公子氣場太強了,看我都嚇傻了,快快快,把福伯請出來!”


    一個心腹飛快朝著大堂後麵奔去,不多時,那名劍士就帶著福伯出來了。


    他本不是福伯的對手,但是道士李漢虎出手後,福伯就吃了大虧,幾處竅穴都被封堵了,施展不開修為,劍士看守他就綽綽有餘。


    這時候,戴冠兌換的地仙修為已經到時間了,他整個人恢複成普通氣場,李漢虎明確感應到了,但是不敢輕易出手試探。


    經過兩次教訓,他已經對戴冠有陰影了,雖然心裏極度不相信他這麽年輕就有此修為,而且也從未聽說戴冠有任何修行經曆,以他們家的實力,也不可能得到什麽大宗門的支持,所以這一切充滿了蹊蹺。


    他第一次很確定,戴冠隻不過是走了狗屎運,在哪裏得了一個了不得的法寶。


    可是這一次,戴冠是直接以強大無比的修為瞬間破掉他精心準備的陰陽格殺陣,而且能輕易掌控這一片空間法則,把自己定在空中無法掙脫。


    由此可見,此人確實是修為高深,收放自如,這也太可怕了。


    於是他明明感受到了戴冠的氣場天差地別的變化,也不敢再試探了,要是真的惹怒了此人,大彪幫恐怕要遭受巨大損失。


    戴冠上前接住福伯,焦急詢問:“福伯你怎麽樣,可有受到傷害?”


    “公子,老朽沒事兒,隻是被封堵了幾處竅穴,解開就好了!”


    福伯此時心裏很驕傲,公子竟然能降服大彪幫,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手段,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門外的中年男子,難道是他出手相助?


    他可沒看到戴冠施展神通,以為戴冠還是之前的普通身手,雖然有些不可捉摸,但是絕對不能對付道士。


    戴冠的體質還是太弱,施展了這一份神通,已經有些精力不濟,現在都是強撐著,自然無法替福伯解開封堵。


    於是他厲聲喝道:“那道士,還不給福伯解開穴道?”


    李漢虎疑惑的爬起來,在福伯身上點了幾下,渡入了一些真氣,福伯恢複了行動。


    馬成賢也將戴冠的狀態看在眼裏,很是不解,但也不便深究。


    他是護著胡嫻前來解圍的,但是事情已經解決,他就不會多事。


    戴冠卻不敢拖遝,直接說了條件:“李幫主,關於賭債一事,完全跟我無關,想必你們也清楚了,至於打了你們的人,那也是不得已的自我防衛,你們抓了福伯,搶了我家,卻是要給個交代的,不然,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麽是後悔!”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還請公子網開一麵。”


    李漢達很是忌憚戴冠,急忙點頭。


    隨後吩咐道:“來人,取兩千兩銀子過來,給戴公子賠罪,把那個千年野山參也拿來,送給福伯調養身體。”


    “是,幫主!”


    一個嫡係心腹就要轉身離開。


    李漢虎有些不甘心,低聲道:“大哥,這會不會太虧了!”


    那心腹見三當家有話,立馬放慢了腳步。


    李漢達對道士搖了搖頭道:“此人邪門,不能再跟他用強,吃點虧就吃點虧,你也記著,以後別去招惹他。”


    “還不快去,磨磨蹭蹭幹什麽。”


    李漢達對著放慢腳步的心腹吼道。


    心腹立馬一溜煙跑了。


    李漢達又對著幫眾吩咐:“你們都聽好了,大彪幫跟戴公子的過節就是一場誤會,完全是添財坊掌櫃被小人誤導了,才會鬧出這事兒,以後誰也不要得罪戴公子一家,不然我定不輕饒!”


    周圍的幫眾都是核心成員,聞言立馬點頭:“謹遵幫主命令!”


    李漢達轉頭堆笑道:“戴公子,您看這樣可還滿意?”


    “從我家裏拿走的東西,你好像忘了!”


    李漢達再次拍了一下腦門,尷尬道:“看我這記性,戴公子放心,東西都保管得很好,我這就叫人給您送回府上!”


    “那就有勞李幫主了!”


    戴冠說完,轉身對著胡嫻一笑,示意趕緊走。


    胡嫻跨進大門,拉著戴冠對李漢達道:“李幫主,外子有不當之處,還請擔待一些,我們這就要回去了!”


    “原來是胡小姐,您放心,以後大彪幫定當十分敬畏戴公子,也會照顧胡家生意,還望您不要責怪我們行事不當才是!”


    “好說,那就告辭了!”


    胡嫻拉著戴冠離開,胡玉等人看了一場精彩的表演,此刻還在心神蕩漾,恍恍惚惚跟著走了。


    李漢達則是大大呼出一口氣,十分後怕。


    李漢虎雖然不甘心,但是也隻能接受現實。


    在李漢達的吩咐下,一行人取了銀錢、山參、字畫書籍,要送往戴冠家裏。


    李漢達扶起道士,小聲道:“今日之事,我會反應上去,你好好養傷,若是上頭沒派人相助,你千萬不能再出手!”


    “大哥放心,我還不至於失心瘋!”


    “那就好!”


    “大哥自去忙,我要回房療傷了!”


    李漢虎擺脫了李漢達的攙扶,獨自回房。


    李漢達看著弟弟背影,思索一陣,走進了大堂。


    戴冠強撐著走了一裏路,然後就昏迷了過去。


    胡嫻大驚失色,急忙讓胡德過來幫忙扶著,不讓戴冠倒下去,不能被人發現。


    福伯本來在試探馬成賢是何身份,見此情景,立馬焦急上前查看。


    胡嫻解釋道:“他酒勁兒又上來了,估計得好好睡一覺。”


    馬成賢則是將手搭上了戴冠手腕,隨即皺起了眉頭。


    胡嫻心慌起來,低聲問道:“馬叔叔,他怎麽樣?”


    馬成賢探查了一番,更加疑惑,這情況不對啊,他怎麽毫無修為可言呢?


    而且筋脈受到了一定的損害,若不及時搭救,恐怕十分危險。


    馬成賢沒有猶豫,代替了胡嫻,一手扶著戴冠,一手搭在戴冠後背,一股真氣隨即渡入了戴冠身體。


    福伯也知道事情嚴重,但是他的修為還未完全恢複,不能施法救治公子,而且就算是他修為在巔峰之時,也不一定能做到。


    這姓馬的是何方神聖,竟然也是二品修為?


    福伯更加好奇打量馬成賢,想要知道答案。


    但是沒人告訴他,他看向胡嫻,胡嫻則全身心都在戴冠身上。


    她略顯焦急問道:“馬叔叔,我們回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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