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收請柬收得手軟,忙得他連吃早飯的時間都錯過了,等人走後,看著一大堆請柬發呆,這麽多,公子也分身乏術啊!


    他大概捋了一下思路,發現都是些沒什麽社會地位,但是家裏挺有錢的人家,要不就是一些貧寒讀書人,看來都是來巴結公子的。


    想到前些日子一家人的遭遇,他不禁感慨萬千,這人啊,還得是自己爭氣,才會有人扶持,公子這才名才打出去,這麽多人就問著來結交,以後在這梁州,想必是可以過上有尊嚴有錢的好日子了。


    “老爺,夫人,公子有出息了,我戴家又要崛起了!”


    福伯感動得落淚,這些日子,實在是心煩意亂,以為公子徹底廢了,一家子也沒了希望,家業被敗完了,再這樣下去,就該流落街頭討飯了。


    沒想到否極泰來,公子落水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不管是從性格上,還是能力上,都得到了巨大的升華。


    尤其是才華,很是受人推崇。


    他也是從這些人口中得知,戴冠寫出了多麽了不得的好詩詞。


    給胡老夫人賀壽的詞,他也知道了,還有飛劍表演,大家也繪聲繪色的誇了一遍。


    福伯激動完,咧開嘴笑了,缺了幾顆牙齒的嘴巴一張開,就很有滑稽之感。


    他也不練拳了,收起請柬,高高興興去灶房給自己煮了一碗麵。


    也不知道公子怎麽樣了,該回來去串門了,可得抓住時機,打理好關係,以後在這梁州立足,才能站穩腳跟,入了那些大人物的眼。


    他感覺自己也麵子天大了,笑得更加開懷。


    絲毫不像是一個五品拳修高手的樣子,更像是一個最普通的小老頭,看到子侄有了出息,就心裏滿足,對生活充滿了期待。


    一碗麵下肚,他舒坦的打了個飽嗝,才飄飄然前去數錢。


    馬成賢在跟胡錦喝了一頓早茶,談了一番心之後,終於答應收戴冠為徒,他最大的心結不是家族絕學傳給外人,不然他也不會提出把通明決送給戴冠了。


    他是心死如灰,不願意給自己找麻煩事,隻想閉門枯坐,粗茶淡飯了此殘生,要不是胡錦對他有大恩,他都不會出來走動,更不會讓世人知道他的存在。


    有多隱秘呢?


    他在胡家藏了十餘年,除了胡錦之外,還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大家都知道他是負責打理大老爺花圃的花匠,深得大老爺賞識,給他單獨配備了兩間房。


    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屋裏,隻有初一十五兩天,會去花圃裏看一下。


    這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花匠,但神奇的是,他一個月隻照看兩次的花圃,卻枝繁葉茂,花開四季。


    下人們都挺好奇這個老馬叔,但是他從不跟人說話,他們想套近乎也沒機會。


    因此就是胡嫻,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所以沒認出來他是花匠,是他的打扮完全跟打理花圃時不一樣。


    見他答應收戴冠為徒,胡錦很是高興,這個好朋友,總算是打破了心結,迎來了新生。


    他為馬成賢高興,也為戴冠高興啊,最近真是走運,好事接二連三。


    老母親健康的度過了八十大壽,廢材女婿突然變得才華橫溢,修為高強(雖然不穩定),沉寂多年的老友也重新活了過來,更是願意親自培養女婿,這簡直是太好不過了。


    胡錦這麽穩重的一個人,此刻也顯得有些手舞足蹈,他開懷道:“馬賢弟你既然答應了,我這就去叫戴冠準備好拜師大禮,既然是賢弟的收徒大業,定得隆重一些為妥!”


    馬成賢無奈笑道:“那就按胡兄的安排來吧,不過馬某此生,也隻會收這麽一個徒弟了!”


    胡錦聞言,有些落寞,但隻是一瞬,就釋懷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就算是能拜入馬賢弟門下,也恐怕沒什麽出息,反而連累了人家名聲。


    嫻兒倒是塊好材料,可惜是個女兒身,年齡也大了,可惜,可惜啊!


    胡錦的算盤當然不隻是戴冠一個,他是想借助好兄弟的勢,讓胡家在武道修為上,能生根發芽,隻要埋下種子,總有開花結果的一天。


    算了,女婿也當半個兒,那就全力培養他吧,有時候,總是要賭一把的,賭對了,胡家依然可以發揚光大,成為真正的大族,而不是人人嫌棄的商賈,成為被人利用的冤大頭!


    “賢弟先歇著,我這邊準備好,就來請你!”


    “兄長請便!”


    馬成賢起身相送,看胡錦如此開心,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預防道:“小弟這身本事,兄長是知道的,貴婿又是個十分奇特的人,若是教導之後,起不到很好的效果,還望兄長莫要怪罪!”


    “賢弟不必多慮,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他有什麽樣的機緣,得看他自己,賢弟盡管放手施教,一切看他造化!”


    “有兄長這句話,那我就竭盡全力!”


    “多謝賢弟!”


    “兄長快去吧!”


    看著胡錦離開後,馬成賢頓時有些焦慮,他實在是看不出戴冠的特質,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對他有所幫助,要是壞了一個千年不遇的好苗子,傳出去一定會被那些高門大宗嘲笑。


    不管了,嘲笑就嘲笑吧,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不嚐試一下才是浪費。


    馬家雖然不複存在,但是馬家的傳承絕不能斷了,一定要讓世人知道,馬家即使沒有人,也還有一縷精神長存於世,或許戴冠真的有大出息,那替自己報了大仇也未嚐不可!


    他這些年無能為力,敵人太強大,強大到讓他絕望,他失敗了無數次後,心灰意冷,想著放棄了吧,就當自己沒用。


    可冥冥之中又心有不甘,所以沒有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難道就是在這裏迎來轉折?


    徒弟還沒收,他已經思緒萬千,這就是複蘇嗎?


    馬成賢在反省自己,而胡錦已經來到了戴冠所在的客房。


    “小子,恭喜你!”


    戴冠狂喜道:“馬叔答應了,多謝嶽父大人鋪路搭橋!”


    胡錦自豪道:“那是,我為了能讓這個木頭改變主意,可是把幾十年攢下的交情搭進去了,還有這張老臉也壓上了,你要是不成器,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啊!”


    戴冠鄭重給胡錦做了個揖:“一定不會讓嶽父大人失望的,放心吧!”


    胡錦欣慰的拍了拍戴冠肩膀:“好,為父相信你,胡家和戴家的希望,都壓在你頭上了,你可得挑起這份擔子!”


    戴冠點頭:“我明白,一定盡力而為!”


    “行了,你梳洗一番,等會兒就行拜師大禮,我讓人給你送一身衣服來!”


    “是!”


    戴冠拱手送走了胡錦,心裏五味雜陳,我這就成了老丈人的賭注了?


    兩家人的未來,都要自己來撐起,這個女婿不好當啊!


    沁兒把一切都聽在耳中,記在心上,為公子高興得很,打了熱水來給戴冠梳洗,幹起活兒格外有勁兒。


    在她理解裏,公子已經足夠厲害,隻是不能隨意掌控那些神通,事後也會受到影響,有了師父之後,就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成為文韜武略冠絕梁州的青年俊傑,那該是何等威風啊,想想就讓她激動得心髒怦怦亂跳。


    自己作為公子的貼身丫頭,也覺得很有麵子,這可是全天下獨一份兒,誰能比得上自己呢?


    沁兒剛把戴冠的頭發梳好,胡嫻捧著絳紅衣袍走了進來,見小丫頭小臉兒紅撲撲的,以為是戴冠在調戲她,頓時有些嗔怪。


    但還是極為高興道:“快來試試這衣服合不合身,我親自給你挑選的。”


    “多謝娘子,我這就來!”


    戴冠嬉皮笑臉迎了上來,接過衣服的時候,不經意的抹了一下胡嫻青蔥小手,還作勢要送到鼻子前聞一聞。


    胡嫻頓時臉頰緋紅,心道果真是個浪蕩子,以後少不得要拈花惹草,自己可得想想法子治治他,不然以後名滿天下,修為通神,還不得領一大堆女人放家裏,那可不行!


    胡嫻心兒跳得噗通噗通,吩咐沁兒給戴冠更衣,她卻倒了杯水掩飾自己的窘態。


    換上了新衣服的戴冠,顯得更加的玉樹臨風,舉手投足,均是美男子風範,看得胡嫻心中一陣漣漪波動,以前怎麽從未聽說過這家夥的“美名”?


    戴冠打扮妥當後,笑問道:“娘子,現在去哪兒!”


    胡嫻從發呆中醒神,咳嗽一聲道:“跟我走就是,哪來這麽多話,而且,你現在不能叫我娘子!”


    看她故作凶悍,戴冠覺得這姑娘也很可愛嘛。


    沁兒則是早捂上了嘴巴,公子和胡小姐,天生就該是一對兒!


    三人朝著主宅大堂而去,胡錦已經陪著馬成賢坐在了上首,下人們也早就把一切要用到的東西準備齊全。


    這個世界也十分強調師徒名分,講究尊師禮節。


    但是因為馬成賢的特殊身份,選擇了一切從簡,見證者也不過就是胡錦和胡嫻。


    在胡錦的指揮下,戴冠恭恭敬敬的給馬成賢磕了三個頭,雖然內心有些別扭,但是他還是做得一絲不苟。


    胡錦還簡單介紹了一下馬家之前的情況,戴冠才知道這是個武道世家,當時還是一個二品大宗門,沒想到惹到了更為強大的對手,同道又沒有伸出援助之手,導致馬家七百餘口被一夜滅門。


    當時出門遊曆的馬成賢躲過一劫,知道家中變故後,強行提升修為,多次找敵人報仇,然而每次都還見不到正主,就被擊敗,狼狽逃命。


    最後一次,已經身受重傷,奄奄一息,若不是胡錦出手相救,他早就死了。


    戴冠頓時覺得身上的擔子又重了一些,師父的血海深仇,不可能不報吧?


    說完了馬成賢的情況,胡錦又繼續向馬成賢介紹戴冠的情況,大家互相了解了上三代的情況後,戴冠將早就準備好的拜師貼遞了上去。


    馬成賢接過之後,胡錦又吩咐戴冠向其行了三叩首大禮,然後讓戴冠奉上茶來。


    馬成賢喝過了茶,也就要跟戴冠師徒相稱了。


    胡錦讓人將準備好的封銀也交到戴冠手裏,戴冠再次遞上。


    馬成賢卻笑道:“這個就不興了吧,這麽多錢,我也沒地兒花去。”


    胡錦則勸道:“這是規矩,也是彩頭,是一定要收下的,用不用那是你的事情!”


    馬成賢無奈,隻好收下了,然後他從身邊拿起了一個包裹,遞給了戴冠道:“這是通明決,從今往後,為師要教你的就是這個,你下去可以提前揣摩!”


    “是,師父!”


    戴冠心安理得的接過了秘籍,鄭重的收了起來。


    “那麽,也給祖師爺上柱香吧!”


    胡錦吩咐,讓人各自點了三炷香送到了師徒二人手裏。


    馬成賢本不想上香,畢竟是在別人家裏,他家祖宗也不在啊!


    但是胡錦安排得如此周到,他也不好拂了別人好意,而且胡錦命人端了香爐來,插了香就送到他屋子裏去。


    馬成賢多少有些感動,給戴冠交代了一些師門規矩,這場拜師禮節就算是結束了。


    胡錦擺了宴席,慶祝這一場喜事。


    馬成賢告訴戴冠,每日抽出兩個時辰跟他修習心法就成,早晚都可。


    戴冠選擇早上來,馬成賢欣然答應,這是最好的時辰。


    最後的事項都交代清楚後,戴冠總算是回到了家裏,看到堆積如山的請柬,他頓時懵逼了,這都是什麽情況?


    福伯樂嗬嗬的說:“公子,有應酬總是好事,證明你是個人物了,對別人有用,別人願意結交,所以你還是去一下的好!”


    “這麽多,怎麽走得過來?”


    戴冠有些崩潰。


    “那就挑些有必要的人家去?”


    福伯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法。


    戴冠欣然采納,這樣好,就這麽辦。


    他正翻看著哪些是有必要去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道聲音:“戴公子在家嗎,西巷學子王瑖求見!”


    “王瑖,這不是有名的貧寒舉人嗎?”


    戴冠狐疑的看向門外,隻見一位青衫士子站在門外,身形筆直,隻不過有些瘦削,一看就是日子不好過的貧家子。


    戴冠立馬迎了出去道:“不知王兄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啊!”


    王瑖神秘道:“為了一首詩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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