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蠻二王子本來是打算回去的,可是見了這麽有趣的一幕,忍不住改變了主意,決定去縣衙圍觀這一場風波會被怎麽判案。


    莫麗珠有些不耐煩,奈何二王子過於強勢,背刀護衛又忠心耿耿,二對一,她自然少數服從多數,不情不願跟著二人前去縣衙,也不知道為什麽,看清楚冷霜凝容貌之後,她內心就有一種微微的自卑,不願意再見到這個女人。


    而這時候,一直懸浮在空中隱藏的黑鞘長劍,如一條墨蛇一般,朝著縣衙飛去。


    二王子敏銳的察覺了到了蛛絲馬跡,抬頭看向天空,不過反應還是慢了一些,隻看見一抹殘影,沒看見是什麽東西。


    戴冠抱著散發著冷冽清香的冷霜凝,感受著她溫熱的體溫和稍微快了一些的心跳,讓他有些心猿意馬,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平時生人勿近的冷霜凝,竟然搞出這一幕,此刻在他懷裏,依舊十分入戲,閉著眼睛,身體自然放鬆,垂下的手隨著戴冠的步伐無力搖晃,看上去果真就是死人模樣。


    而對於男女授受不親的嫌疑,絲毫沒有在意,戴冠這才仔細查看她的傷口,發現根本沒有,好奇這鮮血是怎麽來的,這才發現是豬血。


    原來冷霜凝在跑過來解救戴冠的時候,剛好路過一個豬肉鋪,於是順手牽羊,控製了一團新鮮豬血,藏在裙下,以內力為容器,將豬血給裝起來,待到時機成熟,刀口抹過脖子的時候,鮮血被她隱秘導出,恰到好處配合在一起,做出被殺害的一幕,巧妙點燃眾人的憤怒,扭轉局勢,將小販給抓捕。


    “你要是再敢亂動,我就殺了你!”


    戴冠還沉浸在思考中,懷中美人卻冷不丁說出這麽一句。


    戴冠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動作是否有何不妥,然後就驚奇的發現,某個地方起了微妙的反應,戴冠大驚失色,立即屏氣凝神,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讓蠢蠢欲動的勢頭偃旗息鼓,他尷尬一笑:“這不怪我,我都沒反應過來,它自作主張。”


    見他如此不要臉,冷霜凝咬牙道:“無恥之徒,我為了幫你,做出這麽大犧牲,現在你竟然這樣對我,你攤上事了!”


    戴冠還沒組織好語言繼續解釋,一股切膚之痛猛然傳來,他差點叫出聲,發現是大腿之上傳來的痛楚,這才看見,冷霜凝不知何時用那纖細卻極為力道十足的拇指和食指揪住了他的皮,並使勁兒擰轉一圈。


    戴冠疼得眼淚直流,這下是真哭了。


    冷霜凝微眯著眼睛,看他痛苦表情,隨即嘴角微微掛上笑容,顯然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


    戴冠強忍著疼痛,清心寡欲往前走,眼淚順著臉頰留下,看得人十分動容,痛失新婚愛妻,哪個男人不傷心欲絕?


    戴冠哀求道:“娘子饒命啊,我知道錯了,你寬宏大量,饒過我的無心之失吧!”


    “你說什麽,你叫我什麽?”


    冷霜凝見他還在占便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戴冠“啊”的大叫一聲,引得眾人側目,心裏很是同情,這位公子恐怕是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隻能如此抒發內心的痛苦。


    戴冠求饒道:“冷姑娘,劍仙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這不是叫順口了嘛!”


    “哼,我看你就是賤皮子,故意找虐!”


    冷霜凝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已經放緩了力度,戴冠十分感激道:“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入戲太深嘛,對了,你有幾層把握能把他們一網打盡,做出這麽大的犧牲要是取不到相應的結果,那豈不是虧大了?”


    冷霜凝頓時眼前一亮道:“還不是笨到家了嘛,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戴冠汗顏道:“在你出來救我的時候,就猜到了一二,小生愚笨,讓姑娘費心了,實在抱歉。”


    “知道就好,看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不操心你怎麽成長?”


    冷霜凝老氣橫秋教訓戴冠,戴冠深以為是,確實自己太單純,不知世道險惡,差點被人得逞。更讓他驚訝的是冷霜凝的做法和果決的行事風格,拋下了高傲的形象,十分接地氣的演了這一場戲,輕鬆將人製服,等待他的,是整個石門縣的刺客被拔除。


    果然,戴冠來到縣衙的時候,見到的縣令是熟人,梁王府長史吳柄言,而一旁的書記官,竟然是落荒而逃的吳桐。


    這一次,戴冠對冷霜凝真得五體投地了,原來從最開始她就察覺了異常,布局了這一切,打跑吳桐,是讓他回去準備審案的事情,而將戴冠好巧不巧丟到小販的攤子上,就是讓其原形畢露。


    然後再示之以弱,引爆圍觀群眾的情緒,讓此事徹底超出所有人的掌握,最後正大光明的將其送進縣衙,而等待他的,是一個更大的陰謀。


    果然,在群情激奮之下被帶到大堂的小販,被人幾腳就踢了跪在地上,戴冠抱著“慘遭殺害”的冷霜凝,哭天搶地喊冤。


    吳柄言高坐堂上,一拍驚堂木道:“堂下何人,所為何事?”


    戴冠淒慘哭道:“青天大老爺做主啊,此人當街殺害我剛過門的娘子,還要取小人性命,虧得父老鄉親仗義出手,將其製服,押送縣衙,證據確鑿,請老爺做主,為小的討回公道啊!”


    吳柄言聞言,站了起來,看著戴冠懷裏毫無生機的冷霜凝,急忙吩咐身邊一個文吏下來查看,文吏當下急匆匆跑下來,裝模作樣去檢查情況是否屬實。


    戴冠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竟然是李玨假扮的文吏,再看旁邊那個有些文弱的衙役,水火棍差點沒握住,果然是韓鬆芝,原來他們都被很好的利用起來了。


    李玨在冷霜凝鼻子前試探了一下,又不著痕跡的查看了傷口,驗傷之後,點頭道:“大人,確實如此,這位姑娘被刀割破了喉嚨,已經慘死!”


    吳柄言頓時大怒:“大膽賊人,當街殺害百姓,證據確鑿,你可知罪?”


    這位偽裝成小販的殺手,見無法抵賴,心如死灰,低著頭不答話。


    戴冠哀求道:“大人,小人的娘子慘死已經夠可憐了,死者為大,現在不宜再暴露人前,求大人恩準,給個地方讓小的先給娘子收殮吧!”


    “準了,李玨,你帶他去後堂吧!”


    吳柄言大手一揮,吩咐李玨帶著戴冠離開。


    證人太多,事實確鑿,小販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定了死罪,即刻押入大牢,秋後問斬。


    見罪犯受到應有的法辦,眾人十分激動,這可是他們一手立下的功勞,值得慶祝,在受到“縣令大人”的嘉獎之後,一群人興高采烈要去喝一杯,好好探討一下此事。


    看著小販戴上重枷被帶去死牢,在縣衙外麵把一切都看得清楚的二王子反而有些疑惑,竟然沒有深究小販的身份,不應該啊,那費了這麽大的勁兒為了點什麽,難道就是用法律來殺此人,不落下任何話柄給別人?


    他帶著疑惑離開,心裏盤算著是不是做點什麽,這畢竟是南蠻國派出的刺客,雖然不入流,但是依舊是有作用的。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剛退堂的吳柄言立即繞路趕去了死牢,直接拋出誘餌,對著心如死灰的小販問道:“想不想活命?”


    “想,想,求大人開恩,小的是一時糊塗,誤殺了人,請大人開恩。”


    小販沒想到事情還有轉折,立即誠懇求饒。


    吳柄言笑道:“想活命,簡單,隻需要將功贖罪即可!”


    “怎麽贖罪,大人明示,小的知道什麽,絕不隱瞞!”


    小販這下是明白了,自己中了圈套。


    吳柄言冷言道:“你們有多少人潛伏進來,都要殺誰,他們都在哪裏?”


    小販遲疑了一下,吳柄言見狀,準備拔腿就走。


    小販趕緊叫道:“大人留步,我說,我們這次的目標,是暗殺所有幫助梁王參加文鬥的這些書生文士,讓他們沒法前去比試,就算是殺不了,也要擾亂他們心智,讓他們發揮失常,保障我們能贏得比試。”


    “用心歹毒,釜底抽薪,確實是好計策,其他人呢?”


    吳柄言十分憤怒質問。


    小販戰戰兢兢確認道:“小的說了,大人會說話算數放了我嗎?”


    “本官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能騙你不成?”


    吳柄言抬頭挺胸,表明自己是一言九鼎的朝廷命官。


    小販雖然還有些擔憂,但是小命堪憂,隻得硬著頭皮相信一次,於是一五一十將所有同夥的位置都說了出來。


    吳柄言立即吩咐衙役前去拿人,看這些衙役個個虎背熊腰,殺氣騰騰,就知道也是掉包的了,這是沙場悍卒,不是什麽半碗水的衙役。


    在這些悍卒的行動下,潛伏在石門縣的殺手們,很快就被一鍋端了,這時候,還未出城的二王子總算是知道了對方的雷霆手段,暗歎一聲,也不打算插手此事,出石門關去了。


    而剛到後堂的冷霜凝,瞬間跳了起來,在戴冠腳背上狠狠踩了一下,以報被戴冠猥褻之仇。


    戴冠疼得齜牙咧嘴,大喊冤枉。


    冷霜凝伸手一招,一柄長劍從天而降落入手中,戴冠被劍尖指著,頓時石化,呆立不動,原本還打算看戲的李玨,落荒而逃。


    潛藏在石門縣的殺手,也有厲害的,而且是小販不知道的存在,見勢頭不對,全都立馬逃走,留下的,就是小販這樣的倒黴蛋,而梁王那邊得到消息,臉色鐵青。


    他隨即喊來許豹,當麵質問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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