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輕功高絕,劍法奇詭,杜如飛覺得自己就算是不能取勝,至少也不會吃大虧,他知道戴天祿極為自負,跟人對敵從來不用黑鶴百拳以外的招式。


    這也不能說此人太過高傲,隻能說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逼他使出黑鶴百拳以外的功法,這才是戴天祿的底氣。


    至少交過手的人,是沒有誰做到的,倒不是說這世上就沒人能勝過他,實際上躋身大宗師行列的人,不管是武功還是心境,都超出了一品境界一大截,沒有什麽必要跟比自己境界底了一個層次的人計較,更沒有出手的必要。更不用說鳳毛麟角的地仙人物了,那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存在。


    因此,這座江湖,最常行走的,就是一二品的高手,傳說最多的是大宗師的光輝事跡,至於地仙,那就是史詩級的存在,能知道個一言半語,就算是了不得了。


    所以在常人看來,一品高手,就是江湖中最厲害的存在,因為他們根本接觸不了更高級的存在了。


    所以戴天祿盡管在一品高手中再怎麽出類拔萃,沒有真正躋身大宗師境界之前,沒機會挑戰大宗師,自然也不會被逼使出拚命的絕招。


    杜如飛也不想逼他,一是沒那個本事,二是逼出來了自己估計活不了。


    因此他極力施展修為,是想在這黑鶴百拳之中,立於不敗之地,至少要掙個平手,這是他的長處,也是一直以來讓人頭疼的地方,打不過可以投機取巧,硬拚是莽夫的行為,這是十分不理智的。


    他的長處是輕功,憑仗是詭異的劍法,這就注定了他的路子,是那種以技巧取勝。


    隻是這套功法的最佳用途,是守不是攻,但是現在戴天祿隻是蓄勢而不發,這就給杜如飛出了一個難題,對方可以不動,但是他不能,他是擔負著南蠻國的希望而來,是至少要拚個平手而回的。


    而戴天祿就完全沒有這樣的擔憂,自己不用那麽急迫取勝,就是打個平手,也沒關係,他相信冷霜凝能帶給所有人驚喜。


    所以三個人中,誰勝一場都可以,隻要不輸就行。


    因此壓力給到杜如飛,他若不主動發起攻擊,就會折了南蠻國的士氣,下去也沒法交代,戴天祿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故意為之,算是占了個便宜,也是給杜如飛一個難題。


    畢竟他又不被動,黑鶴百拳變化多端,可剛可柔,可攻可守,不管怎麽都不吃虧。


    見杜如飛激射而來,劍尖直指他眉心,戴天祿呼喝一聲,雙腳一沉,飛快揮舞雙拳,拳影瞬間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人形氣罩,如一口大鍾一般,散發著淡金色流光,把戴天祿給嚴嚴實實的包裹其中,這跟佛家所說的金鍾罩有異曲同工之妙,可謂是最強防禦。


    杜如飛的輕功再快,也沒法找到戴天祿的破綻,而無堅不摧的白果木劍,也根本刺不穿戴天祿以拳法編織的氣罩。


    杜如飛心裏很清楚,但是氣勢不能輸,還是要試一下的,但是他又心疼自己的木劍在強烈的衝擊中會被毀掉,因此不敢用全力,隻得收了三分力道,一劍擊中戴天祿眉心前的氣罩。


    劍尖撞擊氣罩,鑿出一個白點,然後,一切攻擊銷聲匿跡,杜如飛再奇詭的劍法,麵對這麽一個無處下手的鐵罩子,也沒了威力可言。


    而他還要忌憚戴天祿突然出手偷襲,不得不提防,因此不敢長時間靠得太近,一擊之下沒有建功,他飄然而退,站在原地觀察了一會兒,再次發起衝鋒,這一次,他以閃電般的速度,來到戴天祿背後,朝著後心一劍刺下,本以為會有什麽不一樣,但是結果告訴他,沒什麽區別,一樣毫無效果。


    杜如飛有些氣餒,這還讓人怎麽玩,沒有天理啊。


    而戴天祿,絲毫不受影響,在氣罩足夠堅韌的前提下,開始


    放緩了全速,此刻,雙拳緩慢遊走於身體周圍,有些懶洋洋的意味,就像是吃飽喝足的黑鶴,在陽光下緩慢散步,十分悠然自得。


    但是那股子氣勢,絲毫沒有減弱,而是變成一種不怒自威的態勢,讓人不敢輕易冒犯,他甚至都不正眼看杜如飛一樣,全身心沉迷於自己的拳法之中,就像是大畫家在全力創作衣服曠世名作,絲毫不受外界影響。


    杜如飛見取巧沒用,隻得忍著心疼,發出真正的淩厲攻勢,木劍也能發出鋒芒畢露的劍氣,三寸劍芒差點把木劍給點燃,這一次,他以劍氣開道,淩空劈下一劍,劍氣所過之處,木板毫無阻滯的被切割開來,整齊而筆直。


    他想以此劍氣破開戴天祿的拳罩,再以劍芒破體而入,將欺人太甚的戴天祿給擊敗,讓他好好長長記性,雖然他心裏也明白這不太可能,但是誰還沒有點不切實際的夢想呢?


    劍氣撞上拳罩,這一次,破開拳罩一分距離,在上麵留下一道凹槽。


    隨後而至的劍芒,刺入凹槽之中,非但沒有傷到戴天祿分毫,就是這拳罩,也還沒有完全擊破。


    但是這樣的效果,還是給了杜如飛很大的信心,再來上幾次,不就能破招了嗎?


    他立即拔劍後撤幾步,再次催動真氣,馭劍而至,朝著之前擊中的地方進一步進行攻擊,隻是到得眼前,他又傻眼了。


    就在他後撤的一瞬間,戴天祿真氣瞬間流轉,立即填補了劍氣劃出的痕跡,拳罩完好如初。


    因此杜如飛的第二劍,取得的效果跟第一次差不多,還是那有希望卻又讓人有些無力的狀態。


    杜如飛十分無奈,隻得加大力度,將木劍使勁兒往凹槽裏麵按,也不退縮了,而是跟戴天祿比拚上了內力,也顧不得木劍是不是會斷折,他此刻已經上頭,非要憑借一把木劍,再加上自己深厚的內力,將木劍按下去,切開戴天祿的拳罩,將他給割傷。


    這正是戴天祿要的結果,這樣一來,杜如飛等於是舍棄了自己的長處,而以短擊長,取敗之道,這就很有益於自己,戴天祿不必花費什麽心思,就能堂堂正正的擊敗杜如飛。


    比拚內力,那不是正中戴天祿下懷,積攢了這麽多年的真氣,轉化為內力自然能做到源源不絕,最不怕的就是跟人久耗,他收起一隻拳頭,隻以另一隻拳頭催發拳罡,頂向那劍氣激蕩的攻勢。


    隨著他的拳頭前衝,那原本在逐漸下陷的劍刃,再不得進分毫,而是像切割在最為堅硬的鋼鐵之上,摩擦出吱嘎聲響,十分刺耳。


    而且劍身還在劇烈顫抖,隨時有折斷的可能。


    可是如今,他已經被戴天祿給黏住了,就算是想要撤退,也沒了可能,這就不是黑鶴百拳的作用,而是鶴堡傳承的無上心法——粘山決。


    鶴堡處於崇山峻嶺之中,地勢險峻,路途崎嶇,即使武功很好的人,要上下山也十分不易,因此鶴堡先祖獨創了這一套內功心法,發功之時,能產生極為有粘力的勁道,可以徒手登峰越岩,手腳所觸及到的地方,就能將內力給灌注在接觸麵上,給自己提供一份可靠的保障,徒手攀越險峰,也不至於掉下山去。


    這套功法,創立之初,是為了解決出行之用,隻是在與人交手之時,發現也很有作用,尤其是在跟人比拚內力之時,能將對手給死死黏住,並能將對手的內力逐漸轉化到自己體內,時間越長,對手越容易吃虧。


    這就是源於大山的神奇功法,畢竟所有的武學,都是緣法自然,得天地之靈氣,孕育一家之絕學。


    杜如飛要跟戴天祿拚內力,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戴天祿也不著急,粘著杜如飛後,也沒有吸走他的內力,而是在逼迫杜如飛,看看他還有什麽手段沒有使出來。


    可是杜如飛不給他這個機會,此刻的他,拚盡全力想要逃離戴天祿,因此在極力掙脫,見木劍不能拔出來,直接撒手,也顧不得這是他的命根


    了。


    戴天祿見他都舍棄了木劍,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一拳擊出,木劍應聲粉碎,化為飛灰,而另一隻拳頭,也毫不落後,直接砸向後撤的杜如飛,杜如飛要多筆已經來不及,隻得雙手成掌,疊在胸前,阻擋拳鋒。


    隻是接了這一拳,他才知道自己做這一切都是多餘的,雙手非但沒有抵消拳頭的威力,反而有助長拳威的嫌疑,這就像是隔山打牛一般,他的雙手成為跳板,將戴天祿拳頭的威力給發揮到極致,最後所有的後果,由他胸膛承擔。


    結果就是承擔不起,胸口挨了這一拳,頓時感覺心髒炸裂,鑽心疼痛讓他忍不住大叫一聲,然後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像斷線風箏一般,倒飛出去,狠狠砸在地上,頓時就起不來了。


    看著倒在地上疼得翻滾的杜如飛,戴天祿還是有些懊惱的,不該下手這麽重,對方畢竟也是一宗頭麵人物,還是很要麵子的。


    而杜如飛的落敗,頓時又將南蠻國的士氣給打回穀底,神草堂的幾名弟子,黑著臉將杜如飛給抬了下去。


    戴天祿想說什麽話也沒機會,隻得轉身下台。


    這時一聲佛號響起:「阿彌陀佛,貧僧飛來寺釋負,請哪位施主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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