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恃寵而驕,一直生活在母親的懷抱裏,那聽過這些,當場就被嚇得臉色劇變。連忙求饒道:“不要啊,三哥不要。”


    “哎呦,原來你怕啊,我還以為你不怕呢。來給三哥說說,為什麽要欺負別人?”池非魚問道。


    “因為因為……”少女似乎有些害怕,不太敢說出口。


    “因為什麽?說啊,不說是吧,那好,讓你見見我的撕破臉皮大手術。”池非魚說著又準備動手。


    “我說我說……”少女被嚇得不輕,連忙說道:“因為昨天她去我那裏,恰好聽到有人說你回來了,我看到她神情激動,心裏不爽就……”


    池非魚點頭,明白了過來,但還是笑道:“這樣,你這麽不待見我嗎?嗬嗬,也是,小時候那麽多哥哥都對對你疼愛有加,隻有我打過你,你當然不待見我了。”


    “不過這也無所謂,你厭恨我也好,討厭我也罷,這都是我倆的事,你最好不要牽扯到別人身上,尤其是我身邊的人。不然小時候被打了一巴掌的經曆,你恐怕要再經曆一次了。知道了嗎?”


    池芸雖然心中不服,但麵對喜怒無常的三哥,她也隻得點頭答應。


    她可是知道,自己這個三哥可是出了名的說到做到。他可不會和人講情麵,更不會看人臉色行事。


    他一直都是這樣肆意妄為。


    “好了,現在給人道歉吧。”


    “給她?”少女不可置信,心想自己什麽身份,她什麽身份,自己憑什麽給她道歉。


    但看到池非魚舉起手後,小姑娘立即縮了縮腦袋,然後臉朝著顧有琳,但下巴仰起,高傲道:“對不起。”


    池非魚也不計較她的“鐵骨錚錚”,拉著少女的手就往院子裏走,“好了,和我一起去見祖母。”


    小姑娘對這個男人厭惡極了,哪願意讓他牽自己的手,但不管她如何掙紮,池非魚就是不放。


    最後少女無奈,隻得服軟了。


    其實池非魚對這少女也說不上厭惡,他還是念她小,不太懂事。至於她先前嘴裏吐出的那些不好聽的言語,池非魚知道那一定不是她自己能說出來的,那背後肯定有人教她。


    她母親,也就是那位大娘,同樣是池通的母親。


    那個女人可不簡單,是池正言打仗時帶回來的別國丫鬟,雖然身份低賤,但容貌卻不耐,很有蠱惑男人的手段。


    池正言當年就算是著了她的道,聽說是在一次酒後辦的事,而且還是霸王硬上弓,至於誰上的誰,目前還沒人推論出來。


    總之自那以後,那丫鬟就改了命,成為了池正言的大夫人,不過不是正妻。正妻還是池正言明媒正娶的萬藥穀穀主的女兒,璿凡兒,是堂堂正正迎接回來的。


    所以璿凡兒雖然是第三個嫁過來,卻是正夫人,比其餘幾位地位都高一等。


    這也是為何,雖然池非魚無權無勢,但一回來之後,就能立即參與議事堂的議事。因為按照古王朝的規矩來講,他才算是真正的嫡長子,是“皇後”的兒子,那地位能一樣?


    至於那大娘的兒子池通,同樣是嫡長子,隻是地位就……有些比不上了。


    不過池通對此也很明白,所以他平日裏做事都很老實,對人也明麵上的謙和、熱情,從不與人唱紅紅臉。


    這大概就是他聰明的地方。


    至於他妹妹,池芸這個大小姐。那真是一點不知收斂,仗著家族長輩的寵愛,任性妄為。而且還深受她母親的影響,平時可以說是囂張跋扈至極。


    她娘身上那股“翻身勁”兒,可以說被她使足了。


    下人得了權後,對待下人隻會更狠,可能除了一種鄙夷外,還多了一種“眼不見心不煩”的憎惡吧。


    隻是這一點,偏偏全給池芸學去了。


    池非魚對此以往是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仔細一想,大娘雖然惹人厭煩,但池芸卻是自己的妹妹啊,她還小啊,心又不壞。他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池芸變成她娘那個樣子,不然以後指不定得吃大虧。


    所以小時候池非魚才會多次教訓她,給她講道理。那時她其實已經改了不少,隻是池非魚出去一趟後,她似乎又變了回去。


    終究是與她娘待久了。


    本來池非魚先前有句話忍住了沒說,就是當池芸罵顧有琳丫鬟命想做夫人命時,池非魚那時很想告訴小丫頭,其實你娘當年也是丫鬟命,因為某某事成後,才變成了如今的大夫人,不然隻怕現在還在哪裏提水掃地呢?


    池非魚終究沒敢說出來,怕小姑娘接受不了。但不管如何,給顧有琳道歉是必須的。這即是為了給顧有琳出氣,另外也是為了池芸自己好。


    不過小丫頭明顯懂不起,還一個勁的怨恨三哥呢。


    那小嘴嘟的,都快成蛤蟆了。


    池非魚笑了笑,讓顧有琳去拿來藥膏,他親自給小姑娘抹上。小姑娘雖然很不願意承他的情,但也不想就這麽“紅”著臉,就隻好讓池非魚在自己臉上胡作非為了。


    池非魚一邊給她抹,一邊說了,“你以後積積口德,少學那些婦人的惡毒言語,不然臉和嘴都容易爛的。還有,也不要再對別人做那些過分的事了,你要壞事做多了,是會有報應的。”


    小姑娘大概是聽了一個新的詞,問道:“什麽叫報應?”


    “報應嘛,報應就是過去做的事,對現在產生的一種惡性反饋。比如,張三今天昨天罵了李四,張三今天嘴就被人撕爛了,這就是報應。再比如,李四前天向張三井裏丟了一枚臭雞蛋,明天李四家的雞全死了。這都是報應。”


    池非魚笑著解釋。


    小姑娘其實不笨,一下就懂了,隻是有些害怕而已。大概是想到了自己這些年的“作惡多端”了吧。


    池非魚看她這樣,又笑道:“不過報應是能夠消減的,當你做了一份好事後,就會擁有一一份功德,一旦你的功德積攢多了,就能減輕報應帶來的印象。好比之前,如果張三昨天罵了李四後,昨晚就去給李四道歉,順便還送上一壺小酒,陪他喝上兩口,他說不定就不用嘴爛了。”


    “再比如,如果李四扔完臭雞蛋後,晚上拿上幾隻雞過去賠罪,他的雞也不會突然就全死了。”


    “所以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是有道理的。”


    “真的?”小姑娘將信將疑。


    池非魚拍胸脯震天響,“當然,騙你是小狗。”


    小姑娘果然信了,心想以後可不能隨意亂來了。池非魚笑了笑,又摸了摸小姑娘的臉蛋,繼續牽著她往祖母院裏走。


    至於那個張三和李四,還有那些故事,其實都是真的,隻是裏麵沒什麽因果報應,隻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的人性jiao手罷了,那些事都是他們相互報複做的而已。


    進了屋後,小姑娘先是在祖母懷裏委屈哭了一會兒,然後才想著告狀,隻不過一想起先前池非魚的話,小姑娘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顧忌,就沒敢繼續告狀了。


    隻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時不時往池非魚這邊瞄。祖母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是做的,而且就算不看小姑娘的眼色,祖母也肯定猜的出來。


    這池家敢打池芸的,會打池芸的,舍得池芸的,從來都隻有一個人。


    祖母看著這個遊曆三年才回來的孫兒,問道:“芸兒是你欺負的?”


    池非魚走上前道:“我隻是和她說說道理罷了,沒想欺負她,是不是啊,池芸?”


    池芸哪敢搭話,隻是膩歪在祖母懷裏,用眼神懇求祖母主持公道。


    祖母揉著小丫頭的腦袋,瞪了池非魚一眼,不過也沒說什麽,轉而問道:“你昨晚就回了?”


    “是。”


    “去議事了?”


    “是。”


    “聽說你因為不太想結親,和你二哥大吵了一頓?”祖母的老眼雖然混濁,但卻意外明亮,眼中平生出一股威嚴。


    “那可不算是大吵,隻不過是些許觀念不同,論戰罷了。”池非魚笑了笑,但祖母麵前,他還算是乖巧,所以說話時,腰杆挺得也不那麽直。


    “你爺爺聽了,我也聽了,我們都覺得你說的那些計策很好。”祖母道。


    “真的?”池非魚有些意外,兩眼都開始放光,“你們同意了?”


    祖母卻是搖頭,“本來我是想同意的,但……你也知道,我們池家今時不同往日了,再也擔不了什麽大的風險了。所以……你還是要去一趟朝家那邊。”


    池非魚立刻焉了,也顧不得自己的無禮,頹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靠著說道:“我不去。”


    祖母道:“這個由不得你,現在池家遭逢此難,你身為池家的兒郎,難道不應該為池家出一份力嗎?”


    池非魚委屈道:“出力當然應該出了,但也用不著這樣子出力啊,我都沒見過那個女人怎麽娶她。同樣,她也沒見過我,估計她也不願意嫁吧。”


    祖母道:“這你不必擔心,隻要走到一塊了,慢慢磨合,總會喜歡上彼此的。”


    池非魚輕哼道:“您說的輕巧。”


    祖母冷哼道:“我就是這麽過來的,有什麽好為難的?再者說了,要不是池家能娶妻的,達到年齡的就你一個,你以為我們會派你占這一天大的便宜。”


    池非魚雙臂環胸,悶悶道:“這便宜誰願占誰占,我是不稀罕的。”


    “稀罕也得答應,不稀罕也得答應,還能翻了天不成。”祖母猛地一拍桌子,嚇了池非魚和池芸一跳,渾身打了個哆嗦。


    祖母氣得夠嗆,胸脯起伏不定,稍稍緩和後才道:“我還是那句話,這是個天大的便宜,這事由不得你。”


    她站起身來,透過寬廣的大門,望向屋簷下的白雲,喃喃道:“孩子,要知道身在這亂世,人是注定身不由己的。你我都非聖人大能,難以抵抗這世事命運啊。”


    池非魚心裏道:“我非要抵抗不可,我可不想娶什麽朝家女子,我要娶的是陽兒,她才是我想要的女人。”


    隻是他現在不敢說出來,動怒的祖母,可不是他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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