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乘著飄揚著陰風法師雙蛇標誌旗幟的堅固巨艦,向茫茫大海進發著。


    經過了風平浪靜的三天後,終於起風了。


    開始時,風從東南方悄悄吹來,不久越吹越大,三桅船帆漲滿了,鼓得滿滿的,極有威勢,好不神氣。


    灰鷹和他那二百名精選出來的航海好手,按班值勤掌舵,淡如的十二遊女則負起我們起居飲食之責,各人都起勁地幹著。


    我和戰恨、巨靈及西琪由朝到晚都在惡補著巫語,連交談亦隻限用巫語,不知多麽辛苦。


    陰風號鈍而寬,實而重,在波濤洶湧的水麵穩重前行,並沒有翼奇那兩艘帝國艦稍遇風浪即左傾右擺的情況。


    在茫茫大海裏,我們有著孤獨無助的深刻感覺。


    一半已不錯了。哈!印象最深的自是那些淺紅色,入水即溶,無色無味的催情**,真想每人喂你們一粒,看看你們會變成什麽樣子。”


    西琪笑道:“不要白費心機了,我和如姊都不怕**,獨怕你的催情手段。”


    淡如訝道:“乖琪琪的詞鋒銳利起來了,蘭特!恐怕將來有得你消受。”


    我歎道:“枉我這麽疼愛你,一有機會就立即不肯饒人。”


    兩女笑了起來,乖乖送上香吻。


    我閑著無事,向淡如問起巫國的情勢來。


    淡如詳述道:“大洋洲是黑叉人和紅魔人的天下,兩族長期處於戰爭狀態,直至黑叉王堯敵給我收伏後,戰爭才結束。”


    我愕然道:“原來你是管治黑叉人的巫神。”


    淡如道:“若非我另有任務,早在淨土就和你交上手了。”


    我透出一口涼氣道:“幸好如此,否則以黑叉人的軍力,配上你的才智,可能是個完全不同的局麵。”


    淡如道:“狂雨法師是紅魔人至高無上的領袖,才智不下於我,所以你定要拋開一切,變成真正的陰風法師,若惹起他的懷疑,我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西琪問道:“如姊!我們現在的目的地是那裏?”


    淡如道:“為了安全著想,我們會在黑叉人勢力下的‘海龍港’上岸,那是黑叉人十大城市之一,夫君啊,我很怕你狠不下心來扮演陰風,那就糟了。”


    我歎了一口氣道:“放心吧!我會依足你的話去做,幸好黑叉人裏有位我很願意強*奸的美女,就是戴青青。”


    淡如橫我一眼道:“原來青青亦逃不過你的魔爪,那就好了,隻要再加上幾名美女,或可含混過去,不過離開了黑叉人的勢力範圍後,就是其他人的地方,那時你定要顯出陰風的邪惡行徑,否則誰都會知道你是個冒牌貨。吃慣肉的惡獸是不會改吃草的。”


    西琪擔心道:“陰風五年前才到過巫國,他們會否從聲音體型認出蘭特來?”


    榮淡如道:“這我倒不擔心,一來他們體型相近,夫君的模仿力又強,聲音嘛,陰風一向說話不多,夫君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練習,語調聲線把握得惟肖惟妙,唯一會露出破綻的,仍是陰風今人發指的淫行。”


    我不想再談這問題,改變話題道:“巫國除了這兩大族外,還有什麽其他的種族和巫神?”


    榮淡如道:“巫國內有超過百個的大小種族,多散居山林原野,隻有‘白女’‘色耳’‘長腿’‘鐵鬼’匹個種族擁有城市,把黑叉和紅魔兩大族分隔開來,這四族本歸‘喚天巫神’管治,不過喚天四年前因練巫術出了岔子慘死,其位由女兒‘小風後’寧素真繼承,喚天一向與陰風不和,因為陰風曾數次向煥天要求得到他的女兒,所以今次若遇上小風後,你這陰風定須有點表現才行。”


    西琪道:“寧素真懂巫術嗎?”


    榮淡如道:“寧素真出名憎恨巫術,也因此得到人民愛戴,所以狂雨特別不喜歡她,隻是巫帝屬意於她當黑叉人和紅魔人間的緩衝,所以狂雨才動不了她。我和她的關係很不好呢!唉!若要到巫帝宮去,她的領土則是必經之路,避也避不了,因為我們要從那裏坐船到紅魔人的首都去。”


    我大感頭痛,道:“紅魔人是三大族裏最強大的種族,有些什麽人才呢?”


    榮淡如道:“紅魔人之王屠龍是狂雨的徒弟,對巫帝忠心耿耿,他的女兒屠姣姣,與寧素真、戴青青和我,並稱巫國匹大美人,但屠姣姣你絕對動她不得,因為她是最得狂雨寵愛的人。屠龍手下有兩名超卓劍手,人稱紅魔雙劍,一叫柳客、一叫機鋒,兩人均是智勇雙全的猛將,正爭著做屠姣姣的夫婿,這事巫國無人不知,若你插手進去,局麵將不可想像。”


    西琪皺眉道:“我們可否藉口急於晉見巫帝,每處地方隻停上一天半日,那是否可省卻很多煩惱呢?”


    榮淡如歎道:“我很想這麽辦,不過恐怕很難做到,黑叉人是我的下屬,如姊很難全不理他們的事,匆匆過門而去。到了紅魔人的地方後,更要依狂雨的方式辦事,若他蓄意不讓我們見到巫帝,又或巫帝不想那麽快召見我們,問題便大了。”


    這時十二遊女之首倩兒到來說晚餐準備妥當,淡如吩咐道:“給我把灰鷹叫來!”


    倩兒領命去了。


    這十二遊女因要接受媚術的訓練,千挑萬揀下,都是萬不一見的美女,擅化裝偽型之術,兼之武功高強,對淡如又忠心,實是很大的助力。


    淡如笑著向我道:“既知你對戴青青有這種向往,我們就改變航線,從另一港口登岸,教戴青青避不開你這邪人的淫辱。”


    我為之啼笑皆非,想起一事,問道:“戰恨和巨靈躲到那裏去了?”


    榮淡如道:“物似類聚,你這兩位好兄弟閑來無事,終日和我的乖女兒們鬼混,在我的首肯下,有四名遊女不堪情挑,失了身給他們,戀情熱,你說他們還有空閑的時間嗎?”


    我聽得心頭寬慰,特別是巨靈,這總可算作對他失去采柔的補償吧,更何況遊女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郎情妾意,何樂不為?


    榮淡如瞅我一眼道:“我的乖女兒裏以倩兒和穗兒兩人資質最美,不若你將她們收作近身侍婢,和美姬及你在淨土的淩思,一起侍候你好嗎?”


    我笑道:“你自己舍不得她們吧?”


    榮淡如眯了我一眼,送上香吻道:“當然舍不得,最好由我及早安排一下,否則稍遲說不定會給餓狼銜走了。”


    無可否認,戰恨和巨靈都是很有男性魅力的男人,對女性有強大的吸引力。我絕不會和他們爭風呷酯的,因為他們都是好兄弟。


    而且我得到這麽多美女,更存有容讓之心,笑道:“這事遲些再說吧。”


    接著下來的二十多天,一點陸地的影子也看不到,波濤卻洶湧起來。


    我們都到了艙頂的望台上,遙望前方。


    戰恨和巨靈都是一點航海的經驗也沒有,奇道:“為什麽風勢不急,海浪卻這麽大呢?”


    榮淡如答道:“前麵五十哩許外是航海的人最懼怕的‘鬼礁’,一不小心,便會舟覆人亡。”


    巨靈色變道:“海洋這麽大,難道不可以繞過它嗎?”


    灰鷹歎道:“可以的話,誰喜歡到那處去,隻是這礁脈連綿百裏,海麵看去則無蹤無影,我們被海流帶到這裏時,才從暗湧的加劇知道正逐慚向它接近,想逃也逃不了。”


    戰恨呼出一口涼氣道:“那怎麽辦?”


    灰鷹道:“現在吹的是南風,所以唯一的希望是由北端繞過暗礁,但若風向忽轉,刮起西風來,我們就完蛋了。”


    這時水手們開始依風向轉帆,扳過舵,隨著背後吹來變幻難測的南風繼續著令人膽顫心驚的航行。


    戰恨和巨靈都很喜歡西琪,拉著她談天說地,以減輕心中的不安。


    我和淡如來到船緣旁,大家心情都有點沉重。


    淡如偎入我懷裏,輕輕道:“我從來沒有害怕的感覺,可是自嫁與你後,常有患得患失的恐懼,怕快樂的日子不能長久。”


    我摟著她香肩道:“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沒有人能從我手裏把你奪走,包括命運在內。”


    淡如軟弱地道:“真可以這樣嗎?”


    我微笑道:“若掉進海裏,我會把你救起來。”


    接下來的十多個小時,水手們預備了一切應變的措施,把食水和糧食放在十多艘逃生用的小艇裏,將船上所有東酉綁得牢牢的,以應付突起的浪頭和暗湧。


    午後天降細雨,前方迷茫不可辨,更添驚險之情。


    我們不敢躲進艙內去,怕船翻時逃不出來,全體集中到甲板上去,準備隨時坐艇逃生。


    入黑後形勢更險惡,陰風號前進的運動方式似乎有點異樣。


    灰鷹使人登上桅杆,遠眺黑沉沉的海麵,幸好雨停了下來,在微弱的星光裏,仍勉強可看到前方悔麵突出了一排黑壓壓的礁石群。


    當水手的呼叫由高桅上傳下來時,灰鷹臉如死灰高叫著他們鷹族的土語,水手奔來奔去,搶著把帆降下來,就像世界末日剛在這一刻降臨了。


    灰鷹撲過來氣急敗壞道:“南風停了,現在我們被卷進了向東去的急流,若依此方向移動,會朝著暗礁駛過去。”


    戰恨駭然道:“那怎麽辦?”


    灰鷹道:“現在改由人力操控,由艙底運獎行舟,希望能逃離這急流。”


    我道:“讓我們去幫手。”


    灰鷹道:“不!我的手下合作慣了,讓他們操獎比較妥當點。”說罷匆匆去了。


    陰風號一下一下地顛簸著,海麵波浪的洶湧情狀肯定是暗礁造成的。


    急激的浪湧此推彼撞,陰風號像塊小木頭骰高起低落,各人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我摟緊西琪和淡如,和戰恨、巨靈、十二遊女在船頭焦心地苦候著即將來臨的命運。


    這時前方盡是暗礁可怕的魔影,近得像觸手可及。


    陰風號半傾斜著往暗礁靠攏過去。


    暗礁在水中半掩半露,海麵上水花飛濺,泛著泡沫。


    這時若掉進水裏去,將不會是淹死而是喪命於連續的撞擊下。


    灰鷹又撲了過來,叫道:“登上救生艇,我們絕無可能繞過暗礁了,現在唯一方法是棄艦逃生,或者尚有一線生機。”


    我伸手去握著西琪的小手,靈覺往隻在兩哩許外的暗礁探過去,搖頭道:“小艇更抵受不住急流的牽扯,我們不若往暗礁直駛過去。”


    灰鷹駭然道:“這怎麽行?”


    我喝道:“我沒有解釋的時間,把其中一張帆升起一半,依我的指令緩速前進。”


    淡如嬌叱道:“照大劍師的吩咐辦!”


    巨浪滔天裏,在船上微弱的風燈照耀下,陰風號朝著可把任何船隻吞噬的暗礁筆直駛西琪伏在我懷內,一對鐵手緊握著我的左手,而我則舉起右手,手指撮聚,平舉胸前指示著船應走的角度和方向,灰鷹目不轉睛看著我那微擺著的手掌,喝出船行的角度,讓舵手調整船向。


    西琪的心靈和我連成一體,使我的靈覺以倍數增強,清楚無誤地探測著黑漆海裏突出來或沒在水麵下的危險。


    我集中全部靈力,應付即將來臨的艱苦旅程。


    這是個全生或全死的遊戲,若讓船體撞到鋒利的珊瑚礁去,會把整艘船破開來,陡峭的浪波將把陰風號無情地掀翻,那時所有人都變成任由急流擺布的犧牲品,沒有一個人能活命。


    “隆隆”聲中,陰風號顫震著駛進珊瑚礁裏。


    我反而輕鬆下來,突出水麵的礁與礁間實在有很大的空間,真正的危險是在低於水麵的暗礁。


    靈覺不住伸延,刹那間整個形勢給我了然於胸。


    也看到橫亙在正前方無路可通的礁石群。


    我的手忙傾往左方四十五度角,大叫道:“危險,左轉!”


    灰鷹大聲傳令。


    激起的浪花打上望台,沒有一個人不是混身濕透。


    更使人驚心動魄的是激浪急湧撞上礁石悶雷般的轟鳴聲,仿似惡魔在海底裏慘號悲呼,響徹黑沉沉的夜空。


    在水手死命運槳,半帆調動下,陰風號傾側著往左方彎去,險險避過眼前的厄運。


    破碎的巨浪呼號起伏,拍打著四周的礁石,波濤滾湧,我們仿似置身鬼域,再感不到絲毫人間的平靜和溫暖。


    西琪的嬌體貼靠著我,不住抖顫。


    陰風號在兩座大山般的巨礁間穿行而過,航線依著我的指示左彎右曲,避過水底的礁石,巨浪給兩邊巨礁一夾,愈掀愈高,浪與浪間深深的波穀,使我們不得不抓緊船上的桅杆繩索等一類東西,以防墮進海裏去。


    這時我們再聽不到礁脈傳來的怒吼,耳裏隻有兩旁巨礁的砰砰拍打聲。


    淡如腰上綮著繩子,由後麵把我攔腰摟著,戰恨巨靈則從左右扶著我,令我能保持直立的姿勢。


    忽然間,一個巨浪不知由那處湧來,虛飄無力下陰風號被湧上了半空,以驚人的高速衝上浪脊,整艘船發出吱吱響叫,我們五個人立足不住,一齊滾倒望台上。


    陰風號落了下來,隨著由後湧來的狂濤奔馬般往前衝去。


    這一刻連我也無所作為,隻能聽天由命。


    命運再不是掌握在我手裏。


    又一座浪山崛起後方,當陰風號跌落下去時,海浪由後麵狠狠撞過來,整船連人全浸到洪水裏去。


    強大的吸扯力把我們衝得在甲板上翻滾不休。


    驀地壓力減少,浪山在震耳欲裂的吼聲及撞擊聲中像個最不受歡迎的惡客般過去了。


    陰風號的帆桅奇跡地完整出現在頭上,連風燈竟也沒有熄滅。


    忽爾平靜下來。


    陰風號隱定地往前飄去。


    我們不能置信地爬起來。


    不知由那裏鑽出來的灰鷹狂叫道:“過去了!餅去了!我們穿過了。”


    全船上下人等歡聲雷動,欣喜如狂,互相擁抱慶賀,連榮淡如也給戰恨乘機抱了。


    天明時,海麵回複浪靜風平。


    我和淡如西琪回到船尾,享受劫後的歡娛和寧洽。


    西琪向我微笑道:“蘭特,剛才我和你的靈力連結起來時,感到很興奮,有點和你在做*愛的感覺。”


    我呆了一呆,道:“真的嗎?我可能分心到暗礁上,所以沒有這種感覺,惟有待會多和你做幾次愛,好好補償這損失。”


    西琪美得令人目眩的俏臉露出個不知好氣還是好笑的表情,橫我一眼,別過俏臉去看落在遠後方的礁脈。


    淡如輕歎道:“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真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從沒有船敢通過這可怕的礁石群的。”


    戰恨、巨靈和灰鷹三人齊往船尾來,報告了船上的大概情況後,灰鷹道:“船的毀壞不算嚴重,很快可修好,最大問題是糧倉給水衝了進去,所有食物都流失了,放在艇內的食物又一點不剩,餘下尚有四十多天航程,食物會成為最大的難題。”


    我微笑著從白楊木座旁的箭筒拔出一枝利箭,站起來找了條繩子綁在箭尾處,另一端綁在木座的扶手處,拿起“射日”大弓,來到船尾處。


    眾人好奇地走到船緣旁,看看我怎樣從海中獲取食物。


    “颼!”


    勁箭射進海裏。


    繩子扯得筆直,接著顫動起來。


    灰鷹叫道:“天!你怎能看到水底下的東西?”


    我大笑道:“這條魚最少有個人那麽重,助手們,給我扯它上來。”


    眾人興奮起來,爭著來扯繩子。


    我微笑道:“若我們給餓死了,誰去告訴人我們曾成功穿越那鬼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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