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寧王蕭翀領旨與太尉姚金隆共同審理宰相府通敵叛國案件,他高高坐在衙堂上,冷冷地看著堂下所有人。已成為前宰相的王景天以及他的大夫人杜嵐、二夫人鄭雪梅皆狼狽地跪在大堂前,王景天雖然被折磨得狼狽,但他的頭顱始終抬得高高,大夫人嵐與二夫人鄭雪梅一身傲骨,腰板也挺直,始終維持他們的世家風範。


    柳扶蘇悄悄隱藏在人群中,看見納蘭容若跪在地上,神情哀傷,似乎周圍的一切與她無關,她忍不住上前去,剛想大聲喊道,“娘親!”柳扶蘇便被身旁的一人捂住嘴巴,拉到無人處的小巷,那人正是王淼淼。


    “扶蘇,你一旦出去了,就會被人緝拿,那我父親大人所苦心經營的便白費了,他是為了保全我們啊!”王淼淼擦掉臉上的淚水,對柳扶蘇如說,“你以為我看見他們跪在大堂上不難過嗎?我心裏比死了還要難受!”


    柳扶蘇點點頭,拿出手帕用右手擦擦王淼淼臉上的淚水,便說,“淼淼,我爹已經不在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娘親受罪啊!要不我們一起去找阿翀吧,或許他能有辦法救救我們相府。”


    王淼淼推開柳扶蘇的手,憤恨地說道,“寧王殿下?柳扶蘇你知道不知道我們相府前日蒙受此難,是誰在謀劃嗎?”王淼淼看著柳扶蘇臉色一點一點蒼白起來,後退幾步,無奈憂傷地說,“就是他寧王蕭翀!是他推我們相府下萬丈深淵!”


    柳扶蘇一臉不相信,但腦海中浮現了王淼淼說的每一句話,為什麽會是他寧王蕭翀?且不說,他們之間的私情,這麽些年相府可是全力支持他,而且也是親親的舅家,他怎麽就下得了手?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原本生活單純的她陷入了世間的泥淖中,她踉踉蹌蹌站起來,她還要去救她娘親。


    王淼淼於心不忍,不想柳扶蘇身陷囹圄,還是轉身拉住柳扶蘇的手對著她說,“扶蘇,你千萬不要暴露自己,昨日我已與大將軍蒙邕叔叔取得聯係,具體營救之事,正在周旋中。”柳扶蘇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她點點頭,“淼淼我還是想去看看我娘,她何時受過這些委屈啊?”


    當王淼淼看見自己的最尊敬的父母跪在了地下那一刻,被憾住了,但是她想起了大將軍蒙邕的話,他們已經著手準備了,必須要忍耐,她能做到的就隻有靜靜地擦幹眼淚。


    今日的審訊主要是太尉姚金隆,寧王蕭翀始終不發一言一語,他彷如一座冰山立在那裏。無論怎麽樣審,納蘭容若就是不開口承認她與相府勾結夜郎國,惹惱了姚金隆。


    姚金隆可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何況他的親姐被他國密探替代,太子蕭鸞被貶為庶民,而他沒有因此受到牽連,他甚至覺得自己也是個受害者。皇上憐憫他,他能才得此差事便也是皇上給他的一次機會,他所做的必須要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來人,給納蘭氏上拶刑!”姚金隆惱怒地下了命令,兩個吏官便上前拿出拶子,夾住了納蘭容若的手指。


    寧王蕭翀此時眉毛皺了起來,但是他不敢阻止,因為他一旦出手相救,他便也是與夜郎國勾結的主謀,便陷入萬劫不複地步,他苦心經營了這些年就全白費了,心中的雄圖大誌也難展。他的好父皇下得一手好棋,既除掉了權臣,也壓製得他死死的,讓他忍受住這世間的剜心之痛。


    柳扶蘇看見她娘親上了刑具,心中著急,納蘭容若突然看到了柳扶蘇在人群眾,她微微笑了笑,輕輕對著柳扶蘇搖頭,用嘴唇形出“不要過來,娘親愛你!”隻聽到“啊!”幾聲慘烈的叫聲,納蘭容若便昏死過去了。


    柳扶蘇顧不得所有的事情,她不顧一切地衝上前抱住了納蘭容若,大聲淒厲地喊,“娘親!娘親!”寧王蕭翀看見柳扶蘇,便上前怎麽也拉開柳扶蘇,便用手敲她後脖子,暈過去了,命人帶她下去安頓在寧王府。


    太尉姚金隆阻止,命人攔住柳扶蘇,他意味深長地對著寧王蕭翀說,“寧王殿下,我等受了皇上的旨意辦理這些逆賊,您怎麽就護住了逆賊?”


    寧王蕭翀冷眼看著姚金隆,“她不是!這丫頭不過是納蘭氏的外親而已。”姚金隆打算死磕住了,“此女子正是柳宗南與納蘭容若之女,來人,將她押下大牢!”


    寧王蕭翀眼神中透露出了冷冷的殺意,他拔出身旁的佩劍,閃快將劍架在太尉姚金隆的脖子上,時不時靠近一些遠離一些,“是要姚大人的腦袋還是要這個小丫頭好?”


    姚金隆雙手舉起來,滿滿的恐慌之情溢然而出,“寧王殿下,老夫或許是....或許是認錯人了!”他麵對衙役隻好說,“你們休得無禮,快退下!快退下!”


    寧王蕭翀看見柳扶蘇被扶走了,這時他才將劍插回自己的劍,便宣布今日的審訊結束,其他人等一律押進大牢等候審問。姚金隆嗬嗬幾聲便拂袖而去,他要到禦前告寧王蕭翀的賬,怒氣衝衝帶著他的人馬離去。


    寧王蕭翀靜靜地坐在柳扶蘇的床前,看見她在夢中也流下眼淚,忍不住時不時用手輕輕擦臉上的淚珠。門外他的侍衛段銘求見,稟報公事,他隻好暫時離去,吩咐身邊的丫鬟一旦柳扶蘇醒來,立刻稟報。


    柳扶蘇醒來,發現她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隻覺頭疼欲裂,大概是哭的時候引發了風症。房中的兩個丫鬟看見她醒了,顯得十分高興,“姑娘你醒啦,來人快去稟報殿下!”


    “我這是在哪裏?”一個丫鬟扶她起來,她環顧周圍,知道此地非比尋常。


    片刻,寧王蕭翀風塵仆仆趕來。“扶蘇你醒了?”寧王蕭翀坐在柳扶蘇扶床邊,關切地問她。


    柳扶蘇看著麵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明明是迫害宰相府的罪魁禍首,如今卻能毫無芥蒂地在身邊噓寒問暖,她的心中難免抵觸。柳扶蘇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寧王蕭翀,閉上雙眼,淚水不斷流下來,她悲傷地說,“你走開!扶蘇沒福分得寧王殿下的關懷!相府全心全力支持你寧王殿下,而你卻陷相府於萬劫不複的地步!”


    寧王蕭翀用力緊緊抱住柳扶蘇,試圖平複她激憤的心情,臉上難掩悲痛的神情,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對柳扶蘇說,“扶蘇你聽本王說!”


    柳扶蘇再一次用力推開寧王蕭翀,雙手捂住耳朵,大聲說,“我不聽,我不聽!相府沒了,我爹也死了,我娘親還在獄中受難,我該怎麽辦?怎麽辦?”說完,柳扶蘇趴在被子上痛哭了起來。


    寧王蕭翀輕輕抱住她,沉重地對柳扶蘇說,“扶蘇你聽本王說,相府絕不是本王所害,本王會盡所能解救你娘親的!”


    柳扶蘇聽到了此話,在寧王蕭翀的安慰下漸漸平複了下來,用了一些小米粥,才睡下來。寧王蕭翀看著她躺下床,雙手拉住她的雙手,一動不動,黃昏時分,他必須要處理公務了,看著柳扶蘇熟睡的臉頰,才輕輕地離開了房間。


    入夜,月亮高懸明朗,庭院中的樹木清晰地倒影在了湖中,寒風簌簌,令人多添了一些悲涼。柳扶蘇居住的房中點上了蠟燭,燈籠也亮了,她醒過來,頭還是有一些疼,便起來想獨自一人出園中走走,不讓兩個隨身的丫鬟跟隨。


    柳扶蘇心裏想著事情,也無心賞夜景,便走了許久,來到了一處隱蔽極好,但侍衛森嚴。此處遠離了寧王府的日常之地,四周圍牆堅固,易守難攻,是個禁錮關押重犯的良好之地。


    柳扶蘇剛想走上前去,卻發現寧王蕭翀帶著段銘等一眾侍衛走過來,她隻好躲在一棵大樹後,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段銘與牢獄外了幾名侍衛交代一番,此時,十幾名侍衛趕一輛馬車,裏麵關押一名女子。柳扶蘇在月光下,終於看到了那名女子正是她的娘親納蘭容若,她緊緊咬住了嘴唇。十幾名侍衛押著納蘭容若進去,隨後寧王蕭翀也帶領幾名親信進去了。


    柳扶蘇悄悄跟著進去,隻見寧王蕭翀命人將納蘭容若吊綁起來審問,身上還留著十幾道的鞭痕。寧王蕭翀冷冷地問道,“納蘭容若,夜郎國的密探,說!如今潛伏在南嶽國還有多少密探?皇後娘娘姚金玲被你們藏在哪裏?”


    納蘭容若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麵前這些強者,她搖搖頭回答,“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寧王蕭翀冷笑幾聲,淩厲地說道,“納蘭容若你的女兒柳扶蘇現在在寧王府中,你還想見她一眼嗎?”納蘭容若聽見是自己的女兒,心中被柔軟的撞了一下,還是免不了地緊張2,“寧王殿下,求您不要傷害我的女兒,隻要您能保證我女兒的安全,我就將我所知道的說出來。”


    柳扶蘇聽到這些話語,早已經淚流滿麵,一直以為自己在寧王殿下的心中站有一定的位置,不曾想過原來自己隻是一粒棋子而已。


    納蘭容若平靜地張口說,“我本是夜郎國禦醫納蘭德之女,與大將軍之女高瀾滄為手帕之交,奈何一場戰亂將我們原來幸福快樂的家毀了,有人將我們納入一個組織精心培養成為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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