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每天在院子裏澆花除草,日子倒也愜意,公主和親的日子轉眼就到,這次的盛大可以說是空前絕後,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鮮花鋪路,天上陽光被鋪天蓋地的金箔遮住。


    南宮翊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麵,多年征戰殺場的英雄氣概吸引住千萬目光,公主從正門進府,雖位在側妃,但一切禮儀製度都是按照王妃的標準承辦,這次端木早早坐在正妻之位等待新人,榮寶帶著丫鬟隨侍左右,此時心性完全不同。


    新人拜見過,端木早早請去,貴妃華服,鳳冠在首,身旁隨侍的丫鬟也穿著華麗,榮寶穿著考究,腰間掛著素和青送的匕首,在人群中高貴的離開。


    南宮翊剛剛新婚不過三日,聖旨就來到王府,邊疆動蕩,命王爺帶起家眷半月後啟程鎮守邊疆,體恤妾室身懷有孕,故此次由王妃同側妃先行陪同,待柳氏生產之後再啟程,其妹留皇城陪伴。


    端木不明白此間用意,“舟車勞頓,確實不易隨行。”


    側妃澹台思佳立刻明白,“王妃莫要奇怪,這是皇家慣用伎倆,隻是控製王爺的質子罷了。”


    “王爺是皇子,親生兒子。”


    “皇家父子,哪有什麽血濃於水。”澹台思佳眼神中的冷漠有時候像極了南宮翊,就像此時的背影。


    澹台思佳自從來到王府已有五六日,晨昏定省不曾有一日懈怠,每每見到端木都恭敬行禮,這日端木在園中閑逛,碰巧看到澹台思佳在園中耍練長槍,劍眉星目英姿颯爽,忍不住停下腳步,“榮寶,側王妃槍法如何。”


    “剛勁凜冽,自信果斷。”榮寶也很佩服,一位公主能有這樣的身手。


    “你可有把握取勝。”


    “有。”榮寶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孩子,嬌養出來公主又怎麽相比。


    “羨慕不來,走吧。”端木不想打擾澹台思佳準備悄悄離開。


    澹台思佳餘光看到端木,收起長槍,“恭送王妃。”


    端木回頭看了許久,‘是怎樣一個人,能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微微點頭離開。


    天色漸暗,下人匆匆來報,“王妃,有客拜訪,說是王妃的舊識。”


    “讓她進來吧。”端木想著不過是自己的哪位姐妹吧。


    見到來人,“是你?”


    “民女見過王妃。”來人正是哪位想逃跑的新娘。


    “你怎麽來了?”


    “當日害的王妃朋友間生了嫌隙,特來請罪的。”


    “沒關係,朋友間的拌嘴。”


    兩人聊了許久,天色已經浮現點點星光,珂旎才離開。


    “拜托你了。”


    “王妃哪裏的話,是珂旎的榮幸。”


    “隻稱你珂旎,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簡昔蘋。”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像似永遠不會回頭一般。


    “好奇怪的姓氏,怎麽沒聽過。”


    到了出發的日子,南宮翊扶著柳湘先一步上馬車,“湘兒身子弱。”


    端木早已見怪不怪,“無妨。”


    “王妃姐姐。”澹台思佳走到端木身邊,“王爺。”先行禮,“我來時沒帶貼身的丫頭,能不能請王爺將王妃讓給思佳。”


    “好。”南宮翊直接進入馬車。


    澹台思佳抬手扶著端木,“委屈王妃姐姐了。”


    端木高興還來不及,“哪裏的話。”握住澹台思佳走向後麵的馬車。


    馬車裏澹台思佳恭恭敬敬坐著,端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想破頭問了一個蹩腳的問題,“聽說你來時讓隨侍的人全部回去了。”


    “我已經背井離鄉,不能讓她人也遠離家人。”


    “哦。”


    馬車裏又回到安靜,端木鼓足勇氣,“多謝。”


    “思佳不明白。”


    “你將我帶上你的馬車就是為了讓我免除尷尬。”


    澹台思佳經過多日的相處,知道南宮翊的這個王妃心思單純,“是思佳喜歡王妃姐姐。”


    “沒人的時候叫我端木,王妃姐姐聽著怪別扭。”端木此時早就將前段時間的決心拋諸腦後。


    “不能忘了禮數。”


    “沒人的時候,偷偷的。”


    榮寶在外麵聽到,隻能心裏無奈,自家的王妃是不可能變強大了。


    這一路快馬加鞭安安穩穩,來到邊塞的王府,這裏整體看著就比皇城腳下的王府簡單自然許多。


    端木與南宮翊安排在正房,柳湘同澹台思佳分別在東西院,下人早就按照南宮翊安排準備好,這可給端木出了一道難題,與南宮翊共處一室,這可比登天難,就算已有夫妻之實也十分別扭。


    夜裏掌燈,端木坐在房中十分忐忑,想了無數種方法麵對南宮翊,一直等到深夜不見人影,直到下人來報,今夜在湘夫人處歇息,端木心裏的緊張也跟著放下,但隨之而來的落寞失望也在擊碎端木的希望。


    “休息吧。”


    “是。”丫鬟服侍端木睡下。


    雞鳴報曉,端木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坐在床邊等著澹台思佳,榮寶站在一旁像一個冷麵侍衛。


    “榮寶,千萬別像玄盡,女孩子不喜歡的。”端木想起頭上的一朵小的簪花,拔下來插在榮寶頭上,“這樣漂亮多了,哈~”


    榮寶見到端木久違的笑容,‘紫竹姐姐,王妃真的像你說的,點點星光就足以璀璨。’


    端木開始在房間裏踱步,“我希望你有樂鞠的灑脫俊逸,段侍衛的好事假陰鬱,玄侍衛的直爽單純,趙侍衛的忠誠穩重。”


    榮寶對於端木的幼稚表示無奈,小聲提醒,“王妃有人來了。”


    “思佳來了!”提著衣擺興衝衝的跑出去,跑到一半停住,“王爺。”


    南宮翊這麽早來就是想彌補回到這裏的第一晚留在柳湘房中的任性,見到端木跑出來迎自己,心裏有一股莫名的幸福感,“還在怪本王。”


    “沒想到王爺來的這麽早。”瞬間變得扭捏。


    “回府第一日怎麽能不在正房不合禮數規矩,本王還未梳洗換衣,有勞王妃。”


    回到房內丫鬟準備為南宮翊更衣,“讓王妃來,以後少不得麻煩王妃,出去。”


    “別,別走。”小聲嘀咕又不敢喊。


    榮寶眼色示意大家退下,順帶關上房門,“榮寶。”


    將準備追過去的端木拉回來,“人都到了,別讓人等太久。”


    端木硬著頭皮上手,雖有些害羞,但也還好,整理裏衣尚還可以,這朝服外衣服飾繁瑣,實在穿不上,圍著南宮翊的腰怎麽係都不對。


    “你這是在趁機對本王投懷送抱嗎?”南宮翊抓住端木的手環住自己的腰,“本王教你。”


    端木抽回手,“端木會學會的。”


    兩人穿戴整齊,澹台思佳與柳湘已經在等候,兩人穿著華服同出,到有些琴瑟和鳴的意思。


    柳湘攥緊藏在袖子裏的拳頭,“王妃姐姐今日好漂亮。”


    澹台思佳準備起身行禮,端木趕緊攔住,“都是自家人,用不到這些虛禮,自在些便好。”


    澹台思佳眼神看向南宮翊,見南宮翊沒有說話,準備繼續行禮。


    “王妃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以後內廷全都交給王妃處理。”拉著端木坐在主位。


    澹台思佳瞧著柳湘一直並未起身,自己獨自站著實在顯眼,到柳湘對麵位置坐好。


    榮寶帶人送上茶水,柳湘瞧著,“你多大了。”


    “回湘夫人,已經十三。”


    “說來與王妃也隻不過相差三歲,整日跟在王妃身邊,不太合適吧。”


    “湘夫人什麽意思。”澹台思佳自從來了之後,瞧著柳湘的做派,就不是善類。


    “跟著王府內眷,不是女人,就是宦官,這榮寶既不是女人,也不是,實在不便。”


    端木聽出話語間的意思,“榮寶與我就像家人一般,有什麽不便。”


    “我這是為了姐姐,姐姐莫生氣。”


    榮寶拿出匕首,澹台思佳立刻奪下,“湘夫人哪裏的話,王妃都說了,這是王妃的弟弟,哪有不便。”


    “從沒聽說家弟如奴仆一般服侍姐姐,寸步不離的。”


    “沒有,他不是。”端木有些慌張。


    “他不是?這奴仆賤冊上可有他的名字,你不為自己,也要為王爺的清譽考慮,以免被人詬病。”柳湘見南宮翊已經有些眼神上的變化,“這榮寶隨身戴著匕首,又來路不明,這~王爺。”


    南宮翊其實並沒有覺得不妥,隻是柳湘提起,自己也才認為有些不合規矩,“這淨身到是能合理些。”


    端木瞬間心裏有一團火在燃燒,推翻自己麵前的茶具,“他就是我的家人,從今日起他不是奴仆榮寶,而是我的弟弟侍衛橫戈,手中佩劍賜名誓綣,隨侍本王妃左右,誰敢動他。”


    南宮翊拍碎自己的茶杯,“王妃!如若本王就要殺他呢。”


    “你敢動他,我就從你們麵前消失,讓你的湘夫人香消玉殞。”


    “你敢!”南宮翊捏緊端木的脖子。


    澹台思佳感覺端木不太對勁,這情緒上的變化也太突然了些,“王爺,王妃這幾日舟車勞頓,怕是有些糊塗。”


    “我沒有。”端木的情緒越激動,脖頸後麵的一個模糊印記就越明顯。


    “王爺,王妃脖子上是什麽?”澹台思佳提醒南宮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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