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汪洋無邊,天地浩瀚寰宇,海鷗的羽翼撲打間,落下幾根零落的羽毛,浮在水麵上,被羽鱗蛇碾壓而過。


    羽鱗蛇的身體逐漸湮沒在徜徉大海中,湛湛青空,碧藍的海,一輪朝陽在海的盡頭冉冉升起,四周寂靜無聲,海岸旁的大樹茁壯成長,稚嫩的綠葉鬱鬱蔥蔥,枝椏交叉樹影斑駁。


    滿船的人,都保持沉默,心情也格外沉重,似有千言萬語如鯁在喉。


    剪不斷,理還亂。


    “鄭夫長,開船吧。”寂靜過後,東陵太子的聲音憂鬱響起。


    鄭武愣了好一會兒,似乎還未從羽鱗蛇將輕歌吞了的事情中消化過來,他心有餘悸的望著平靜的海麵,反應過來時倉促應了幾句後便準備開船。


    邊角之處。


    梅卿塵的雙瞳逐漸變紅,鎖骨至脖子處蔓延出如蜘蛛絲般的血色紋路,好似被鋒銳的刀片割開血肉,衍生出一條條血痕。


    “蛇葬,我就不該信你。”


    梅卿塵一躍而起站在海船的邊沿,蛇葬皺眉,仰頭望著梅卿塵,道:“不準下去,你會死的。”


    “若她不在,死又如何?”梅卿塵冷笑。


    眾人此刻都驚訝的望著猶若妖魔般的梅卿塵,鄭武回頭一看望見雙眼赤紅的梅卿塵,嚇得一個趔趄險些翻船,不過還好,海船隻是打了個抖就恢複平靜。


    蛇葬默然,不再阻止,無人知道,男子右瞳的眼底浮現出一片哀傷。


    梅卿塵想要跳入南海之中,一道道水柱卻是突兀的拔地而起,直衝雲霄,在蒼穹炸開,化為水花濺落一地。


    眾人皆是驚訝的抬眸看去,但見銀色的光火掠上半空,羽鱗蛇宛似蛟龍般在空中掙紮。


    羽鱗蛇身上的鱗片反射出金色的光火,它的肚皮之上一陣電閃雷鳴,皮肉竟然變焦。


    梅卿塵愣住,站在木柱之上,一個海浪打來,濕了他的袍擺,而他眸中的赤紅和脖子上的紋路,也逐漸褪去,膚如凝脂。


    烈日之下,懸空之上,羽鱗蛇身體曲成一張弓,嘴巴因痛苦而張開,張的極大,對準了那輪烈日,像是要將這熠熠生輝的太陽一口吞了。


    羽鱗蛇的尾部正在瘋狂的擺動,大風從蛇的兩側刮過,一道道水柱炸開,濺濕了一船的人。


    靈氣釋放,瘋狂的鼓蕩,發出獵獵聲響,好似要凝聚出一場靈氣風暴。


    南海海麵之上,出現無數靈氣漩渦,海船上的眾人臉色驟變,隻覺得丹田中的靈氣正在迅速流逝。


    “不好,這靈氣漩渦會吞噬我們的靈氣。”明日香道。


    虎子臉色有些發白,“我丹田內的靈氣全被吞噬,丹田正在腐爛。”


    屠烈雲皺了皺眉,梅卿塵一心隻在羽鱗蛇的身上,蛇葬不為所動。


    正在眾人焦急時分,東陵太子驀地拿出一麵赤色晶石,赤色的光火籠罩著整條船,擋住了靈氣漩渦對眾人丹田內靈氣的吞噬。


    嘭!


    轟隆隆,巨大的聲音響起,眾人不約而同聞聲望去。


    但見,半空之上的羽鱗蛇蛇尾被人捅開,一道漆黑的聲音迅速竄出,羽鱗蛇無力的落在水中,鮮血在海內擴散。


    高空,少女懸浮在雲巔,半邊臉上戴著一麵墨色鬼符麵具,一雙寒眸透露出濃烈的殺戮之意,她肩上站著一隻似貓似狐的小肉團,一手舉著染血的明王刀,一手拿著羽鱗蛇的晶核,鮮血流了整隻手,手指縫隙間,似有青色閃電穿過,發出“嗤嗤”的聲響。


    仔細看去,這閃電的源頭竟是皓腕處的七禽絳雷蛇。


    七禽絳雷蛇屬於雷係,輕歌也不知是不是因禍得福,她衝進羽鱗蛇的體內是為取掉羽鱗蛇的獸丹和晶核,有血魔刃、姬月、絳雷蛇以及火焰龍在,她不怕對付不了一條蛇。


    哪知在羽鱗蛇的體內,七禽絳雷蛇一口吞掉了羽鱗蛇的獸丹,羽鱗蛇屬性也是雷係,兩兩相碰,竟是讓七禽絳雷蛇使出了召喚雷的靈技。


    輕歌翻閱過無數古書,如今不用姬月提醒也知道等七禽絳雷蛇再強大一些,恐怕會召喚出驚天動地的雷電,控製風雲變幻。


    輕歌將羽鱗蛇晶核放進空間袋,躍至竄上。她之所以能在半空停留那麽久,很大的願意是因為火焰龍。


    輕歌擦了擦明王刀上的血液,而後將明王刀收在虛無空間內。


    “無名,你這家夥可以啊。”


    明日香走上前,拍了拍輕歌的肩膀,這一拍,明日香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抬起手看了看手心,手掌上都是鮮血。


    她將輕歌身體扳過來仔細的看著輕歌的後背,鮮血將黑色的衣裳染成暗紅的顏彩。


    明日香如遠山般的眉頭狠狠蹙起,她將輕歌脊背上的衣裳朝兩邊撕裂開,看清輕歌背後的傷勢後,明日香咽了咽口水,其他看見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但見輕歌袒露在外的後背,有一道碗大的傷口,傷口嚴重,依稀可見血肉之中的森森白骨。


    “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嚴重的傷?”明日香擔心的問。


    輕歌臉色如霜,聲音也不含任何感情,“不小心被羽鱗蛇的牙齒刮到掉了塊肉,等等吃點丹藥就會好,一點小傷而已。”


    “這叫小傷?”


    輕歌回頭訝然的看去,正見梅卿塵雙眼充血的走來,一身怒氣。


    他一把抓住輕歌的手,將輕歌帶進船屋內去,踏碎一室的流光,而後將門關上,順便把姬月關在外麵。


    姬月在外麵臭著臉不停的用爪子拍著門。


    船屋內,梅卿塵拉著輕歌走至床邊,野蠻的將輕歌摔在竹木床上,輕歌摔得趴在床上,背後的傷口被撕扯到,鑽心刺骨般的痛苦立即蔓延至四肢百骸。


    “疼嗎?”梅卿塵問。


    輕歌臉色冷淡,她剛要起身,梅卿塵按住輕歌,“別動。”


    輕歌皺了皺眉,淡漠的望著梅卿塵。


    梅卿塵右手拿出一把匕首,輕歌有些不解,下一秒卻是看見梅卿塵拿著匕首在自己左手手腕上輕輕一劃,鮮血立即噴湧而出。


    他把手放在輕歌的傷口上,鮮紅的血液流下,奇特的是,輕歌脊背上的傷口竟是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梅卿塵手腕上的鮮血,也源源不斷的流出,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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