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歌這個名字,繼被迦藍趕走,西尋登基之後,再一次的響徹四星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酒樓裏說書的先生繪聲繪色,說的栩栩如生,折扇撩著秋來之風,“夜輕歌這個人,諸位都不陌生吧,其父夜驚風,北月戰神,曾將北月壯大成四大帝國之首,更是有向六大勢力並肩的趨勢;其母閻王碧瞳,落花城名媛,一代烈女,一曲驚鴻舞,唱響古今,一劍動亂四國,可謂是傾國傾城。”


    “而夜輕歌,此人更是傳奇,廢物,醜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天賦過人,西海鳳凰山收靈器鼎爐,可煉丹煉器,族比大放異彩,盛世之婚動蕩百國,四朝大戰,筋脈斷裂,引風雪馭春雷,定先皇之罪,扶新皇登基,更是女子中的封侯第一人,迦藍院長安溯遊關門弟子,西尋登基女皇。”


    說書先生將前塵過往娓娓道來,講的那叫個精彩,周圍的人一麵喝酒一麵暢聽,如癡如醉。


    “昨晚以賭石聞名的青石鎮,發生了一件大事,諸位可曉得?”說書先生合攏扇子,往手掌心一拍,吊人胃口。


    “青石鎮?發生了什麽事?”


    “難道是與夜輕歌有關的嗎?”


    “……”


    “不錯。”


    說書先生手腕微轉,開了扇子,扇子搖出涼風,先生神秘一笑,道:“正是夜輕歌!昨晚青石鎮鎮長被其剝光衣服遊街,於今早死去,她更是動用鎮長府府兵,將青石鎮的一百零八人召集,全部殺了,推進密林蛇窟。”


    “青石鎮外的那個密林蛇窟,諸位應該不陌生吧?”


    眾人駭然,饒是在生死裏來去徘徊的他們,此刻也是目瞪口呆,驚的說不出話來。


    酒館邊角處,一老一少點了幾個菜,喝著烈酒。


    “吃完去南冥吧,那裏安全。”年輕的那個男人將掛在腦袋上的鬥篷摘下,道。


    清秀的五官舒服的氣質如春風徐徐而來,不是李富貴又會是誰?


    坐在李富貴對麵的老人正是夜青天,夜青天食不知味,雙目渾濁,一夕之間,滄海桑田,他聽著說書先生和酒館裏一些酒徒議論夜輕歌如何如何狠辣,心裏五味雜陳,百般惆悵。


    夜青天點了下頭,喝了幾口坊間濃烈香醇的酒,草草的吃了幾口菜填飽肚子。


    李富貴夜青天二人,在半途中與東陵鱈分道揚鑣,尋安全之地。


    東陵此刻也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東陵鱈還得護著他老子留下來的百年基業。


    “我孫女她昨晚殺了一百多個人?”夜青天囫圇吞棗,狼吞虎咽,突地自飯碗裏抬起頭來,看著李富貴。


    老人的眼神,慈祥,溫和,讓早已習慣了他粗口亂罵的李富貴愣了一下。


    空氣波動,扭曲,一縷靈氣被李富貴修長的手夾住。


    李富貴彈開手掌,靈氣在其掌心勾勒出了幾行字兒。


    這是徐旭東給他的靈氣傳信,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李富貴的手半握拳頭,他滿臉鄭重,眼色肅然的看向夜青天,“是的,傳言非虛。”


    夜青天突地憤怒,“一定是他們該殺,否則輕歌不會大殺四方。”


    李富貴心弦仿佛被人狠狠撞擊了一下。


    “從過去到現在,她殺的,都是想殺她的人,每次下手,雖然殺伐果斷,可她眼裏卻是閃過掙紮,她心地善良,可天下不仁,就休怪她無情!”夜青天越往後說,心越是如止水一般。


    李富貴靜靜的聽著。


    許久,飯菜都要涼了,兩人都不再動筷。


    李富貴將靈氣傳信的消息,關於昨晚青石鎮上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給夜青天聽。


    “他們欺負了輕歌的靈獸?”夜青天詫然。


    李富貴點頭,道:“折磨的很慘,罪魁禍首就是青柳。”


    “那他們活該去死。”


    夜青天冷笑,心裏,卻有種奇異的感覺,腦海中出現了一隻尊貴慵懶的狐狸,雙瞳一紫一紅。


    李富貴不再說話,沉默著。


    他沒有跟夜青天說的是,徐旭東在靈氣傳信裏說,昨晚夜輕歌殺青石鎮一百零八人之前,讓徐旭東他們全部回富貴堂,不牽扯進此事之中。


    李富貴淺淺而笑。


    是她行事的風格。


    萬箭穿心的萬劫不複之地留給自己,險象環生裏唯一活命的機會給別人。


    臨近的幾桌,有幾個男人小聲的討論著。


    “我覺得這夜輕歌就是個掃把星,克爹克娘克夫,我看她不把天下的人全部克死是不罷休的。”一個有著鷹鉤鼻的黑袍男人手掌往桌上猛烈一拍。


    “哎喲我的哥啊,你可小聲點。”


    另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壓低聲音,道:“這夜輕歌可是出了名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你這話要是傳進了她的耳中,恐怕明天的太陽你都見不到了。”


    鷹鉤鼻男人嗤笑:“她夜輕歌要是敢,盡管放馬過來,我還怕了她一個娘們不成?才十幾歲的小娃娃,毛都沒長齊,也敢殺人?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王法了,對付她這種惡徒,就得好好治治,否則還以為四星的人都跟著她姓夜!”


    “……”


    兩人言語,一來二去,酒館裏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李富貴仔細端詳著夜青天的臉色,發現夜青天臉色發黑,灰白,年過七旬的老人怒不可遏,臉上遍布陰霾雷霆。


    夜青天拿起桌上的一壇酒,往身後丟去,砸在鷹鉤鼻男人的腦袋上,血都濺出來了。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眾人皆是震愕。


    鷹鉤鼻一桌的男人們都站了起來,圍住李富貴二人,其中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眼睛細長,閃著殺光,他一把揪住李富貴的後衣襟,將其提了起來,“你們兩個是不是眼瞎了,大哥的腦袋也敢砸。”


    李富貴心裏腹誹著,別說是大哥的腦袋了,人夜大長老,老虎屁股都敢拔毛。


    跟老虎屁股比,這一個腦袋算啥?


    想雖是這般想,說卻不是這樣說,李富貴笑眯眯的,雙手拱起,賠笑道:“諸位,家父腦子有點那啥兒……你們懂的。”


    李富貴指了指自己腦袋,朝幾個男人擠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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