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惡煞的野獸在輕歌身下掙紮,一聲聲淒厲的吼聲撕破了黎明破曉時的寂靜。


    雪女山下所有的人都堪堪醒來,震驚的朝與獸搏鬥的女子看去,野獸凶狠,她身上所散發出來叫囂的氣焰卻是比那野獸還要恐怖。


    她的雙手,緊攥著野獸的兩截獠牙,這獠牙有人之半條手臂那麽長,頂端尖銳的程度堪比戰士手裏的紅纓槍。


    輕歌毫不留情,將獠牙比作刀劍,往野獸的身上捅去。


    一眨眼,野獸身上就出現了無數個血窟窿,染紅了雪白的毛發。


    最後,輕歌把兩截獠牙插入野獸雙眼,野獸張大嘴怒吼著,輕歌驀地將手伸進了野獸的嘴裏,捅至最深處,在野獸將嘴閉上時,把野獸的獸丹和魔獸晶核拿了出來。


    她渾身浴血的站起身,把獸丹和魔獸晶核放在空間袋,而後轉身,朝詹婕妤走去。


    詹婕妤躺在地上,腹部處,粉色衣裳早已成了猩紅一片,她胸口起伏加劇,臉色慘白。


    輕歌來時,圍在詹婕妤身旁的紅衣等人都走開了。


    輕歌爽快的坐在詹婕妤旁邊,握住了詹婕妤的手,“你就這麽想死嗎?”輕歌冷靜的問。


    詹婕妤分明知道,她能抵擋住那頭野獸,還要用血肉之軀撲來為其擋住危險。


    詹婕妤嘴角含血,她勾唇一笑,氣若遊絲的說:“輕歌,這是我欠你的。”


    “放屁。”輕歌怒目一瞪,“你沒欠我什麽。”


    輕歌朝詹婕妤的小腹看去,無奈的歎了口氣。


    詹婕妤的丹田,碎了!


    此生再無修煉之可能。


    輕歌皺著眉頭,不理解詹婕妤的想法。


    詹婕妤緊箍著輕歌的手,身體往上浮動了些,她緊繃著身體,急促的呼吸著,說:“丹田沒了也好,這樣就能離開迦藍了,我本就不是什麽天才,也沒資格待在迦藍,但我慶幸,慶幸遇見了你,遇見了……姬公子。”


    “輕歌,你知道嗎,這些時日,每個夜晚,我都會自責,我覺得我欠了你很多,我不該愛慕姬公子。如今好了,我要重新做回小國的公主,我要去履行我的使命。”


    “你是浴火涅槃的鳳凰,翱翔九天,我是泥濘裏掙紮著的小人物,我們不在一個世界,日後也不會有交集……”


    輕歌似有耳鳴,恍恍惚惚,不清楚後來詹婕妤做了什麽。


    她幹坐著,直到紅衣過來為詹婕妤療傷。


    詹婕妤受到重創,失去丹田,接下來的曆練也就沒資格參與了。


    汲青楓帶著詹婕妤回迦藍,看無虞、安溯遊會怎麽處置。


    傍晚時,眾人才朝極北之地走去,墨邪這幾日,一直寸步不離的跟在輕歌身邊。


    雪女山的腳下,空曠冷清。


    山的另一側,徐徐走來一名女子,她步步生蓮,腳邊的百花愈發嬌嫩。


    軟靴踩著積雪,嚓嚓的腳步聲響起。


    花影在一棵樹旁走下,積雪上是一頭野獸的屍體,獸的雙目還插著兩根獠牙。


    女子纖細的手把獠牙給拔了出來,獠牙的另一端沾滿了鮮血,花影細細的看著獠牙,而後輕笑一聲,道:“我就說嘛,她不應該這麽早死的。”


    將獠牙隨意丟在地上,花影朝極端的方向走去,舉步輕搖,恰似神邸女。


    *


    從冰穀到極北之地,快馬加鞭不停歇也需要足足五日的時間。


    臨行去,在冰穀裏探索的林崇也回來了,多日不見,林崇愈發的精壯魁梧,血氣方剛。


    林崇的一隻耳朵沒了,是被狐狸狀態的姬月咬掉的,如今的他,隻能用另一個耳朵來聽。


    快到極北之地時,墨邪準備回落花城了。


    “輕歌,我在落花城等你。”墨邪如是說。


    輕歌淺笑,“洗幹淨乖乖的等著我。”


    墨邪:“……”


    輕歌坐於烈馬,墨邪站在寬大的劍上,懸浮在半空。


    墨邪看了眼輕歌,旋即驅使腳下的劍,飛掠上上空,往落花城趕去,消失在雲巔。


    輕歌仰頭,盯著天穹看了很久很久。


    最終,她撇過頭,目不轉睛的正視前往,勒緊韁繩,義無反顧的朝極北之地馳騁而去,紅衣林崇等人緊隨其後,在荒蕪的漠北,飛掠。


    極北之地的外圍,有一座城,城的外麵,是黃煙滾滾的沙漠。


    而三萬屠殺軍,就在此地。


    據富貴堂來的消息得知,李滄浪等五位靈師,帶著浩浩蕩蕩的屠殺軍,在南冥待了一個月後,便出發去極北險象環生之地曆練。


    幾日後的下午,輕歌一行人,在這座城池的城門前停下。


    城門緊閉,高空之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字鏤空著。


    漠北城!


    輕歌仰頭緊眯著眸子朝城牆上看去,身後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景色。


    城門緊閉,城牆上的空無一人,古老的城牆避免龜裂開了裂縫,像是古戰場遺留下來的文物,不堪一擊,卻偏偏在風雨裏屹立了千萬年。


    “漠北城是極北之地與外界的界線,進了漠北城,就是到了極北之地。”紅衣驅使著身下的馬,慢悠悠的走至輕歌身旁。


    輕歌皺眉,城門緊閉,要如何進去?


    難不成要夜黑風高時翻牆而進?


    “極北之地過於凶惡,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找到許年生長老,而後回迦藍。”紅衣道。


    輕歌垂下眸子——


    她對許年生沒多大興趣,倒是想見見夜傾城。


    輕歌舔了舔殷紅嬌嫩的唇。


    越是凶惡之地,她越是喜歡。


    “城牆銅牆鐵壁,我們想進去恐怕沒那麽簡單,開城門時間也是不定的,現在隻能在這裏守著了。”紅衣道。


    林崇罵罵咧咧道:“這樣等,得等到猴年馬月。”


    “漠北城沒有城主,也沒有守城的士兵。”


    紅衣又道:“城門要打開,除非城內有人出來,進去之人再將城門關上,這兩扇城門,有了些年月,就算是靈師,也攻破不了,隻能乖乖的等著有人把門打開。”


    輕歌從虛無之境裏拿了壇斷腸酒來喝,如今之計,隻有等,也隻能等。


    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


    漠北的狼煙,起了又起。


    遠方的日頭,升了又落,黃昏殘陽,落日美景,火燒雲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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