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被稱之為四星的大陸,一夜之間,好似慌亂暴動了起來。


    然,一切隻因那個叫做夜輕歌的女子。


    這天晚上,有碧目噴焰駒劃過夜空前往極北,有飛行靈獸穿梭黑暗,有偌大的劍在九霄之中風雲鼓動。


    不為人知的是,三萬屠殺軍,暴動了起來。


    興許,過了大半年之久,那三萬屠殺軍的威力,被人忘記了。


    晨光熹微,黎明破曉!


    當清早的第一縷曙光,灑落在蒼茫的大地上時,那陰暗森然牢籠裏的囚徒,似是得到了救贖。


    靠著牆壁而眠的輕歌驀地睜開了雙眼,慵懶的眸子,漫不經心的遊目四顧,輕歌勾唇,淺笑。


    已經第二日了啊。


    扶希睜開眸,揉了揉眼睛,惺忪的朝輕歌看去,和煦的日光自高牆上的小窗口裏折射了進來。


    扶希頑皮的在有陽光的地方用腳剁了剁,他抬起頭,麵向輕歌,咧嘴大笑,雪白的牙齒閃爍著流光。


    忽的,扶希在陽光的縫隙裏抓了一把,握成拳頭,放在輕歌麵前,“姐姐,我抓住了陽光,送給你好不好?”


    輕歌笑了。


    扶希是複雜矛盾的結合體,他陰暗瘋狂心思縝密運籌帷幄,他也天真爛漫不諳世事霎是可愛。


    林崇臉色沉重的看著輕歌,“老大,今日,生也好,死也罷,我林崇都與你一路相隨。”


    輕歌怔怔的望著林崇,許久,輕歌走上前,閉上眼,抱住林崇,手掌在其肩上拍了拍,低喃著,“好兄弟。”


    林崇身體顫動了一下。


    輕歌鬆開林崇,鄭重的看著他,說:“林兄,我夜輕歌此生有友人如你,再無他求。”


    林崇抓了抓腦袋,訕訕的笑了笑,“老大,你真好看。”


    輕歌:“……”


    扶希翻了翻白眼,“你個不正經的,難不成還想打姐姐的主意?”


    林崇頓時窘迫了起來,“老大,我沒那意思。”


    隻是那一瞬間,青陽撕裂開了黑暗灑落在輕歌臉上時,五官好似都生動了起來,明媚妖冶美豔不可方物,那一句話,是由心而至,沒有任何的覬覦,單純的驚歎罷了。


    夜輕歌身邊有個姬美麗,碧落黃泉,同生同死,誰又還會覬覦?


    輕歌笑開了花兒。


    身邊有一群這般可愛的人,也是她的榮幸。


    雷巢之中,電閃雷鳴。


    “今日午時,天雷劫不會降臨。”魘說。


    “我的天雷劫,我要它來,它就得來。”輕歌垂眸,囂張狂妄的冷聲道。


    魘驚詫不已,“你想強製催化天雷劫?不行,這對你的身體不好,步步驚心,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你不能這麽做。”


    “那你是要我催化雪靈珠嗎?”輕歌斂眉,笑靨如花。


    魘:“……”


    三百年來,這是他所見過最變態的女人。


    輕歌收回思緒,目光落在了扶希身上,她彎下身,拍了拍扶希的臉,問:“小孩,怕不怕?”


    扶希站在陽光裏,笑的天真無害,“有姐姐在,扶希不怕。”


    輕歌揉了揉扶希額前蒲扇般的碎發,溫柔的看著他,“姐姐不會讓你出事的。”


    “好。”小孩軟糯之聲像是黑暗裏的一點希望光。


    “老大,還有我。”


    林崇滿臉委屈,瞥了眼自己的褲襠,一個大男人竟然跟輕歌撇嘴撒嬌,“人家是傷殘人士。”


    輕歌:“……”


    時間緩緩流淌,極北荒蕪之地,漠北的幹燥和荒涼,沒有其他地方隆冬的涼快。


    當日上中天,午時的刹那,幾批惡徒,氣勢洶洶的走進了囚牢,他們的臉上,都戴著半張黑色的薄皮麵具。


    獄卒將輕歌的牢房門打開後,為首身高十尺的惡徒走進牢房,想要把輕歌給提起來。


    輕歌身體異常敏捷,如鬼魅般自惡徒的腋下鑽了出去。


    刹那,輕歌把手放在男人的麵具上,邪惡一笑,便猛地用力一扯,“讓我看看,麵具之下是一張多英俊的臉。”


    然,當麵具被撕開時,輕歌便驚愣住了。


    她垂下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裏拿著一張人皮似得黑色麵具,薄皮麵具的另一麵,掛著血和碎肉,鮮血染紅了輕歌翡玉般的手。


    輕歌當即轉眸朝男人看去。


    嘭——


    男人重重摔在地上,輕歌看見,男人的半邊臉,像是被人用鋒銳的刀子削掉的一層皮,血肉模糊之狀,觸目驚心。


    輕歌呼吸急促了幾分。


    這張麵具,竟是與男人的臉融合在了一起,甚至已經成為了男人的皮肉!


    輕歌皺眉,透過鐵欄朝外麵的惡徒獄卒們看去。


    這些人,臉上無不是貼著一張漆黑潑墨般的薄皮麵具,像是地獄的使者,身上散發出死士般充斥著壓迫感的氣息。


    “極北女王手段當真是狠辣。”


    扶希走過來,小手在十尺男人流著血的臉上抹了一把。


    頓時,扶希手上全是粘稠新鮮的血液。


    扶希凝眸,眯眼,道:“極北女王用麵具一統天下,她的奴才們,臉上都有一張麵具,覆蓋了半張臉,這並非是普通的麵具,戴麵具時,鐵製的輕薄麵具必須在大火裏燒上足足三個晝夜,在最為滾燙即將融化之時,戴在了奴才們的臉上。”


    “而且,極北女王有方法控製這些麵具,一旦奴才們想要逃離,哪怕相隔千裏,她也能瞬間撕掉這些奴才們臉上的麵具。”


    扶希冷冷的看著在身側痙攣顫抖的男人,撕扯麵具之痛,讓他沒有再站起來的力氣。


    “極北女王這麽做,是怕他們背叛吧?”林崇惆悵的道。


    輕歌點頭。


    猶豫了會兒,輕歌還是決定從空間袋裏拿出不死花,用火融化開,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敷在男人血肉模糊的臉上。


    囚牢外的惡徒,被男人臉上的傷口震驚過後,反應清醒過來,似是想要進來帶走輕歌。


    輕歌步履緩慢的朝牢房外走去,那些惡徒之中,有許多實力比她高強者,然後看著她的到來,竟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那是從靈魂深處衍生出來的恐懼,連骨髓都在酥麻顫抖。


    輕歌站在一眾囚徒之中,道了聲,“走吧,午時到了。”


    說完,她朝外走去。


    惡徒們麵麵相覷。


    臨死之際,還能如此優雅,敢問四星有幾人能夠做到?


    氣場,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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