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華走後,城主便讓人把珍貴的煉器材料送了過來,輕歌清點完畢後,毫不客氣的全都一一丟入了空間袋裏,此次煉器,她隻需要十分之一的材料,剩下的煉器材料,她得留著。


    關於扶希的事,輕歌憂心忡忡。


    若扶希雙眼完好無損的話,憑借著七星瞳的陣法能力,亂世之中他也能立於不敗之地,可當他沒了眼睛能力,便是地上的草,行人無意一踏,便能讓他粉身碎骨。


    輕歌第一時間送了消息給李富貴,讓李富貴在臨淮江一帶地毯式搜尋扶希,同時也讓李富貴去北月找雲月霞、釋音,結合二人的占卜之力,應該能縮小搜尋的範圍。


    輕歌井井有條的安排著一切,不知不覺,午時悄然來臨。


    準備就緒,三人一行,乘上馬車,前往比試地點,昨日的那座酒樓。


    城主府門口,遇上了金蟬子、嵇華,二人站在另一輛漆黑的馬車前邊。


    “小夜,你所說的方法果真有用,兵器我已打造好了,封存在冰窖來,大概今日晚上就能取出。”嵇華麵色緋紅,一改沉穩之態,激動的道。


    說起煉器之事,嵇華便會陷入瘋狂。


    輕歌勾唇微笑,“煉成了就好。”


    “如你所說,我過於死板了,一直按部就班,就算煉器錯了,也不會想到改變書上的煉器方式,以自己的方式來煉製兵器,這是一種很大膽的想法,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小夜,我很感謝你。”嵇華真誠的道。


    封建之所以封建,因為封建思想觀念根深蒂固,可一旦摒除,便會突破自身,激發出不可能的潛力。


    何況,輕歌向嵇華所說的,是她的煉器心得。


    煉器心得就像是修煉者的心境感悟,異常珍貴,那是煉器師的心髒,一般來說,煉器師不會把煉器心得泄露出去。


    想至此,嵇華愈發認為這個朋友值得一交。


    “凡事在於突破創新,嵇兄,你能做到的。”輕歌道。


    “小丫頭,你告知嵇華的,可是你自己的煉器心得。”金蟬子問。


    這種想法,太冒險,太大膽。


    說不定是什麽煉器高人留下的呢——


    “自然。”輕歌挑眉,掃向金蟬子,不由地朝金蟬子雙腿看去,金蟬子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馬車上,雙腿有些發軟。


    輕歌眼角抽搐,黑線瘋狂落下。


    這人是在茅廁裏呆了多久?


    金蟬子似是察覺到輕歌的鄙夷,幹咳了一聲,惡狠狠的瞪了眼泄露茅廁之事的嵇華,而後道:“藍生煙那小子一直說你這丫頭如何如何過人,此次聖羅城一見,果真非同凡響,若你想,可以歸入老夫的門下。”


    收徒!


    嵇華愣了愣,旋即狂喜。


    若能有小夜這個師妹在身邊日夜探討煉器之道,想必是人生一幸事。


    當然,姬月要是知道嵇華心中所想,隻怕會大發雷霆之怒。


    日夜探討?


    他還要日夜去造人呢——


    此刻,敞開的大門,走來兩道身影。


    梅卿塵、藍蕪十指相扣,他們走至門口時,恰巧聽見金蟬子的話。


    須知,金蟬子尚未對外宣言嵇華是他的徒弟,他卻親自開口擇徒,這等殊榮,讓人羨慕。


    藍蕪眸光微動,朝輕歌看去,溫軟一笑,“阿塵,夜姑娘真是優秀呢。”


    “嗯。”梅卿塵語氣不鹹不淡,嚐不出喜怒。


    “為什麽呢?”輕歌問。


    金蟬子給她的感覺,太像安溯遊。


    然,她兩世唯一的師傅,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泥濘裏掙紮而袖手旁觀,甚至不惜利用她。


    金蟬子捋了捋胡子,似是極其認真的思考輕歌的話,隨之道:“老夫收徒,沒有為什麽。”


    他本是想看完輕歌與少公主之後的比試再做打算,隻是適才,情不自禁的說了出來。


    興許,是她獨有的煉器心得,讓他認為這是個可造之材。


    輕歌勾唇微笑,“大師,抱歉,我不需要師傅,也不想認任何人為師。”


    “安溯遊難道不是你師傅?”金蟬子問。


    顯然,他以為當他說出收徒二字,普天之下沒人會拒絕。


    “安溯遊?不,我已離開迦藍,與他也恩斷義絕。”


    輕歌轉身上了馬車,掀開簾子,朝金蟬子看去,“大師,我不是質疑你的威望與能力,隻是金蟬大師正義浩然,而我是宵小之輩,有徒如我,隻會是大師煉器生涯的一個汙點。”


    輕歌早前煉器的時候聽說過金蟬子,三大煉器大師,分別是風青陽、煉器工會會長以及金蟬子,金蟬子雖不是最強的一個,但是最鍾情煉器,曾經為了煉製出一把兵器,把自己反鎖在小黑屋,整整三個月,小黑屋東麵牆壁有個送飯的凹洞,三個月後,金蟬子煉製出心儀的兵器後,蓬頭垢麵一身臭氣的跑出去,喜極而泣。


    且,金蟬子鮮少有名利來往,四星大陸的人找他煉器,並非是出價高低,而是看他心情。


    對於這樣一個人,輕歌很敬佩。


    但,僅僅敬佩而已。


    煉器之道,修煉之路,她會慢慢摸索出真諦。


    姬月、無憂二人坐上了馬車,簾子慢慢放下,車夫駕馬前往酒樓。


    金蟬子滯留在原地,眉頭微蹙,喃喃著,“人生的汙點嗎?”


    她說那番話時,沒有恭維諂媚,僅有認真平淡。


    原來在她眼裏,她自己是那麽不堪。


    而這,是金蟬子最欣賞的一點。


    比起真小人,偽君子才是可怕。


    世人做了虧心事後,總會用別的事來掩埋醜陋心態,以正義善良示人,可她不一樣,她殺了人放了火,也會驕傲狂妄的說,人是我殺的火是我放的,那又如何?


    是的,那又如何?!


    足夠狂妄囂張,可正因為如此,讓金蟬子討厭不起來。


    他見過太多虛假的人,他討厭作惡之人,可這小丫頭,作再多的惡,他反而更加欣賞。


    “大師?”嵇華聽輕歌拒絕後,懵了,旋即見金蟬子一臉思考和漸行漸遠的馬車,便出聲喚道。


    “走吧,讓老夫看看,今日比試,這個宵小之輩,能有什麽驚人舉動。”金蟬子大笑幾聲,上了馬車。


    嵇華愣了下,而後跟上。


    “阿塵,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藍蕪見梅卿塵出神的看著漸遠的馬車,道。


    梅卿塵漠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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