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得有這個命。”


    輕歌淺笑,低聲道,嗓音清冽,又暗藏深沉


    “要是劉英俊臨陣倒戈,反將你一軍,豈不是得不償失?即便無憂去了,也來不及阻止吧,現在無憂實力退化成高等魔獸,對方必定有二劍靈師。


    魘分析得井井有條,說的頭頭是道:“高等魔獸想在二劍靈師修煉者的眼皮子底下殺人,恐怕不容易,而在這個間隙,劉英俊就能把你栽贓陷害的事情說出來,到時,不但不能把離間計進行到底,甚至會引火燒身。”


    “姓劉的,不會鋌而走險。”


    輕歌緩慢的道:“他按照我所說的做,反而會有一線生機,若他臨陣脫逃,隻怕秦魁那夥人,絕不會放過他,我讓無憂過去,倒不是懷疑劉英俊,隻因凡事都要親眼見到才好,誰也不知,會不會有意外發生。劉英俊是個聰明人,他想要的是在性命有保障的前提下,得到資金,而他們,會給劉英俊資金,在他們沒有弄清楚誰是幕後人的情況下,也不敢在帝國疆土殺人,不然,幕後人在落花城城主那裏倒打一耙,包括秦魁在內,玄月關的秦家人,本就丟失了千枝蓮和皇極天焱,三重罪下,他們無處可逃。”


    聽得輕歌的話,魘恍然大悟,他以為自己想的都通徹了,沒想到,夜輕歌考慮的更遠,更加周到。


    “若是秦家人得知千枝蓮和皇極天焱在你這裏,那你就危險了。”魘道。


    “知道又如何?來戰便是,本王何懼?”輕歌冷笑一聲,道。


    精神世界裏,魘一個怔愣,話不知從何起,這女人,太狂妄了。


    偏生,又並非是目中無人不可一世沒頭沒腦的那種,故此,魘反而相當欣賞,畢竟,人生能有幾回狂?瀟灑恣意,痛快過活,才是人生。


    好一段路程,驕攆已停在了劉府新宅的門前。


    新宅的怡紅院牌匾,早已被拆了,因輕歌說過牌匾要她親筆題字,故此,新宅到現在還沒有掛上牌匾,門上光禿禿一片。


    而院子也重新修葺一番,倒顯得莊嚴了許多,少了些浮華風塵的氣息。


    見此,輕歌不由點了點頭,劉坤的行動力很強。


    劉坤穿著樸素的官府,帶著幾個家丁在門口迎接,對比之下,輕歌一行人,顯得無比輝煌,奢侈。


    因這純金驕攆,沿路的百姓已紛紛側目,嘀嘀咕咕,議論紛紛。


    奴仆蹲在純金驕攆的邊上,輕歌便踩著奴仆的脊背,走了下來,懷裏抱著血紅小狼,玉手白皙,指甲塗著豔麗的紅蔻,眉間藍焰,更顯得幾分聖潔,那一身龍鳳袍,金絲銀繡,肩口的煙灰色絨毛,襯得貴氣逼人。


    這一瞬,那些指指點點的百姓,皆是忘乎所以,看得出神,恍惚著。


    曇花一現,驚鴻一瞥,仿佛,這才是真正的王者。


    劉坤愣住,純金驕攆,異常庸俗,金色,是一種很極端的顏彩,要麽將人襯托成一身銅臭,要麽把人內斂氣質給勾勒出來,但,鮮少有人能駕馭住純金。


    劉坤看著輕歌自金光四射中走了下來。


    劉坤皺了皺眉,即便他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眼前的少女,有成熟風韻,更有青澀淡雅,那雍容慵懶之氣,母儀天下又何妨?


    他辛苦鑄造的純金驕攆,反而成了綠葉般的陪襯,沒有任何效果可言。


    “劉大人。”


    輕歌細長的眉尾輕挑起,似笑非笑的看著劉坤。


    劉坤回神,看向輕歌,心為之一顫,連忙帶著人跪了下來,匍匐在地,異口同聲,音與天齊:“恭迎吾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


    輕歌走上前,站在劉坤麵前,單手把劉坤給托了起來,而後一麵撫摸著懷中小狼的毛兒,一麵道:“劉大人,你果真宅心仁厚,體恤本王,知道本王在舊宅陋室住的委屈,特地讓人打造質地如此之好的純金驕攆,不過,劉大人,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說至最後,輕歌聲音陡然拔高,劉坤低著頭,搞不懂輕歌葫蘆裏賣著什麽藥。


    他好奇,夜輕歌會如何拆他的招。


    輕歌目光凜然,道:“劉大人,偶爾享受是好事,過度奢侈可不行,本王聽說江原那邊有幹旱之災,劉大人,本王與蒼生同在,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本王的子民還在遭受疾苦,本王又怎能貪圖安樂?百國聯盟戰事在即,本王更不應該這樣,得臥薪嚐膽,拘束自身,不得放縱。


    以後有金子,劉大人不要想著本王,贈予天下即可,本王聽說江原幹旱,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掛腸懸膽,特地讓人送了金銀珠寶過來,都放在舊宅,明日一早,本王便派人送來新宅,劉大人兌換成靈氣丹,再普濟災民吧,本王向來貧窮,而那些珠寶,更是本王未來的嫁妝,不過,蒼生有難,本王怎能坐視不理?”


    輕歌說的義正言辭,惟妙惟肖,心懷天下,仿佛是將要流芳百世的一代明君。


    劉坤被輕歌說得頭昏眼花,頭疼不已,聽到嫁妝,更是要氣的吐血三生。


    劉府舊宅裏的金銀珠寶,哪裏是什麽嫁妝,那可是他十幾年裏不間歇撈的油水,何時便成夜輕歌的嫁妝了?


    他中飽私囊,辛苦得來的寶貝,再小心翼翼的藏在簡陋房屋之下,結果卻是為他人做嫁衣,憋屈啊。


    劉坤抬眸朝四周看去,更是要慪血。


    周圍密密麻麻的百姓,都是他特地引來的,本是讓夜輕歌在玄月關子民心裏有個不好的印象,日後戰鬥開始時,他與龔耀祖好掌握主動權。


    畢竟,民心所向,可現在,夜輕歌倒是成為了眾望所歸,周邊的百姓感動得就差沒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啕大哭了。


    劉坤隻覺得,活了四十多年,還沒有哪天像現在這樣想回娘胎裏反省反省。


    “劉大人,怎麽不吭聲了?”輕歌笑望著劉坤。


    劉坤臉上當即露出誠惶誠恐,雙手作揖,壓低腦袋,“下官不敢。”


    劉坤在控製情緒這方麵,還是可以的。


    “劉大人是好官,本王也不會虧待你。”


    輕歌轉過身,眼眸微動,寒光乍起,精神力噴薄迸射,風卷殘雲。


    輕歌把小狼遞給殷涼刹抱著,她拔出明王刀,一刀將那純金驕攆給斬斷,氣吞山河,勢如日月。


    “王上,你這是……”劉坤皺眉。


    輕歌淺笑,道:“帝國崇尚節儉,本王是帝國之王,應當給天下蒼生做個榜樣,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如此奢侈的東西,本王用不上,倒不如給需要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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