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厚勇痛不欲生,他狠狠看了眼閻小五。


    閻小五麵色不改,若非她的眼裏還有祖爺跟夜輕歌,這一戟貫穿的就不僅僅是閻厚勇的膝蓋了,而是心髒。


    那側,侍女推著魏老靠近輕歌,數千護城軍都跟在魏老身後,手執刀劍,隻要魏老一聲令下,即刻動手。


    魏老周身散發著屬於五劍靈師的氣場,他蒼老的臉上布滿了皺紋,浮現著詭譎的笑。


    他看著祖爺的眼神,多了幾分複雜。


    祖爺是他年輕人愛慕的女人,是那天上的白月,遙不可及。


    當祖爺嫁給閻家大公子時,他滿心的恨意。


    他不能理解,他究竟哪裏比閻大公子差了,祖爺為何不選擇他?


    時光一晃,都老了。


    原來白皙柔嫩的臉上,全都是歲月的痕跡,都連眼神,都沒了以往的純粹。


    魏老前半生,熱血沸騰,打打殺殺,後半生,府中修煉,背後指點江山,等他出府時,已經是尊貴強大的五劍靈師。


    三尺,兩尺,一尺——


    輪椅停下,魏老看著祖爺,拔出長槍,指著輕歌,“若不想節外生枝,就跟我走吧。”


    長槍抵在輕歌的脖頸上,輕歌抬起手,五指收攏,攥著長槍,欲要說話,祖爺突地出手,一拐杖砸在魏老額頭,便見其額頭出現偌大的傷口,血液肆意流出,染紅了金色的拐杖。


    魏老手中長槍直插輕歌心髒,祖爺體內的靈氣,直接將長槍給碾碎。


    此槍乃是魏府鎮族之寶,是很多年前風青陽大師親手煉製而成。


    眾人從祖爺的靈氣上,根本感應不到祖爺的實力,但,在祖爺麵前,五劍靈師的魏老,竟然無從反抗。


    祖爺一步踏到魏老麵前,拐杖壓在魏老左胸膛,“魏老,你若再執迷不悟,今日過後,落花城再無魏家。”


    魏老眉頭狠狠皺著,祖爺究竟有多高的實力?


    她的靈氣,就像是浩瀚星辰,洶湧深海,他根本探測不到。


    隻知,祖爺,不比他弱。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城外全都是他的人,祖爺究竟有何依仗,敢說“再無魏家”四個字?


    魏老的手放在輪椅上,靈氣驅使輪椅後移,他將長槍高高舉起,“離兒,傳令下去,府兵來絕情山脈,捉拿惡徒夜輕歌,護城軍,包圍閻家,今日,誰也阻攔不了我。”


    山峰之上,一道身影矗立著。


    是個年邁的老人。


    安溯遊悄然的看著輕歌,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冥千絕的算計,可看著魏老步步緊逼,輕歌默不作聲,他便無比的難受。


    當初在極北之地,他鬼迷心竅不能救夜輕歌,現在,他能。


    安溯遊抬起腳,正要往前走,驀地朝天空看去——


    “就算是老夫,也阻攔不了你嗎?”


    一道聲音在天穹響起,絕情山脈下的人,全都抬頭朝天空看去,一隻偌大的火鳳凰,羽翼由火焰燃而成,尖銳的嘴兒,身影巨大,遮天蔽日,在絕情山脈,覆蓋出了巨大的陰影。


    火鳳凰的背上,站有三人,金蟬子與嵇華,還有一人便是幾年前在西海域鳳凰山與輕歌有過一麵之緣的藍生煙。


    他身著墨綠長袍,袍擺用鎏金繡出一簇簇火焰圖騰,腰間別著一根碧玉蕭。


    火鳳凰是他的坐騎。


    此鳳凰並非神獸,而是青陽大師與藍生煙父親煉製出的飛行靈寶。


    火鳳凰俯衝而下,懸浮在絕情山脈,嵇華扶著金蟬子走下來。


    山峰上,安溯遊的神情變了又變,心裏酸澀漫出。


    “誰要對老夫的徒兒動手?”金蟬子走到魏老跟前,“是你嗎?”


    魏老神色如常,“夜輕歌犯下十多處罪行,殺人作惡,關押地牢,再正常不過了。”


    “我呸——”


    金蟬子啐了一聲,“殺人作惡?你是魏府之主,身居高位,殺的人還少了嗎?再者,就算殺人放火,要關押夜輕歌,也不該輪到你來,夜輕歌是我的弟子,煉器工會會長此行特地讓我問輕歌何時回工會,就算要關押,也該由煉器工會各大元老商議過後鄭重決定才行,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在這指手畫腳?四星大陸唯你馬首是瞻嗎?你是大陸之王嗎?你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算,老夫徒兒的命,也輪不到你來插手。”


    金蟬子一通話說下,毫不客氣,魏老臉色變了又變,可謂是精彩萬分。


    他出手時間緊迫,知道夜輕歌是地級煉器師,但夜輕歌沒加入煉器工會,此時解決掉夜輕歌,等他占城為王,煉器工會也無話可說。


    魏老沒有想到的是,金蟬子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金蟬子不予理會魏老,走到輕歌身邊,左看看右看看,憂心忡忡,“乖徒弟,沒事吧?哪裏受傷了?讓為師看看。”


    嵇華:“……”


    他也算是金蟬子的大弟子,夜輕歌還得叫他一聲師兄,怎麽就沒這麽好的待遇?


    他煉器受傷,被工會裏的人欺負,金蟬子何時關心過,隻會說一句,皮糙肉厚的大男人,怕什麽?整的跟個娘們似得。


    而且,這句話被金蟬子妻子,嵇華的師娘聽到後,師娘跟金蟬子還會因此吵起來,說金蟬子瞧不起娘們就是瞧不起她。


    最後演變成嵇華辛辛苦苦的勸架,頭疼不已。


    嵇華眼巴巴的看著輕歌。


    徒弟與徒弟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我沒事。”輕歌笑了笑,“你怎麽來了?”


    “這不聽說你突破了地級煉器師嗎,跟會長商議了之後,藍藍帶著火鳳凰把我們送來。”金蟬子道。


    話落,金蟬子瞪了眼嵇華,“看看輕歌,再看看你,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小心以後娶不到媳婦兒。”


    嵇華訕訕笑了兩聲,“小夜,師父就是想你了。”


    輕歌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


    金蟬子轉頭看了眼祖爺,問:“輕歌啊,這老婆娘是誰?”


    祖爺臉色發黑,怒的恨不得一拐杖砸死金蟬子。


    她與金蟬子也算是舊相識,年輕時也經常來往,還有煉丹府府主。


    魏老見折騰了這麽長的時間,還沒有拿下夜輕歌,不由焦慮起來。


    有煉器工會插手,他更不好辦了。


    魏老回頭看了眼冥千絕,狠了狠心,孤注一擲,長槍舉起,高聲道:“離兒,護城軍……”


    魏老尚未把話說完,便見龍卷風,沙塵暴,刹那之間,齊齊降臨絕情山脈。


    數道人影,由遠至近,驟然出現在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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