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王看著空虛,欲言又止。


    世上總有人為愛成魔,空虛就是這種人。


    夜輕歌……


    低等位麵修煉者的過往,隨便一打聽就能得知一切。


    夜輕歌是夜驚風和閻碧瞳女兒。


    是孽嗎?


    “你想說什麽?”空虛問話時,眼神愈發的詭譎。


    “她既然心有所屬,你何不放過自己?每日守著一具空殼,你累嗎?”天啟王實在不能理解空虛的想法,“你限製她的自由和人生,為了滿足你一時的快感,你逼她服用丹藥,你累不累?”


    “你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你妻子愛你,你體會不到這種感受。”空虛嗤笑一聲,道。


    “可她不是你的妻子,是夜驚風的妻子,她和夜驚風連女兒都有了!看著她二十年痛苦如一日的狀態,你就真的開心嗎?看她在丹藥的作用下把你當做夜驚風,你們郎情妾意,你就快活了嗎?”天啟王試圖叫他懸崖勒馬。


    他的確沒有體會過,可就算他心愛的姑娘有了意中人,他也絕不會為了一己之私折磨自己的愛人。


    “看來,今日這趟天啟海我不該來的。”空虛冷笑,“我把你當兄弟,我以為你懂我,而今看來,你跟他們都是一丘之貉罷了。”


    “我隻是不希望你把時間全都浪費在這件毫無意義的世上,二十年了,你的堅持是正確還是錯誤,你是看清了自己還是越來越著魔,你比我更清楚。隻是你不願意去接受罷了,你生活在自己編造的謊言裏,活在幻境裏。”天啟王怒道:“你能不能清醒一點?天底下的好姑娘如此之多,你為何非要執迷不悟吊死在一顆樹上?”


    “姑娘再多,終不如她。”空虛揮了揮袖,起身離去。


    “慢著。”天啟王出聲。


    空虛回頭看去,天啟王從櫃子裏拿出一個赤紅藥瓶丟給空虛,“拿著吧,等宋大師來了,我讓他再煉製一些。但宋大師發話了,近來藥宗查的嚴,若被藥宗知道,傳出去,他可就名聲掃地了,會被趕出藥宗的。”


    “夠意思。”


    空虛收好藥瓶,乘坐巨大的飛行魔獸離開天啟海。


    天啟王坐在椅上深深歎了口氣。


    他不敢告訴空虛夜輕歌之事,不管怎麽說,這煉藥法子出自夜輕歌,也算是有恩於他。


    他更不敢跟夜輕歌提空虛。


    天啟王招來侍衛,道:“去封鎖四星大陸的事,不要讓人查到夜輕歌的底細。”


    侍衛躬身,道:“王,近來九界出了新的規則,位麵消息全都封鎖,旁人很難跳躍位麵去查。”


    “九界終於做了點有人性的事。”天啟王搖搖頭。


    他看向門外,海風陣陣,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卻說空虛乘著飛行魔獸離開了天啟海,來到九州境內的一處閣樓裏。


    他一進屋直奔密室。


    密室內的女子躺在床上雙眼空洞,滿臉的憔悴,即便如此依舊可見風韻,奈何過於疲憊。


    女子眼角有了幾道歲月留下的痕跡,她似乎沒有笑過,至始至終都是麵無表情的,冷漠的像是一塊萬年玄冰。


    就算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她的眼珠子都沒有轉動一下。


    她的腳踝有一條長長的鎖鏈,這密室便是她的活動範圍。


    過去的二十年,沒有自由。


    夜驚風和空虛的兄弟情,在九州也是有所聞名的。


    有時夜驚風會來這座小樓裏喝喝酒,跟空虛訴說思念之情。


    她絕望的聽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像是等待拯救的囚徒,前些年,還有抱有希望,而今已是一潭不起波瀾漣漪的死水。


    空虛瞧見閻碧瞳,眉眼間的戾氣消散了許多,整個人都溫和起來。


    他走向閻碧瞳,坐在床邊,緊握著閻碧瞳的手。


    哪怕過去二十年,閻碧瞳的反應依舊沒有變化。


    她瘋狂的想要甩掉空虛的手。


    空虛眸色沉了沉,深邃的雙眸夾雜著火焰。


    “丹藥在哪,我自己吃。”閻碧瞳終於發出沙啞的聲音。


    閻碧瞳一反常態引起了空虛的懷疑,“你想做什麽?”


    “你覺得我還活著,其實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經死了。”閻碧瞳道,“你總是拿驚風的命來威脅我,讓我不準自殺,你千方百計的讓我活,也在千方百計的折磨我。這二十年,我隻見過你,沒有見到過第二個人,我的世界裏沒有白天和黑夜。被你喜歡上的噩夢,纏了我二十年,我們之間,該有個解脫了。”


    “你覺得我現在跟死有區別嗎?”閻碧瞳轉動著眼珠看向四周,“你看這密室,在地下,跟墳墓有區別嗎?我在墳墓裏生活了二十年。”


    “我會殺了夜驚風。”空虛沉下眸,道。


    “那我們便一起死,死後相見,更合我意。”閻碧瞳語氣發狠。


    空虛怔愣了許久,卻是笑了。


    “你不耐煩了?”空虛問。


    閻碧瞳揪著空虛的衣領拱起身體,“你把我當寵物嗎?怕我借機逃走,從不讓我離開這四四方方的棺材墳墓,你怕我反抗你,廢我丹田。”


    閻碧瞳突地抓住那鐵鏈,“這是什麽?這是對待畜生用的東西,你給我用?”


    空虛緊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你不要抗拒我,我就不會逼你。”


    閻碧瞳一口咬住空虛的肩膀,牙齒咬破衣裳,咬破皮肉,鮮血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漫開。


    空虛緊緊抱著她。


    他不願把閻碧瞳關在此處。


    在很多年前,閻碧瞳假裝服軟,每日溫柔對他,他明知是假象,卻還是情不自禁相信了。


    他牽著閻碧瞳在外麵逛街,閻碧瞳瘋狂逃跑,原來她早已悄悄記住了夜驚風的位置。


    可惜,那一天夜驚風不在。


    被當成瘋子趕了出來。


    空虛把流落街頭的她帶走,關在密室內。


    等夜驚風回來時,將那幾名把閻碧瞳趕走的人全都處死,滿世界的找,卻再也找不到了。


    後來,閻碧瞳還會用服軟這一招,卻在空虛夜晚睡著時,拿著剪刀刺向空虛的脖頸。


    那夜,空虛陡然睜開鋒銳雙眼,一把握住閻碧瞳的手腕,斜睨著她,問:“你這麽想要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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