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在酒館門前站了許久,手裏握著精美的無邪劍。


    夏風來時便看見輕歌,他愣了愣,問:“夜姑娘,你這是……”


    “來喝酒。”輕歌冷冷的道。


    夏風看了看門,說:“這酒館關門了,店家也不知去了哪裏,我那兒有幾壇好酒,要不要去喝喝看?”


    “不了。”輕歌搖搖頭,她把無邪劍遞給夏風。


    “這是……”


    “無邪劍,劍內有濃厚的水冰元素和火元素。”輕歌道。


    夏風接過劍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而後震驚的瞪大雙眼,“屬性共存的兵器,我的天,這是誰煉製的?這把無邪劍哪裏來的?”


    “我煉製的。”輕歌麵無表情的說:“前些日子聽你說有個朋友會釀斷腸酒,你去幫我討一些斷腸酒來,就拿這把無邪劍換。”


    輕歌回頭看向門,她把手貼在門上,眼眶濕潤,“小月月來了諸神天域,但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他一定也很困難。這片位麵,戰爭時常發生,現實比我想象的還要殘酷,唯有不斷戰才能走到路的盡頭。我不知到了最後還有幾分無邪和天真,興許再白的紙也會染黑,但不去試試,怎麽知道呢。”


    “我的父親被迫戰爭,我想,因為鳳羽勳章的事他大概是知道我的存在了,他想來找我,有人故意發起戰爭拖住他的時間。”


    “我不需要朋友,我最怕的事便是朋友在一場戰爭中犧牲,我不能兩袖清風旁若無人的漠視。”


    “我不需要依靠,我手中的刀,才是我的依靠。我不希望有人為我做出犧牲,因為犧牲的不隻有他,還有我。”


    “十年斷腸酒,一把無邪劍,後會有期。”


    “……”


    夏風瞠目結舌的看著輕歌。


    他低頭看向懷中抱著的無邪劍,怔住,這把劍,是送給墨邪的嗎?


    她已經知道了墨邪的存在嗎?


    輕歌朝夏風點了點頭,背對著酒館轉身欲要離去。


    嘎吱!


    突地,門被打開。


    一道身影如風出來。


    輕歌腳步頓住背對著那人,她抬頭看了看白月,臉色慘白。


    她笑了笑,往前走。


    既不願相見,又何必相見。


    太聰明也不是好事。


    當她看見夏風出現在酒館門前,她便知酒館內是有人的。


    夏風那日會幫她並非因為屠烈嫣,而是墨邪。


    夜驚風的君主戰爭是空虛發起的,空虛似不想讓夜驚風來見她。


    輕歌挑眉,哼著小曲兒朝暗影閣走出。


    身著紅袍戴著金色麵具的男人不緊不慢跟在後麵。


    “我到了,不必再送。”輕歌回頭看向他,皎潔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


    “輕歌……”他低聲喃喃。


    “告訴我,來到諸神天域,為了什麽?”輕歌問。


    “我想追求武學巔峰,我想登峰造極。”墨邪道。


    “武學巔峰不如孝敬父母雙親,你本是瀟灑自由人,為何非要畫地為牢束縛自己?老邪,你束縛的不僅是自己,還有我。”


    輕歌走到墨邪麵前,眼眸睜大,她把手放在那麵具之上,“你的父母看見你這張臉,你要他們有什麽感想?登峰造極?你不是鍾情山水嗎?你不是抗拒修煉隻想喝酒看美人嗎,你不是要走遍萬水千山嗎?現在這是怎麽回事?誰允許你去的輪回大境,你知不知道,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你現在算怎麽回事?你若死在輪回大境,我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麽?口口聲聲都是一廂情願,你知道嗎?”


    淚水聚在眼眶始終不肯落下,墨邪的眉目在她眼中如同虛化了一般。


    輕歌緊咬著下嘴唇,身體開始顫抖。


    她撕裂掉墨邪的衣裳,在臂膀那裏看到猙獰的疤痕。


    輕歌稍稍用雪靈珠一感測便知此臂斷過,旁側還有巨大扭曲的牙印,墨邪傷勢尚未全部恢複就展開戰鬥跟魔獸拚搏,導致臂膀還沒完全愈合。


    輕歌眼眶愈發的紅,她冷冷的看著墨邪,突地伸出雙手揪著墨邪的脖頸。


    輕歌瞪大眼看過去,嗓音低沉,怒道:“我救你,不是讓你找死,你這條命是我的,你敢讓他有半分損傷,我絕饒不了你。”


    她最怕,最恨這種事。


    她孤身一人並非勇氣鑄成,她拿出所有真元去救墨邪,因為值得,哪怕最後沒有解毒,也值。


    可這一刻,她無比的痛苦。


    真元那麽的重要,她為了重塑真元花費了多少努力。


    但她不後悔,從不!


    墨邪抬起手,複又垂下。


    他想抱抱她,可是又沒什麽資格。


    當他被大火吞噬時,他看見那絕美的人兒朝她撲來,撲滅了所有的火。


    墨邪閉上眼,“抱歉。”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如何來見她。


    可惜瞞不過她。


    墨邪苦笑,這世上有什麽事能瞞過她呢?


    墨邪不知。


    輕歌身體拱起,體內所有的骨頭好似都已扭曲,她睜大眼憤怒的瞪著墨邪。


    他知道,東陵的事帶給了她絕大的打擊。


    若再來一次,她承受不住。


    “那把劍很適合你,拿著吧。”輕歌道。


    “好。”墨邪耷拉著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你若想找死,跟我說,與其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倒不如死在我手裏。”輕歌道。


    墨邪忐忑不安,不敢說話,生怕說錯了一句。


    輕歌陡然朝輕歌伸出手。


    墨邪看著輕歌的手,竟然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在其手掌上拍了下。


    輕歌翻了翻白眼,無奈道:“我的酒呢?斷腸酒。”


    墨邪怔住,往後退了一步,“你懷著孕,喝什麽酒。”


    墨邪不夠理直氣壯,相反,他現在很心虛,甚至不敢與之對視。


    “我懷的血魔種子,喝酒沒有影響。”輕歌風輕雲淡的道。


    墨邪驚住,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懷的血魔種子?


    是他瘋了還是這世界瘋了?


    看著輕歌淡然優雅的樣子,墨邪更是風中淩亂了。


    這位姑奶奶究竟知不知道血魔種子的概念?


    “姬月知道是血魔種子嗎?”墨邪問。


    輕歌搖頭,“我可能隻有這一個孩子了。”


    她小腹有兩塊骨頭,正常懷孕的話,胎兒尚未成型就會被骨頭戳穿。


    也不知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借血魔之力,至少讓孩子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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