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空虛這般厲害的人,也從未想過,跳下烈火窟之後,閻碧瞳竟還能活著。


    就連閻碧瞳自己也沒想到,她一心求死,反得自由。


    但——


    這跳,早一刻,晚一秒都不行。


    都得灰飛煙滅,萬劫不複!


    時間得剛剛好,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


    有時,命中注定的事,皆為恰到好處的巧合。


    諸神天域,五洲四部,天啟海貫穿縱橫。


    五洲以內,中州四大帝國,南北二洲豪門世家,西洲頂級大宗,東洲亡命之徒。


    五洲之上,乃玄靈道。玄靈道包括藥宗、器宗、獸宗,收納天地間的人才。


    五洲占之以東,四部則不同,正所謂四部呢,便是獨立的勢力。


    譬如黑暗神殿,幻月神殿,流雲神府,散修工會……


    這些,為四部。


    四部占之天域以北,北麵極寒,雪大,險地多。


    從北靈境地開始再往北千裏,乃是四部。


    五洲四部內,一條天啟海,海內八大王,為海上霸主。


    這幾年,天啟海出了個人才,恰巧的是,那人才,正是修煉榜第一的月姬。


    誰也不知, 月姬是誰,來自何方。


    但誰人都知,當世天才,南洲燕府燕留芳、北洲王家王輕鴻都要靠邊站。


    南北二洲為世家的天下,世家如雲,其中各有頂尖的五大家族,而南、北各自的五大頂尖家族,又分別以燕府、王家為尊。


    比之南北二洲的高調,西洲倒是低調,不僅因為地形原因,更多是因為半妖不計其數,內憂不斷,自身難保,又如何能高調的起來?


    如今,五洲以內,最為熱鬧的是四洲朝比。


    此次朝比,中州洪荒紫夫人、七殺火尊,皆會前來。


    風雲匯聚,天地變動。


    映月樓之尊,殺手榜第一的九辭,也帶著他的八百精銳屁顛屁顛去往西洲。


    主持四洲朝比之人,是被夜輕歌害得才下任的大護法。


    酒樓裏的說書先生,手執一把流蘇扇,站在桌上,左手一壺酒,侃侃而談,喋喋不休,“西洲啊,今兒個可熱鬧了,此次的四洲朝比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你們想想啊,映月樓九辭揭了夜輕歌的懸賞,洪荒紫夫人被夜輕歌奪了半粒神級真元,宗府主持者,與夜輕歌有深仇大恨,便是那王府的公子,據說,曾在西洲被夜輕歌打的哭爹喊娘。”


    “不過話說回來,這夜輕歌僅僅女兒之身,女流之輩,能夠把五洲攪得天翻地覆,也是一號人物啊。”


    說書先生沉浸其中,說個不停,周遭的看客,梗著脖子,聽的有味。


    有人問:“聽說夜輕歌白發紅衣,生得貌美如花,可是真的?”


    說書先生啪啦一聲,收起扇子,“這你可就問對人了,我那侄兒,前往幽南時,有幸見之一麵。夜輕歌的氣度風采,當世天才之中絕對沒有比她更出色的一個。世上美人如雲,夜輕歌那可是獨一份。”


    啪!


    轟!


    說書先生旁側的桌子,被一人震碎。


    一個吊兒郎當,眉目倒有幾分英俊之姿的男子拍桌而起,冷笑:“先生,我看你是昏了頭。燕家燕留芳,三道天葉府葉玄姬,天山宗白流光,哪個不是鼎鼎有名的天才,再說那月姬也行,一夜屠榜,實至名歸,夜輕歌這樣的齷齪小人,也值得稱讚?你是糊塗了吧。天地院數萬弟子因夜輕歌而死,夜輕歌若是個重情義的,又何至於兩袖清風,毫不在意,她就是個狼心狗肺的小人。”


    聽到男子這麽說,圍觀者亦紛紛議論,其音如雲。


    “天機樓妖女之說,你們可知道?自從這夜輕歌來了天域啊,各地災難不斷,戰爭四起,要我說,這些災難都是這夜輕歌帶來的!”


    “……”


    東洲。


    八君一帝動身,前去西洲。


    自從被夜神宮反咬一口說,顧熔柞雖萎靡憔悴,卻沒有偃旗息鼓。


    而今瞧見輕歌,藏在心底裏的恨意再度被激起。


    輕歌牽著小包子走向顧熔柞,似是忘記了往日恩怨,笑著開口:“顧君可是病了,這臉上的氣色很不好呢。”


    顧熔柞有苦說不出,卻也知夜輕歌絕非善茬,他若想東山再起就不能輕舉妄動而打草驚蛇。


    “顧爺爺,你若病了,一定要吃藥,而且藥不能停。”小包子仰起頭,水滴滴如黑曜石的眼眸折射出清亮的光,“顧爺爺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近來曄兒看古書,發現史上有諸多君王,都是病死的,顧爺爺,曄兒擔心你。”


    小包子滿眼憂慮之色,仿若是在真的擔心顧熔柞,偏生說出來的話,字裏行間的意思,叫顧熔柞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這臭小孩不就是在咒他死嗎?


    還藥不能停,不就是罵他有病嗎?


    然而,他堂堂東洲八君之首,又怎能與一個孩子斤斤計較,豈不是失了風度?


    “童言無忌,顧君莫要怪罪。”輕歌望著顧熔柞,淡淡的道。


    顧熔柞嗤之以鼻,冷笑一聲,“本君自是不與小孩計較。”


    “曄兒也是擔心顧君,本帝是煉藥師,不如為顧君煉一些丹藥在路上吃?”輕歌擔心的說。


    顧熔柞怒火滔天,卻隻能強製壓下去,“多謝東帝之好意,不過,本君沒病。”


    “沒病也要吃藥,以防萬一。”輕歌態度強硬。


    顧熔柞臉皮猛地一抽,“如此,顧某就謝過東帝了。”顧熔柞自知再爭論下去,他依舊是有病的那一個。


    顧熔柞麵色黑如鍋底,陰沉似濃雲密布。


    這對母子,當真是膈應人,一個比一個腹黑,他還不能反口。


    顧熔柞活了這麽多年,頭一次如此之憋屈。


    隻不過,顧熔柞沒想到,更黑的還在下麵。


    輕歌人畜無害笑眯眯的望著顧熔柞,柳煙兒、夜傾城望著這笑,皆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兒。


    “顧君,本帝煉製的丹藥,那可是無價之寶,顧君若誠心想要的話,本帝給你算便宜點,一百萬一顆。”


    輕歌從天啟海領主那裏搶來的金幣,早就在東洲揮霍一空了。


    她現在是有孩子的人了,再窮不能窮孩子啊。


    諸位君主聽到輕歌開出天價丹藥,再望著輕歌滿麵春風的笑,一個個皆不由目瞪口呆。


    這不是明目張膽光明正大的搶劫嗎?


    現在搶劫都玩出了新花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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