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族老在寒氣涼風裏抱著冰冷的墓碑,許久過後,才梳洗一番,走出府邸。


    卻說武道場,東陵鱈站在玉台宣布武道比試的前十人。


    切磋比試結束後,是訂婚宴,等訂婚宴完成,才頒布獎賞。


    隋靈歸與諸位青蓮人物,合力打開武道登天烽。


    一層一層的金色台階從玉台開始往上延伸,九十九曾金階之上,是武道登天烽的入口。


    訂婚一宴,東陵鱈與夜歌需要披著喜袍,牽著紅繩,一同踏步九十九道金階,在武道登天烽,接受千族的賀喜,觀望靈蝶飛舞。


    隋靈歸勸說東陵鱈穿上喜袍,東陵鱈固執的很,不肯換掉。


    “訂婚之宴,你身為喜宴之主,應著喜慶紅袍。”隋靈歸道。


    東陵鱈:“喜宴不喜,何得喜慶?”


    簡簡單單四個字,聽得隋靈歸微微怔愣,聽在輕歌耳中,心髒卻是不由自主微微下沉。


    喜宴不喜……


    他不高興。


    那側,夜歌鳳冠霞帔而來,聽見東陵鱈無情冷酷的回答,才揚起的唇角,刹那間又垮了下去。


    “我沒見過你穿紅袍,你去試試。”輕歌說。


    “好。”


    東陵鱈一抬手,轉而望向隋靈歸,“紅袍在何處。”


    隋靈歸:“……”她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東陵鱈也不為所動,這姑娘輕輕鬆鬆一句話就能解決嗎?


    夜歌見東陵鱈去換紅袍,心內高興,可知道是輕歌所勸,夜歌的心再次扭曲。


    若她所言東陵鱈都會聽,隋靈歸亦會是她的依靠,她又何必出賣肉體虛與委蛇?


    夜歌眼眸紅了一大圈,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攥著。


    今是大喜之日,她怎能悲哀?


    她不能讓千族看了笑話,她要高高興興,儀態風光。


    這是她踏步巔峰的開端,她一定要博得滿堂喝彩,叫以往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大跌眼鏡。


    一側,輕歌與神女坐在一起。


    “如何了?”輕歌問。


    神女點頭,“很快就好,你打算公布了?”


    輕歌雙腿優雅交疊,端起一杯酒,輕呷了一口。


    輕歌砸了咂嘴,道:“不急,好戲,這才剛剛開始。”


    聽到輕歌的聲音,神女情不自禁打了個抖兒。她有種預感,夜歌要遭殃了。


    到現在,她都沒有摸透夜輕歌到底打算在這一場訂婚宴上做什麽事。


    “萬幸,我們不是敵人。”神女輕聲打趣兒。


    “若有朝一日,我們為敵呢?”輕歌問道。


    神女蹙眉,睜大淡綠翠玉般的眼眸望著輕歌,放在權杖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請你,殺了我,不要猶豫。”神女苦笑。


    “為何?”輕歌挑起眉尾。


    “因為,我也會殺了你的。請你在我下手之前,摧毀我的生命。”


    “……”


    靜默。


    死一般的寂靜。


    倆人相視,彼此無言。


    輕歌握著酒杯的手頓住,凝滯在半空。


    片刻,輕歌英姿颯爽,和煦的笑,把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不要有那麽一天。如果有,我不會留情的。”


    “我也不會,留情,是對對手的侮辱。”神女說道。


    不知為何,輕歌隻覺得這話題格外沉重,超乎了想象的沉重。


    二人談話時,換上一襲紅袍的東陵鱈從武道場外圍走來。


    “青蓮王!”有人高呼。


    輕歌與神女同時間看過去,便見俊美妖孽的男子,徐徐而來。


    血紅的袍子,襯得他明豔妖冶,五官精致,眉目如畫。


    那一雙眸,像是盛滿了寒冬的雪,隻剩下無盡的冷。


    他跨步而來,踏碎一夜的星光,成了無數少女的夢中情郎。


    他站在武道場的中央,一眼就看向了人群中的女子。


    東陵鱈咧開嘴笑,山河日月,半壁天下,皆在他的身後。


    數千人中,他猶如晨星夜月,是最矚目的那一個。


    這一刻,他驚豔了千族人。


    就連隋靈歸呼吸都是一窒。


    輕歌放下了酒杯……


    東陵鱈身著紅袍,與姬月、墨邪全然不同。


    墨邪瀟灑恣意,姬月邪佞乖戾,東陵鱈則穿出了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感覺。


    夜歌看見東陵鱈,滿眼都是驚豔之色,激動到呼吸急促,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盯著東陵鱈看。


    她還記得,初見之時,這個男人神誌不清,坐在無人的宮殿,懷裏抱著一隻貓,神情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她一見鍾情,奈何他冷漠無情,故而讓她走上錯路。


    夜歌想起了那張臉,睡在她身邊的男人,一臉的油膩,滿下巴的胡渣,在她身上翻來覆去……


    夜歌忽而想幹嘔。


    夜歌沉住氣。


    她看見東陵鱈正朝她走來。


    近在咫尺的那一刻,夜歌心髒好似都忘記了跳動,她笑得開心,朝著東陵鱈伸出了手。


    然而,東陵鱈徹徹底底的無視了她,快步徑直走向輕歌。


    站在輕歌的麵前,東陵鱈展開了雙手,湛清的眸望向了輕歌,“好看嗎?”


    “好看。”輕歌點頭,由衷稱讚。


    旁側,神女這一眼,再也挪不開了目光。


    才沉寂的心,又開始躁動。


    這樣美好幹淨,如一塊翡玉的男子,誰人不喜?誰人又不想嫁?


    神女失魂落魄,眼神黯淡,在心裏輕輕回了一聲:好看。


    她知道,東陵鱈隻在意夜輕歌的目光,並不願知道她如何想。


    “王,該踏步登天烽了。”隋靈歸笑道,感激地看了眼輕歌。


    東陵鱈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可憐巴巴地看著輕歌,“我腿疼,走不動了。”


    輕歌扶額,愈發無奈,都多大人了,還找這麽蹩腳的理由。


    “王……”隋靈歸臉都變了,又看了看輕歌,希望輕歌繼續勸說東陵鱈。


    “等你下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好不好?”輕歌靈機一動,說。


    東陵鱈眸光微亮,“好。”


    說罷,東陵鱈朝金階走去,走了數步,發現有人在喊他。


    東陵鱈停下來活頭望向隋靈歸,又怎麽了?


    隋靈歸幹咳一聲,指了指被遺落的夜歌,“王,你該與準王後一同上去。”


    東陵鱈冷冷地看著夜歌,“翠花姑娘自己沒有腳?”


    眾人:“……”


    這……是咋個回事呢?輕歌揉了揉眉心,真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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