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不曾想,將那包裹打開之時,裏麵的桃花糕皆已碎成了粉末狀,他不禁又驚又失望:“哎呀,怎麽都碎成這個樣子了,一定是我沒有保存好,都怪我,做什麽都這麽馬馬虎虎的。”


    而杜知卿卻沒有注意在這碎了的桃花糕上,她雙眼緊盯著莫漸宸,奇異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喜歡吃著桃花糕的,還有你又是從哪裏買到這些桃花糕的?”


    莫劍宸輕輕揚了一下嘴角,“隻要我想知道的,又有什麽是不知道的呢,我離開了你十年,這十年裏有關你的好多我都錯過了。既然已經回到了你的身邊,那有關你的一切,我都要清楚的。”


    “那天呀,我向綰黛師妹問了你的喜好,她跟我說你最愛吃桃花糕,可這桃花糕隻有在半個月一次的晨市中才能夠買到,平時都很難買到,你很喜歡吃,卻很不容易買到。”


    “既然是你喜歡的,那我無論如何都要幫你買到。我算了算晨市的日子,趕上了那一天,也算是上天相助,剛到了樂民街,正好碰上了桃花糕的鋪子,我便將它買了下來,準備送給你吃。”


    “雖然我們已經長大了,但小時候的情分卻是永遠都變不了的。既然已經回到了慕州,回到了鸞湘閣,我就還是那個守護著你的人,還像以前一樣,隻要是你需要的,我就一定會盡可能的滿足你。”


    望著他手中那細碎了的桃花糕,還有那含著笑意的眼眸,雖然眼角眉梢還帶著幾分玩世不恭,可卻無法掩蓋得了其中的赤誠。


    看著這樣認真而又赤誠的他,杜知卿的整顆心已經被感動占據了住,自己一心捉弄他,而他卻一心隻想著自己,她又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用心呢?


    原來在他那看似吊兒郎當的外表下,卻藏著這樣一顆細膩的心。


    對待這樣的他,她已經不知該說什麽是好了,她眼底泛起了一層感動的水珠,為了怕他看出來,她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千言萬語不知該如何訴說,最終也隻是低下了頭,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綰黛這個丫頭,真的是什麽都往外說,連這種小事都說,也不怕麻煩著你。”


    而莫劍宸卻略作惋惜地搖了搖頭說:“可惜這好不容易買來的桃花糕還是沒有被我保存好,都碎成這個樣子,自然是不能再給你吃了,還是扔了吧,等下次我再給你買。”


    他說著便欲將那個紙包裹拋出去,卻被杜知卿一把抓住了手臂,攔了住,她忙說道:“別,千萬別扔!”


    “這可是你用心給我買的,怎麽能就這麽扔了呢?”說著,她又接過了他手中的包裹,並將其中的桃花糕粉末倒進了嘴裏,雖然那桃花糕已經碎成了粉末,但那甜酥的滋味融入口中,卻是香甜無比。


    那抹甜意融在了嘴裏,也同樣融在了她的心裏。


    將那粉末咽了下去後,所有的香甜意凝成一抹最清澈的笑容,映在了她那如凝脂玉一般的臉頰上,她轉過頭,對莫劍宸恬恬一笑:“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桃花糕,謝謝你,宸哥哥。”


    這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喚他“宸哥哥”,這一聲“宸哥哥”是她無意間不由自主叫出來的,也許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其中凝結著的,卻是這十幾年來無數星星點點的情誼。


    此言一出,隻見莫劍宸眉睫一動,靠近了她,眼中含著掩飾不住的欣喜,激動而道:“知卿妹妹,你剛剛喚我什麽?”


    話剛出口,她便意識到了不對,刹那間便紅了臉,低下了眼眸。


    孩童之時,喚的那一聲“宸哥哥”,是兩小無猜時最珍貴的情誼。可到了如今,兩個人都已經成了少年少女,若再像從前那樣喚他“宸哥哥”,在這朦朦朧朧之間,似乎添了幾許曖昧的意味。


    她便隻得低下了頭,小聲的改了口叫了一聲:“莫師兄。”


    “不,知卿妹妹。”然而莫劍宸卻搖了搖頭,含笑對她溫聲道:“你還是叫我宸哥哥吧,我喜歡你叫我宸哥哥,我希望你以後永遠都叫我宸哥哥。”


    隻見杜知卿的眉心微微的動了一下,低頭扣著手指,似乎在凝思這什麽。


    倘若隻稱呼他為莫師兄,仿佛有些疏遠,還像小時候那樣稱呼他為宸哥哥……真的還可以嗎?


    她轉過頭眨著那雙純澈的眼睛,真誠地向莫劍宸問:“我真的還可以像小時候那樣叫你宸哥哥嗎?”


    “當然啊!”莫劍宸點了點頭,笑道:“我是很多個人的莫師兄,但是我隻是知卿妹妹一個人的宸哥哥,也永遠隻做你唯一的宸哥哥。”


    望著他那明朗的雙眸,這一瞬間,杜知卿仿佛又回到了兒時那天真無邪的時候,似乎有什麽柔軟的東西在心中如涓涓細流一般的滑過。


    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歡欣的笑容,望著他那雙明朗的眸子,歡然地叫了一聲:“宸哥哥!”


    “誒,知卿妹妹!”莫劍宸同樣激動答道,並歡欣道:“那從此以後我們就忘記所有的不愉快,還像小時候那樣,做彼此最好的玩伴,我還像小時候那樣守著你,護著你,做你永遠的宸哥哥,好不好?”


    “好!”杜知卿朗聲答,眼角眉梢洋溢著的,盡是最恣意的歡愉。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回到小時候的模樣了!”莫劍宸從山岡上站起了身,歡聲道。


    他說著,又轉了轉眼珠,對轉過身對杜知卿輕輕一笑,“知卿妹妹,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常常一起玩的猜丁殼和跳房子呀?”


    “當然記得呀,怎麽會不記得呢?”杜知卿站起了身:“先猜丁殼,誰先贏了誰就先跳一步,那會兒每次都是我先贏了你,你好幾次都遠遠的被我落在了後麵,我怎麽可能會忘呢。”


    她停頓了一下,又有些遺憾地低下了頭:“隻是呀,自從你離開了慕州之後,我也搬出了鸞湘閣,從那會兒以後便再也沒有人陪我玩過這樣的遊戲了。”


    莫劍宸隨父母離開慕州城的時候,隨後幾個月,杜知卿便也隨父母離開了鸞湘閣。從那時起,她便開始正式的隨爹娘學習武功,也便很少會有時間玩遊戲了。


    而後的日子裏,雖然也認識了很多人,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像從前的宸哥哥那樣陪他玩著各種各樣的遊戲。


    那些回憶,也隻能被她永遠的放在心裏。雖然已經過去了多年,可那些最美好的記憶,卻是永遠都忘不了的。


    “唉。”隻聞莫劍宸也輕輕歎息了一聲,亦有些感慨地看了看天邊的雲朵,“我也是呀,自從離開了慕州之後,大多數時間都在練武功,就算是玉極山上有同齡的師兄師姐們,也再沒人會像你那樣和我一起玩的那樣盡興了。”


    “誒,不如這樣可好?”隻見他眸中的微光閃動了一下,轉過了頭,興致勃勃地對杜知卿說:“知卿妹妹,你看呐,這秀峰山的場地正好也空曠,不如我們倆今天在這再玩一次,回味回味我們的童年,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再好不過了!”經莫劍宸這樣一提議,杜知卿也樂得開懷。


    她輕輕翹了翹嘴角,歡笑道:“從前每次和你玩的時候,猜丁殼你都會先輸給我,跳房子你也會被我落下很遠,我倒要看看這麽多年過去了之後,你有沒有些長進呢。”


    莫劍宸望向她的眸中,添了幾分兒時對她的那種寵溺,亦輕笑:“你還說呢,要不是我故意讓著你,你哪能那麽快贏得了我呢,估計被落到後麵去的人也是你吧。”


    “誰說的呀?”杜知卿輕輕眨了眨眼,側了側頭道,俏聲言:“那你這次不讓著我,我倒要看看,咱倆究竟是誰勝誰敗,你敢不敢來呀?”


    莫劍宸挑了挑眉,笑道:“那有什麽不敢的,來就來,誰怕誰啊,你等著。”


    他說罷,便折下了一根樹枝,在山頂平坦的土地上畫起了格子。


    杜知卿在一旁看著,嘴角始終洋溢著歡然的笑意。這暖風玉樹,山間尋樂,如今這般光景,又仿佛回到了總角之時,如此這般言笑晏晏的模樣,仿佛覓得了人間至味。


    “畫好了,知卿妹妹快來吧!”莫劍宸將格子畫好。


    “好!”杜知卿走上了前去,又轉過頭:“按照從前的玩法,第一步是先猜釘殼,對吧?”


    “來吧,錘子剪刀布!”


    說著兩個人便開始了猜拳遊戲,莫劍宸所出的是剪刀,而杜知卿所出的是布。這一局,是莫劍宸勝出。


    “哈哈哈哈!”莫劍宸得意地笑道:“你看這會是我先贏了吧!”


    “哼,那又怎樣啊?”杜知卿眨了眨眼,不屑道:“先讓你得意一會兒,看誰笑到最後。”


    “那我就先跳嘍!”說著,莫劍宸便縱身一躍,跳進了格子之中。


    “來吧,第二局,錘子剪刀布!”


    隻見杜知卿出的拳是剪刀,而莫劍宸出的是布,這一局是杜知卿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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