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時候,墨扇忽然道:“世子妃,奴婢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隻要不是想給李昭當通房,咱們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宋清月趴在浴桶邊開玩笑。


    “奴婢才沒有那個心思呢!奴婢還想日後給世子妃當大掌櫃呢!”墨扇趕緊表忠心。


    “行了,你快說吧。”宋清月笑道。


    “今兒在正廳吃飯的時候,奴婢瞧見徐家那兩個庶女眼睛老往主桌瞟!”墨扇紅著臉道,“也許是奴婢看錯了,奴婢覺著,像是在看世子殿下呢。”


    原來是這種事,宋清月笑笑:“這種宴會,我沒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就要靠你們幫我看著,這次做得很好,這個月加獎金!”


    墨扇立刻高興起來,以前這種事都是墨韻、墨香兩位姐姐在做,現在她們不在,自己就得頂上。


    宋清月看著墨扇道:“對了,墨扇,你說你想當掌櫃,有沒有想過想做哪方麵生意?墨屏墨痕我知道,墨屏想開飯館,墨痕想當女校長,日後教書去。”


    墨屏和墨痕立刻笑起來,墨扇則有些茫然地搖搖頭:“奴婢不知道,什麽都行。”


    宋清月道:“那你好好想想,想到了就告訴我,我肯定叫你們心想事成。還有啊,日後是想呆在京城呢,還是到別的地方去,這也好好想想。京城繁華,不過權貴太多,當掌櫃的需要思慮的事情也多。要是想過點輕鬆安寧的小日子呢,就去地方上。想回你們老家也可以,嶺南那邊咱們人脈廣。”


    說罷,她從浴桶中站起身,讓她們給自己擦幹、穿衣服。


    “去了嶺南不就離世子妃您太遠了?去了那兒,豈不是再見不著您了?”墨扇一邊幫宋清月係肚兜帶子,一邊悶悶地道。


    宋清月笑了笑:“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不過嘛,還有一種可能,日後從嶺南來京城隻要五六天功夫。”


    “怎麽可能!”


    宋清月想著,蒸汽火車,大約也不是那麽難的嘛,就是鐵軌造價高一些,要從嶺南修到京城,大約要花二三十年吧?不搞火車,搞個蒸汽動力的汽車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搞成。


    石油化工暫時來說,技術壁壘太高了,她一個人搞不定,但日後有了科學院,把理工科人才培養起來,說不定能在大周朝搞出技術大爆發的時代呢。


    啊,有點向往那樣的日子呢。


    宋清月洗好澡,又花了點時間考慮了一下徐家兩個庶女的事情,其中一個有點混血樣貌的姑娘倒是挺讓人印象深刻的。


    她吩咐墨扇、墨屏、墨痕三人:“改天去找青鬆、翠柏她們打聽打聽那兩個庶女,還有她們的姨娘,都是什麽出身,性格怎樣。”


    墨扇擔憂地道:“世子妃可需要我們做什麽?”


    宋清月搖頭:“咱們殿下寧家那位表妹大概很快就要嫁進來了,陛下斷不會允許再叫一個徐家女兒嫁給世子,要入府大約也是肅王殿下上位之後的事了。”


    回到寢室之後,發現李昭躺在榻上,已經睡著了。


    接著月光宋清月細細看他的臉,她伸手指輕輕撥了撥他濃密的睫毛,心裏歎息著,沒有立刻上床,而是走到門口,盯著月亮看了一會。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分裂了,每天都在與李昭甜甜蜜蜜地談情說愛,與事後使勁給自己潑冷水之間循環。


    這就好像每天都是剛吃完火辣辣的火鍋,回頭就抱著冰西瓜狂啃。


    不開玩笑,她現在這樣過日子就感覺特別傷。


    傷神。


    趁著幾個丫頭在淨房打掃,她穿著單薄的衣裳悄悄走出去,任由刺骨的寒意往身上鑽。


    她不是不信他現在對自己的真心實意,可她對自己還算了解,她自己是個特別容易得意忘形、戀愛上頭的人,她不敢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雪,她脫了鞋子,赤腳踩上去,凍得直抽氣。


    “你在做什麽!”


    背後一聲怒吼,緊接著她身子就被人騰空抱了起來。


    陡然間對上李昭發紅的眸子。


    “你在做什麽?!”


    李昭將她抱進來,塞進被子。


    方才他感覺到她撥弄幾下他的睫毛,就裝睡,沒睜眼。等了半天,她也沒上床,他就起身找她。結果走到外間,就看到她穿著單衣,赤腳站在雪地裏。


    那一刻,李昭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


    “你不要命了麽?你到底在想什麽?!”


    李昭吼她。


    “我……”


    我就想冷靜冷靜。


    宋清月被他吼得縮了脖子,嘴唇囁嚅著不敢說話。


    “什麽?你說什麽?大聲點。”李昭皺眉。


    “我,我……”宋清月捂著頭,心虛地道:“我,方才腦子有點不正常。”


    “我看也是,你腦子是不正常!”李昭簡直被她氣得七竅生煙,見過作死的,沒見過她這麽作死的,明知自己身體弱,還要那樣。


    “沒事的,就一下下,不會有事的。我,我現在沒這麽弱了,今年我都有好好吃飯,還加了鍛煉呢。”宋清月縮在被子裏小心地道。


    李昭神色複雜地盯著她,他以為她剛才要自盡。


    他現在覺得自己有點心絞痛。


    李昭不放心,還是叫了薑太醫過來把了脈,開了個溫補的太平方子,給她灌下去,李昭才罷休。


    “睡吧,沒事了,我現在腦子正常了。”宋清月扒著被子,直露出半張臉來,盯著李昭十分懇切地說道。


    “我看著你睡,你睡著了我再睡。”李昭依舊不放心。


    “哦,那我睡了。”宋清月乖乖閉上眼睛,她嚇死了,被李昭突然發這麽大火嚇死了。


    不過她今天挺累的,依舊很快就睡著了。


    李昭一直守著她睡著了才起身,出來之後吩咐今天守夜的墨扇警醒著些,別叫她家世子妃再做出什麽蠢事來。墨扇矜矜戰戰地站在那裏,拚命點頭,她也嚇死了。世子方才發了那麽大的火,她真怕世子妃有個什麽好歹,世子殿下要砍了自己。


    李昭去了書房,他在書房裏來來回回地走,回想著宋清月說得每句話。


    她說,大周再過百八十年就會覆滅。


    對了,一定是宋清月今日說得太多,泄露了天機,所以老天要收她走。


    這是警告,這一定是上天的警告!


    李昭被嚇得心中惶惶不安,他把林公公、計公公、小秦公公齊齊叫到書房。


    “全福,之前暗中保護世子妃那六個人呢?”李昭問。


    計公公道:“現在在京裏繼續盯著蕭家和盧家呢。”


    “在西北的還有多少人手?”李昭又問。


    計公公搖頭:“目前全派出去盯著西北各個將軍的府邸了,馮進那兒派了四個人,國公府有六個人,兩個盯著徐公爺,兩個盯著徐世子,還有兩個盯著那三房妾室,對了,奴才還想跟您稟告,姓白的妾室,似乎想把自己女兒塞進您後院,奴才覺得那位九姑娘,長得挺美的……”


    話沒說完,挨李昭一記眼刀子,他立刻閉了嘴。


    李昭想了想,道:“繼續盯著吧,別給本世子鬧出什麽下藥、逼婚的事來。”


    “誒!奴才知道了。殿下可是還有什麽想叫奴才安排的?”計公公問道。


    “保護我的暗衛,抽六個人出來,盯著世子妃,不管白天黑夜,給我全天死死盯住了。”


    計公公低著頭,不敢露出驚訝之色,這是又怎麽了?


    林萬福跟小秦公公也很是驚訝,心說世子跟世子妃又鬧什麽幺蛾子了?這麽快就猜忌上了?


    不過李昭下一句話就把他們亂七八糟的想法給一棒子輪飛了:“你們給我把她盯住了,好好護著她,不許任何人傷到她,更不許她自己不小心傷到她自己!她日後若有丁點閃失,她少一根頭發絲,你們三個都提頭來見!”


    三人打了個寒戰,眼瞧著世子殿下眼睛都冒血絲了,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林萬福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殿下,可是,世子妃出了什麽事?”


    李昭猶豫了片刻,還是隱瞞宋清月剛才想自盡的行為。


    在大周,自盡行為被視為不詳,宋清月作為皇孫嫡妻這麽做更是要獲罪的,不僅她自己要獲罪,她家人也要獲罪。


    這事絕不能說出來。


    李昭相信她方才的行為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隻是,上天在警告她。


    她沒理由要自盡。


    李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煩躁地說道:“沒什麽,你們幫我把她看住就行了。還有,別叫她發現,本世子不是想監視她。她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不必一一報與我知道。護著她,別叫她出事就成。”


    宋清月提心吊膽了兩日,發現李昭似乎沒有想要追究她那日腦子進水行為的意思,逐漸放下心來。


    整天忙忙碌碌,該幹嘛幹嘛,隻是李昭多了一個毛病,那便是每天晚上講完睡前故事,一定要盯著她先睡,等她睡著他才肯睡。宋清月每天早上醒來,都發現自己被李昭緊緊摟在懷裏,似乎他在害怕她又幹出什麽蠢事來一樣。


    宋清月歎氣,她又不是天天都會發神經幹蠢事的。


    那天特殊嘛,誰讓他講了那麽些情話,叫她心裏沒法平靜下來呢。


    容易戀愛上頭的人要保持冷靜不容易啊!知道她要與自己的性情作鬥爭都有艱難嘛!!


    幾個領了命令負二十四小時護衛宋清月的暗衛也挺迷惑的。


    他們還以為是計公公那邊得了什麽消息,有人想暗害世子妃呢,但計公公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隻說是殿下的命令。


    神經緊繃了大半個月,卻啥事兒沒有,日子平靜地毫無波瀾,除了他們幾乎每天都要被迫觀賞好多遍世子妃跳豔舞。


    這事兒很糾結,到底要不要跟殿下說?您妻子每天出門都要跟著一個賣酒的胡姬學習很妖嬈的舞蹈……世子知道了,會不會想把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當泡踩?


    倆負責在下午時段盯梢的暗衛去找計公公商量這個事。


    計公公一聽就懂了,世子妃這是在學習爭寵的手段呢。


    嘖嘖,還真是用功努力啊!


    他再次感歎,宋家這位三姑娘可真是放得下身段,一點都不矜持的,為了爭寵,什麽都願意做。


    到底是庶女出身的,心裏頭怕是危機感呢!


    計公公想了想,世子妃怕是想要給殿下一個驚喜的,還是替她保密吧,於是搖頭:“殿下說了,不是殿下想知道世子妃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他隻要你們保證她的安全。”


    得了,倆個暗衛回去休息了,明天中午還要準時上崗盯著去。


    真是閑得扣手指啊……


    ~


    早上,趁著李昭做卷子的功夫,宋清月開始翻閱李昭推薦給她的《測圓海鏡》和《益古演段》,這兩本乃是金代數學家李治關於天元術的著作,元代數學家朱世傑也著有兩本跟天元術有關的算學書——《算學啟蒙》和《四元玉鑒》。


    所謂天元術就是方程。在解決問題時候的思路是一致的,不同的就隻是表達方式而已。


    特別是朱世傑的《四元玉鑒》,竟然最高可以解四次方程,真是牛逼大發了。


    宋清月看得嘖嘖讚歎,她實在太小瞧中國的數學成就了,難怪李昭那家夥學這麽快呢!


    最近李昭在學平麵幾何,這在李昭看來比之前的方程和數列更有意思,每天做題做得興致盎然,按照宋清月前世的說法,就是沉迷學習,無法自拔。


    他不隻是有基礎,他是真學神。


    宋清月在一旁看著,直覺大約論智商,她是比不過李昭的,他學習的速度實在太逆天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拿著做完的卷子回到裏屋,見宋清月坐在窗邊的羅漢床上正盯著算籌皺眉呢,一臉疑惑不解的表情。


    他笑笑,坐下,帶著幾分得瑟道:“要不要阿昭哥哥給你講講?”


    宋清月撐著下巴,懶懶道:“要講就講唄。”


    李昭盯著她不懷好意地笑。


    這狗男人,又在想什麽壞心思!宋清月白他一眼,哼道:“最近翠兒回老家探親了!沒有翠兒!”


    李昭嘖一聲,站起身坐到她身後去,抱住她,用下巴的胡渣蹭她細嫩的脖頸,壓低聲線誘惑道:“翠兒回老家了沒事,紅兒柳兒在不?”


    “李昭同學,請你認真一點!!”宋清月啪啪地拍著矮幾,被他變本加厲地咯吱癢癢,被癢得咯咯直笑,笑得喘不上氣,“你停下,快停下!現在還在上課時間,你欺負為師!”


    “嗯,下課了,非是師,是娘子。”


    “沒有,還沒到時間,卷子還沒批改!”


    “本世子說下課就是下課了,卷子肯定全對,不用看。”


    他將她壓在羅漢床上,開始胡作非為……


    站在外間的林萬福聽見裏頭的動靜直歎氣,殿下昨夜折騰大半宿還沒盡興,得了,吩咐人燒水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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