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回府後,李昭自然歇在了五芳齋,因為是初一嘛,初一、十五都是正室的日子,這到哪兒都是規矩,寧越瑤咬牙,覺得自己可以理解。


    宋清月被李昭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折騰大半宿,次日自然又起晚了。


    李昭倒是早早醒了,可一睜眼瞧見身邊的小嬌人,抱著她軟乎乎的身子,他就有點舍不得離開,一直盯著她的臉瞧。


    宋清月不久也醒了,睜眼瞧見李昭居然還在,眯著眼問:“我醒早了?你怎麽還沒去練拳腳?“


    李昭抱住她,歎道:“沒心思,偶爾懶散一天。“


    宋清月嬌笑幾聲,翻身趴到李昭身上,手掌貼著他的胸肌,再往下滑到塊塊分明的腹肌上,指尖在他腹部長長的疤痕上輕輕地來回撫摸,問道:“為什麽忽然沒心思了?”


    李昭被她摸得氣血翻騰,一翻身把人壓住了……


    一大早的,兩人折騰到日上三竿才驚覺實在有點晚了。


    “快起來了,小懶貓!“李昭將還想接著睡的宋清月強行拽出被窩,“今兒咱們去溫泉山莊看棋賽!“


    去王府的溫泉山莊就可以穿女裝了,那邊沒有太多百姓圍觀。


    更衣的時候,玉書、玉屏、玉棋幾個想要上前幫李昭換衣服,被他揮退了,他看了一眼宋清月,朝她勾勾手指頭。


    宋清月被李昭弄得腰酸背痛,還隻打哈欠,不高興地走過去,衝著李昭汪汪叫了兩下,“我咬你啦!”


    李昭哈哈大笑。


    宋清月白他一眼:“你當我是狗啊!勾手指!”


    “好了好了,下次不衝伱勾手指了。”他攬住她親了一下額頭,“多謝娘子替為夫更衣。”


    宋清月板著臉,耳朵卻紅透了,李昭勾起唇角,笑她:“晚上倒是放得開,白天就這麽害羞呢?”


    “黑燈瞎火的什麽都看不到,自然放得開。”宋清月幫他扣領口的扣子,又去拿腰帶。


    還沒扣上呢,就又被他抱住,沉聲道:“那咱們以後亮著燈……”


    “你站直了!”宋清月發火,“腰帶沒扣上呢!”


    其實宋清月對李昭的表現還算挺滿意的。


    李昭是個自製力好到變態的人,若是不在宋清月的安全期,就算他想,花樣玩遍了,也絕不會真動宋清月,到目前為止他也沒去找過別人,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去浴室泡個涼水澡也就解決了。


    宋清月心裏還是有幾分動容的,這年頭跟前世不同,沒有有效避孕措施,李昭這樣的人,睡小妾合情合理合法,納進來擺著不睡才是不合情、不合理,甚至不合禮法。


    要是像靖王世子那樣幹脆不納妾呢,孟晚楓被罵得更慘,善妒、不賢、毒婦、母老虎……什麽難聽的詞都往孟晚楓身上招呼,絕不承認這是李晵自己的意願,這樣的惡意不僅僅是男人們,連女人們也大多看不慣孟晚楓。


    宋清月這邊倒是好些,可她也算是獨房專寵了,若非有公公肅王給撐腰,加上李昭實在喜歡她,嚴令禁止府中人說世子妃的閑話,她也早被淹沒在髒臭的口水裏了。


    其實現在也不是沒人嚼舌根,那些年紀大的老嬤嬤就看不慣宋清月,私下裏都說她狐媚惑人,害世子殿下到現在都還沒孩子。


    好在這是個沒網絡的年代,對於自己的惡評,宋清月基本上看不到也聽不到,那些背地裏說她的壞話絲毫影響不到她的心情。


    宋清月現在的想法總在“被李昭的自製而感動,他對我真算挺好的。”和“感動個屁!不睡女人就活不下嘛?二十一世紀那麽多單到二十六七歲的母胎solo大好青年,大家不是活得好好的?”之間來回橫跳。


    並非宋清月的三觀被大環境拉跑偏了,而是在某個特定環境待久了,就越能夠理解一個時代的必然。


    強行將超時代的規則、思維套用到舊時代的環境裏,其結果必然是痛苦的。


    幫李昭穿戴整齊後,宋清月便也張開手臂看著李昭,等他幫自己穿。


    李昭挑眉,指著自己鼻子問:“使喚你夫君伺候你穿衣?”


    宋清月理所當然地點頭,繼續望著他:“不願意?”


    李昭笑:“豈敢呐。”伸手幫她穿戴,手法極其不熟練,係腰帶的時候擺弄了半天,遭來宋清月無情的吐槽:“笨手笨腳的!晚上脫得倒利索。”


    李昭嘖一聲,對著她細白的脖頸用力嘬一口,惡狠狠地道:“膽敢使喚你夫君還罵本世子笨,反了天了你!等著,晚上收拾你!”


    穿戴整齊,兩人準備出門的時候,寧越瑤又來了。


    今日穿了一身橙紅色的織金雲錦,富貴且有氣勢。


    這是又來挑釁自己了,可真是個倔的!宋清月歎氣。


    宋清月也知道,寧越瑤這是為了顏麵硬撐呢。第一天是她自己找來的,他們帶了她,第二天就不帶了,以後府中的下人們會怎麽想?


    當然,宋清月作為正妃有權說不,可作為一個社會人,隻要是不能徹底打死的,凡事就總是本能地給人留一線,至少表麵上要這樣。


    宋清月一直非常清楚,寧越瑤在王府的待遇,跟她本人犯沒犯過錯,性格如何,長得是否漂亮關係不大,隻在乎她背後的寧家。所以就算寧越瑤犯了天大的錯,李昭和肅王都不會拿她如何。


    宋清月沒必要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與寧越瑤爭長短,她隻需要關心自己的核心利益。


    於是宋清月沒反對寧越瑤跟著一塊去,向李昭提議道:“若是寧側妃一起去的話,幹脆把大家都帶上吧。”


    李昭望著宋清月露出微笑,宋清月這樣的女人太少,也實在太招人稀罕了。她站得夠高,看得夠大,足夠嬌媚,又足夠理性,總是能知道,什麽時候該放,什麽時候該收。


    每加深一些對宋清月的喜歡,李昭就越在意宋清月,就越是能體會到她的那份克製,也越是覺得她難得,越發地想要對她更好些。


    他看了一眼寧越瑤,不甚在意地點頭同意了,道:“好,那就都去散散心,田氏就算了。”


    下麵人領命,林公公心想,這位田雪芳算是徹底完了,叫殿下這麽厭惡也是她的本事。


    宋清月又補充叮囑了一句:“墨扇,你去請雲鷹郡主的時候,記得告訴她說咱們到了山莊可以隨便玩,想要去附近的山上騎馬打獵也是可以的,不一定要看人下棋。”


    聽雨軒裏,雲鷹郡主正躺在床上一邊吃瓜子,一邊聽嬤嬤給她讀話本子。


    她現在也就隻剩聽話本子這一項愛好了。


    墨扇來請她一起去山莊觀賽,她想也沒想就說:“不去不去,棋有什麽好看的?我又看不明白。”


    墨扇笑道:“世子妃說了,山莊景色好,地方也大,還可以騎馬射箭,側妃您確定不想去麽?”


    “可以騎馬射箭?!”雲鷹頓時來了精神!


    “自然,王府的山莊大著呢!側妃您要是想打獵也是可以的。”


    “我去我去!等著!我這就換衣裳!”


    等雲鷹到五芳齋的時候,大家已經都到了。


    雲鷹今天穿了一身寶藍色的紵絲騎裝,顯然是準備好要騎馬的。她現在也懂些布料方麵的知識了,知道這種紵絲價格也不便宜,中原官老爺們的夏季官服就是用這種布料做的呢。而且天熱的時候穿著確實非常舒服,還比絹和羅更加透氣。


    她進廳裏一瞧,李昭穿的是竹月青色的紵絲秀金袍子,跟宋清月那身衣裙一個顏色,像是同一匹料子做出來的衣裳,其它侍妾們也是一水的清淡顏色著裝,就一個穿著銀紅織金雲錦衣裙的寧側妃看起來特別紮眼。


    “寧妹妹這身穿著不覺得熱嗎?”雲鷹心直口快地問道。


    寧越瑤本來就夠熱的,被雲鷹這麽一問,臉都紅成豬肝色了。屋裏眾人憋著笑,宋清月甚至想給雲鷹點個讚,說得好!看著都覺得熱,雖說這屋裏冰盆足夠多吧,可也比空調的效果差遠了。


    其它人都是十分謹慎地提前打聽了世子妃穿了什麽樣的衣裙才挑選自己出門要穿的衣裙,就算是單秀娟和雪蓮兒這倆不安分的,也之隻敢在妝容上下功夫,世子妃穿了素淡的,她們就絕對不敢堂而皇之地跑去世子殿下跟前喧賓奪主。


    宋清月不知道的是,她平時讓大家上課、學習、每月考試的行為,主觀上是想給大家找點事做,叫生活除了男人以外有點別的目標和盼頭,卻客觀上給自己塑造了一個極為強力的權威形象。


    如果說妾還能跟妻爭上一爭,學生卻是絕對不敢跟老師爭的,特別是中國傳統觀念裏,學生違逆老師就跟子女違逆父母一樣,就是大逆不道。


    在她們的潛意識裏,五芳齋那位,就是絕對不能冒犯的存在。


    說回寧越瑤,原本想在氣勢上壓一壓宋清月的,不想卻弄巧成拙,搞得自己這麽難堪!


    李昭語氣還算溫和地道:“寧側妃,去換一身再來吧。”


    雲鷹在一旁幫腔道:“就是啊,又不是什麽隆重的場合,咱們過去就是玩的,怎麽舒服怎麽穿唄。”


    李昭道:“去吧,我們等你。”


    寧越瑤忽然就為這兩句還算溫和的話語激動起來,心裏高興地幾乎要流淚了。


    “是,瑤兒去去就來,表哥等我。”寧越瑤福了福身,帶著檀香、芸香急匆匆回去換衣服去了。


    在這麽多人麵前李昭還是很給寧越瑤麵子的,畢竟鎮北侯府和榮國公府的份量擺在那裏,寧遠還是打穿開襠褲起就在一塊撒尿和泥巴的鐵哥們兒,就算李昭不打算寵寧越瑤,也不打算讓她懷孕生子,卻不能當眾下她的麵子。


    這次出遊,這麽一大群女眷跟著走,動用了好幾輛馬車,這次李昭沒再讓寧越瑤跟宋清月同乘一輛車了。


    宋清月見他鑽進馬車問道:“又不騎馬?”


    李昭搖頭:“太曬了。曬黑了,又要遭你嫌棄。”


    宋清月哈哈笑起來道:“男人黑一點不要緊,那是男子漢氣概。”


    “你可算了,娘子心裏怎麽想的都寫臉上呢,去年為夫在草原上曬黑了,娘子就不愛盯著為夫看了。哪像現在,時不時盯著我看,還動不動就臉紅。”


    李昭湊過去抵住她的額頭,盯著她瞧,把她瞧得臉又紅了。


    “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宋清月瞪他。


    李昭輕笑出聲,歪頭吻住,唇舌輾轉,許久才離開,低聲道:“月兒,委屈你了。”


    “嗯?什麽委屈?”宋清月有點懵。


    李昭拉住她的手道:“人前我得給寧側妃麵子。”


    “這事啊。”宋清月不在意地笑了笑。


    “這麵子不是給她的,是給鎮北侯府和榮國公府的。穆家是支持咱們的,外祖母和大舅舅也一直都對我極好,寧遠自小跟我在一起玩,我被父王帶去嶺南之後,他也跟著在嶺南待了三年,於我而言,寧遠就跟我親兄弟一樣。”李昭認真地解釋道。


    “是嗎?綁架我的事,寧遠那家夥也參與了?”


    李昭一愣,一臉難堪地道:“咱能不能不提那事了……”


    “那不是你幹出來的?怎麽就不能提了?”宋清月看著他笑。


    “娘子要總翻舊賬這日子就沒法過了!”李昭嚷嚷。


    宋清月搖頭,轉臉在他唇角上印上一個香吻,擼一擼這頭大灰狼的順毛,安撫一下。


    她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又道:“對了,現在寧姑娘進府了,還有個雲鷹郡主,那位徐九姑娘怎麽說?”


    李昭一愣,臉上明顯不悅起來:“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麽。”


    宋清月道:“你們不想要徐國公府的支持了?”


    李昭無所謂地道:“李晵如今封了世子,徐九在往那位身上下功夫呢。”


    宋清月嗬了一聲,笑道:“那鐵定成不了,李晵那個人認死理。你可看住他,可別叫他被人下藥灌醉鑽了空子之類的,我瞧著徐九是個什麽都幹得出來的。”頓了頓,宋清月又問道,“對了,那位靖王府的二公子李暎呢?徐九不考慮一下那位?”


    “徐九是庶女,靖王妃看不上她。”


    “那靖王妃怎麽看上寧越絡的?”


    “不一樣,寧家人少,女孩兒更少,一共就三個,徐家人丁興旺,女孩兒一大堆。且越絡有個厲害的哥哥,她姨娘更是遼東的豪商家族出身,越絡出嫁的時候,嫁妝可不會比越瑤少。那徐九是個什麽玩意兒,她姨娘就是個舞女。”


    “哈,難怪她要來參加這次的棋藝比賽了。”宋清月靠在李昭身上,打了個嗬欠。


    李昭順勢摟住她,手輕輕替她揉捏著腰,還給她打扇子,服務到位極了。他柔聲道:“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你閉眼睡一會,醒來就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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