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鍾後,秦葉傷痕累累,失手被擒。


    兩名護衛將他架到茅難測的麵前,等候發落。


    茅難測嬉皮笑臉,邀功似的對端木雲迪諂媚道:“雲迪師妹,這家夥如何處置,任由你決定!”


    端木雲迪看著麵前身受重傷,陷入昏迷的秦葉,心中竟然生出幾分莫名的歉意。


    但是這分歉意剛剛升起,就被其傲氣所取代,隻覺得心中有些煩悶。


    她擺了擺手,道:“這家夥不過是個小人物,我的氣也消了,留他一條命,讓他走吧!”


    可是茅難測卻不依,決意道:“今日打了他,保不險他將來記恨我們。為兄行事,向來不留遺禍。不如斬草除根,殺了他!”


    “若是師妹下不了手,那麽就讓為兄來代勞!”


    說著,茅難測就要一掌斃了秦葉。


    可是端木雲迪擋在他麵前,嬌喝道:“你不是說任由我來處置嗎?我現在讓你放了他,難道你說話不算話?”


    茅難測收回手掌,訕笑道:“既然師妹這麽說了,為兄自然無有不從!”


    緊接著,茅難測指著那兩個架著秦葉的護衛,命令道:“你們兩個,將這條死狗拖下山去,別髒了我遁甲宗的山門!”


    說完,他趁端木雲迪不注意,又向兩名護衛使了個眼色。


    兩人立馬會意,拖著秦葉向山下走去,打算下了山再做掉他。


    其實,秦葉剛才一戰並沒有使出全力。陷入昏迷也隻是假裝出來的,但是受了傷卻是實實在在的。


    他這麽做實屬無奈之舉,審時度勢之後,發現唯有如此示敵以弱,才能尋找機會突然發難,為自己創造一線生機。


    否則,在對方無恥的人海戰術下,即便拉下幾個墊背的,也改變不了這個無解的死局。


    秦葉在被人架到茅難測麵前的時候,原本他準備突然發難,嚐試擒下茅難測或者端木雲迪。


    特別是在聽到茅難測要殺他滅口的時候,他幾乎就要忍不住動手了。


    可是沒想到端木雲迪還算有幾分良知,阻止了茅難測痛下殺手。


    秦葉反複權衡之下,發現自己即便突然發難,也沒有太大把握擒下對方。


    畢竟無論是茅難測,還是端木雲迪,兩人的實力都不弱於他。


    而且即便擒下茅難測,也會引來遁甲宗的強者。


    到時候事情鬧大了,遁甲宗內真正的強者到來,秦葉就算有茅難測為質,也決然逃不過那些武聖強者的追蹤。


    這樣來看,還是九死一生。


    於是,秦葉按耐住出手的衝動,等待更好的時機。


    所幸茅難測麵上聽了端木雲迪的話,派人拖他下山。


    雖然依舊沒有打算放過他,但是下山之後對付身邊兩個人,總要好過在山上對戰一群高手。


    雙目緊閉的秦葉被兩名低階武宗架著往山下走,隱隱聽到後方傳來茅難測和端木雲迪的聲音。


    “雲迪師妹,我父親向你父親提親的事兒,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哦,就讓你父親和我父親他倆成親好啦!”


    “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倆的事兒!”


    “我倆兒有啥事兒,啥事兒都沒有!”


    ……


    半個時辰後,秦葉被兩人一左一右架到遁甲宗山下,找了一處荒野密林,將他扔了出去。


    秦葉摔在一塊大石上,渾身如同散架,之前受的傷讓他已然沒有多少戰鬥力了。


    “小子,算你倒黴!我們不過是按照少宗主的命令行事,死後可別來找我們哥倆!”


    其中一名護衛一邊說著,一邊凝聚真元,準備一掌斃掉秦葉。


    可是就在他運功的時候,發現體內有些不對勁,尖聲叫道:“不好,我中毒了,好厲害的毒!”


    旁邊另一名護衛聞言,立刻查探己身,同樣尖叫道:“我也中毒了,這是什麽毒,什麽時候下的毒?我體內的經脈正在極速腐爛,連真元也運轉不了了!”


    就在這個時候,秦葉努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擦掉嘴角的鮮血,看也沒有看兩名護衛一眼,默默轉過身,緩緩向遠處走去。


    “小子,你站……”身後護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身體化作了兩灘血水。


    秦葉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穿過密林,臉上的神色異常平靜,雖然經過這次意外,但是內心並沒有太多波瀾。


    修行的這些年裏,他經曆了太多險死還生的危局,早已經塑造了一顆堅強而從容的內心,不會再遭遇挫折而自怨自艾,更不會被敵人痛毆而一蹶不振。


    經過這件事,秦葉愈發希望自己快速強大起來。唯有如此,才不會被人欺辱,從而遠離世道的不公。


    秦葉離開遁甲宗後,回到壽春鎮時已經是深夜。


    他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宅院,準備收拾一番就離開壽春鎮。


    畢竟殺了那兩個遁甲宗的護衛,事情遲早是要敗露的。到時候茅難測派高手前來,恐怕就再難以輕易脫身了。


    然而,就在秦葉收拾東西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似乎有些東西被人移動過。


    雖然非常輕微,一般難以察覺,但是他多年來養成的謹慎習慣,都會在家中做些細微的手腳。


    比如在枕頭的某個位置上放根發絲,在門縫間夾一條木屑等等。


    可是現在木屑脫落了,那條發絲也不是原位置,這說明有人進過他的臥房,而且在床榻上翻找過東西。


    “咦,奇怪了,究竟是什麽人進來過?”


    秦葉皺起眉頭,在屋中踱步思索。


    “不可能是遁甲宗,他們來得沒那麽快!”


    “難道是盜匪?”


    “可家中沒有盜竊的痕跡,而且來人異常小心,明顯不想露出馬腳。”


    “莫不成是仇家找上門?”


    “這也說不過去呀!我才來到中土內陸不久,除了剛剛結仇的遁甲宗,哪裏還有其他仇家?”


    “而且如果真是仇家尋仇,也不見有何埋伏和陷阱。這真是奇怪了!”


    他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總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還是先離開壽春鎮再作打算!


    隨後,秦葉換上夜行衣,悄悄離開小宅,潛入到夜色中。


    ……


    在壽春鎮以北一百裏,有一個毗鄰的鎮子,名叫南溪鎮。


    秦葉決定先遷徙到南溪鎮,再作後續打算。


    之所以選擇去較近的南溪鎮,而沒有遠離遁甲宗的勢力範圍,原因很簡單,羊皮卷還在茅難測手中。


    想要尋找蕭洛雪的線索,目前這是唯一的希望,雖然暫時沒有想出得到羊皮卷的辦法,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


    一個時辰後,秦葉離開了壽春鎮的範圍。


    他停下身形,判斷了一會兒方位,就繼續施展身法向北疾行。


    按照先前在壽春買的地圖顯示,隻要穿過前麵的野狼山和數十裏荒林,就可以進入到毗鄰的南溪鎮範圍之內。


    又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眼看就要掠出荒林了,秦葉卻用神識探查到前方山腳下,有兩隊人馬似乎在密謀著什麽。


    他原本不想節外生枝,打算繞道離開。可是不知為何,那兩隊人馬突然大打出手,喊殺震天。


    其中一隊人馬明顯不敵,向荒林中退走,而另外一隊人馬窮追不舍,不死不休。


    兩邊的人馬一邊打,還一邊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野狼幫的龜孫子,不僅不願意出對等的價錢,還想要強行搶奪‘破壁丹’!”


    “如此不講江湖規矩,這次算我們拍賣行栽了!隻要今天死不了,回去後必帶著兄弟們來剿了你野狼幫!”


    “哈哈哈哈,什麽狗屁江湖規矩,‘黑吃黑’就是我們野狼幫的規矩!”


    “你們拍賣行或許有些背景,但是你們以為今天逃得掉嗎?隻要滅了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


    秦葉神識感應,前方兩夥人正在極速向這邊而來,想要繞道已經來不及了。


    於是,他當機立斷,在附近找了一個暗處蹲下身子,然後取出絕靈珠,將自己隱蔽了起來。


    不一會兒,兩夥人就到了附近,而且似乎被後麵的人截住,雙方再次打了起來。


    秦葉別無選擇,隻能繼續藏身,暗中觀察兩夥人的動向。


    通過他們的出手來看,都是低階武宗及以下修為。而且聽兩邊人的叫罵話語,基本可以猜出個大概原由。


    追擊的一方好像是野狼幫的人,而敗退的一方似乎是壽春拍賣行的人。


    兩夥人應該是為了某些利益,彼此沒有談攏,而生出了殺人滅口的歹心。


    “哎,這就是江湖!”秦葉在心中唏噓道。


    隨著兩夥人的拚殺,拍賣行的人死傷慘重,隻剩下四五個人還在勉強支撐。


    “咦,竟然是她……”


    秦葉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拍賣行剩下的幾個人裏,有一名女子,而此女正是一個月前那場拍賣會的拍賣女郎,師師!


    雖然能叫出名字,但是秦葉和她並沒有交集,更談不上出手相助的份兒。


    他可不是那種熱衷英雄救美,毫無底線原則的濫好人。


    就眼下的情況來看,兩夥人都不是什麽善茬。所以秦葉決定等他們打完之後,再悄無聲息地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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