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直覺感到,張自強肯定是滿肚子的訴求,但此人一個字也不提,隻聊法國各地的風土人情,這番閑雅的做派,倒是讓陳文瞧著新鮮。


    活了兩世,陳文與官員打交道的機會不多,前世他活成了爛仔,這一世他接觸到的最大的幹部是待他如兒子般的鐵路局科長紀叔叔。


    列車反扒小隊的衛正,曾經是林業局的科長,但那位老夥計已經辦了停薪留職,現在是下海經商,身上沒了官氣。


    前些天陳文從電話裏聽老媽說,他老爸在不久前因為立功被申報提拔正處,明年過完年正式生效,但是陳文還真沒機會了解過老爸的曆史發展和政治前途。


    在陳文的印象裏,他對老爸的記憶停留在前世1990年,那個時候老爸已經在正科的級別上呆了好多年,因為出國參加援建被提拔為副處。


    老爸在陳文麵前,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態度。以前陳文太小,讀初中的小屁孩,也沒有想過去關心老爸的職業生涯。


    想著一會即將見到中行巴黎分行的袁行長,陳文心裏產生了好奇。


    有了疑問,陳文立刻提出:“張經理,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張自強立刻說道:“陳先生不用這麽客氣,你我是朋友,有話直說就是。”


    陳文問:“我想問問你,晚飯我將見到了袁行長,他是什麽職務級別,什麽年齡?”


    張自強笑著介紹道:“我們袁行長大號袁建國,49年的人,跟共和國同齡,現在是副處級別。”


    陳文心想:副處,比我老爸低半級,小兩歲,沒什麽好怕的。


    袁建國出生於49年,今年43歲,陳文還差兩個月就活了整47歲,在他眼裏,這個袁建國算是“小老弟”。


    這一世40多歲的人,陳文隻怵他親爹,其他人,甭管什麽樣的財力和地位,他一概沒有心理壓力。


    張自強順便也做了自我介紹,37歲,正科。陳文想了想,跟馬老師同年。


    閑聊天,時間過得很快。


    陳文拿張自強辦公桌電話機,往合租別墅打了個電話,告訴中村雅子,晚飯他不在家吃。


    雅子告訴陳文,謝家姐妹情緒好多了,下午放學回到家沒再哭。


    陳文掛斷電話,心裏琢磨,晚飯跟袁行長、張自強吃一頓,拉拉關係,吃完飯回家跟謝家姐妹攤牌,說不定今晚可以睡在雙胞胎的房間裏。


    5點,中行凡支下班。


    巴黎分行有車,但凡支沒有配車。


    凡支一共5個員工,2男3女,外加一名臨時雇傭的法國當地人做安保。


    張自強吩咐其他的1男2女,坐公交車回公寓。他和祝潔,跟著陳文鑽進了三廂車。


    西蒙尼駕車,張自強指路,車離開凡爾賽,向東開向了巴黎。繞過小巴黎,來到了城北的一個區塊。


    陳文也鬧不清這裏是第多少省,周圍的街景比凡爾賽還要荒。


    抵達目的地。


    陳文眼睛一亮,一家頗有特色的餐館。


    在街區的十字路口附近,坐落著一處三層樓的房子。一層是框架式結構,四周的牆是全透明的玻璃,裏麵的格局是西餐式的場麵,烤麵包的爐子、烤肉的架子、裝啤酒的大桶,與陳文熟悉的法國風有很大的不同。


    二、三層的外牆上,掛著餐館的招牌,居然是中法文兩塊不同的牌子。


    法文的那塊牌子是某某烤肉店,中文的招牌寫著繁體字“金港碼頭”。


    兩塊招牌都是霓虹燈設計,法文是藍色的,中文字是紅色的。11月底的天黑得早,這會已經快6點了,霓虹燈招牌在傍晚的夜幕下閃爍著,甚是好看,讓人感覺這一帶不再是那麽荒涼。


    張自強顯然不是頭一回來這裏,熟門熟路領著陳文三人走向餐館,沒有進一層的透明牆西餐烤肉館,而是走向了房子側麵的一處樓梯。


    “來,陳先生,這邊請!”


    “好,一起!”


    四個人走上樓梯,陳文腳感覺到純鋼鐵的結構,踩在上麵咚咚作響。


    沿著戶外樓梯,上到了二樓,從樓梯口的大門走進。


    “歡迎光臨!”一句帶著港味口音的女聲國語,從櫃台裏傳來。


    “老板娘,我是中行的,我們訂的房間在哪裏?”張自強衝著櫃台裏說話的女人打招呼。


    陳文看了一眼,那女人大約四十幾歲的樣貌,微微發福的身形,穿著一身長袖的棉旗袍。


    老板娘笑著答應:“噢喲,原來係張老板啊,過邊行(這邊走)啦!”


    陳文前世以羊城為大本營,加上粵省多個城市,在南粵生活了二十多年,他的粵語滿級,聽和說都沒問題,僅次於洪城方言。


    不過陳文不著急亂開口,語言的技能是不需要去顯擺的。暫時先假裝不懂粵語,否則還要解釋為什麽精通這種方言


    。


    從櫃台經過,四個人跟著老板娘走入一條不算長的走廊。陳文發現,整個二樓沒有堂食,一條數字7形狀的走廊,兩側是7個房間門。


    懂了,樓上雅座,這家港式餐館有包間。


    來法國三個月了,逛了歐洲多個國家,陳文今天終於遇到他熟悉的包間餐飲。一種回到國內的親切感,不由自主地從心底裏泛起。


    老板娘推開走廊盡頭的一間門,張自強護著門框,扶著陳文的肩膀,將他送進了包間。


    “陳先生,這位就是我們袁行長!”


    “陳先生,久仰久仰,歡迎啊!”


    “袁行長好!”


    麵對對方迎過來的雙手,陳文也是雙手回應,與袁行長握在了一起。


    “陳先生年輕有為!來,請坐!”袁行長抓著陳文的手,牽著他落座。


    張自強和祝潔在袁建國和陳文坐下後,才小心翼翼坐下。


    西蒙尼不打算進屋,他站在門口站崗。


    袁建國問陳文:“這位國際友人是陳先生你的朋友?”


    陳文說:“我的司機,意大利人,他不懂漢語。”


    袁建國吩咐張自強,把西蒙尼也喊進來一塊吃飯。


    包間大約15平米,擺著一張圓桌,四周是8個椅子,牆上掛著幾幅港島風光的大照片,顯得很有90年代的華夏時尚氣息。


    菜品被很快送上來,一半是港式茶餐廳的招牌菜,一半是法式的烤肉和沙拉,袁建國安排的這頓飯,來了個中法合璧。


    袁建國非常健談,而且談吐很隨和,既帶著一點威嚴,又帶著大半的風趣。


    他說:“全巴黎一共隻有兩家餐館有小包間,一間是這裏,另一間是一家米其林的高級場所。今天這頓飯是我個人掏腰包請客,可不敢搞公款吃喝,隻能請陳先生吃得這樣寒酸了,莫要嫌我小氣啊!”


    陳文知道,90年代初期的港式茶餐廳對內地人而言,可不是像21世紀那種爛大街的概念,這種餐廳現在還是時髦的代名詞之一。


    陳文笑著回應:“袁行長太客氣了,港島美食引領華夏飲食時尚。我來到法國留學已有近半年,今天還是首次吃港味,真是沾了袁行長的光!來,我年齡小,先敬您一杯。”


    場麵上的客套話,當然是帶著許多假東西的。陳文今天絕對不是第一次在歐洲吃港味,他在葡萄牙的何賭王賭場已經吃過好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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