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台,陳文記得是100美刀一注。


    “你們領導是什麽人,官肯定比你大吧,央行的還是你們中行的?”陳文問道。


    袁建國大口悶了第二杯威士忌,舒爽地哈出一口氣,調整了一番情緒:“行了,你也別一句句套我話了,喝了你這麽好的酒,我直接把能說的都告訴你。誰叫你是我們中行巴黎分行重要外匯客戶呢。”


    陳文嘿嘿笑道:“你剛才一口悶了一百美刀。”


    袁建國說道:“這次從國內過來10個人,我們中行副行長帶隊,就是剛才你看的那個,姓王。我是臨時從巴黎飛過來作陪的。”


    給他自己倒了一杯,袁建國繼續說道:“他們10個,王副行長帶著兩個專家,其餘7個是國企的領導。來瑞士談融資合作。


    本來我們打算在蘇黎世跟瑞士銀行集團談,他們總部在那邊,但人家把我們給支派到伯爾尼來了。陳文,你應該懂這意思吧?”


    陳文問:“意思就是他們沒打算好好對待你們?”


    袁建國歎了口氣:“瑞銀派了個公子哥,把我們給領這兒來玩,好吃好住,還給我們每人發了一千美刀籌碼。”


    陳文說:“哦,10個人,相當於55000華夏幣,你們賺了。不對,還有你,11份。”


    袁建國罵道:“屁個賺了!這踏馬不叫賺,這是他們打發叫花子!我們這幫國企領導來瑞士,不是圖這一千美刀打賞,我們要的是外匯貸款。外匯,你知道嗎,他們企業從咱們國家幾個銀行拿多少華夏幣貸款都沒有用,好些東西在國內買不到,必須,隻能從國外進口。要進口,怎麽辦,你就必須有外匯。”


    陳文想起博薩給他解說過的那些內容,問袁建國:“咱們國家現在外匯儲備是不是真的很嚴峻?”


    袁建國又悶了一杯威士忌:“這事我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對你說另一件事。”


    陳文也悶了一杯:“說吧。”


    袁建國說:“你的那2035萬美刀,你應該為國家做貢獻。”


    陳文在中行本外賬戶上的那筆美刀,肯定是要通過中行轉變為華夏幣的,也就是肯定會成為愛國外匯,但他不會在今天這個場合答應袁建國的全部訴求。


    2035萬美刀,又不是2035億美刀,這點錢對華夏的經濟不會起到什麽實質的影響,隻能對陳文自己的


    財富增值帶來一點變化。


    這次運作,陳文的保底目標是捉股市短線,延伸任務是把增值後的錢再弄出國,順帶的任務是助攻祝潔一下。


    看著袁建國語重心長的態度,陳文有他自己的計較和打算。


    陳文說道:“我在國外有投資意向,好幾個項目吸引了我,比如吧,之前我在波爾多看中了一個三級酒莊,對方要價一千多萬美刀。老袁,我這麽給你說,前些天我帶你們凡支的祝潔去意大利旅遊,剛才你說的這些感人肺腑的話,祝潔也對我說過。我答應過她,從你們中行走一千萬美刀,這個承諾我一定兌現。再多的數額,我現在不能答複你。”


    袁建國點頭:“假如你真能拿一千萬美刀回國,你就是我們巴黎分行的功臣用戶了。”


    陳文笑道:“別功臣不功臣了,說得好像我扛著炸藥包炸碉堡似的,我是有自己目標的,我肯定是為了賺錢,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袁建國心裏下了一個決定,過幾天回到巴黎,他要找凡支的張自強好好談談,問問他,祝潔跟陳文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一起去意大利旅遊。


    袁建國轉眼珠子的時候,陳文坐在旁邊看著他的眼睛。袁建國的心思,陳文看得清清楚楚,與祝潔去意大利的事情不是什麽秘密,祝潔的假條就是張自強批準的。


    陳文剛才把這條不保密的消息放給袁建國,就是讓他自己去探究。


    人呢,就是這樣的,別人告訴你的消息,你不會很重視,但是你自己挖掘出來的消息,一定會很上心。


    陳文的目光越過張自強的鼻尖,掃向了不遠處的賭場,他笑了:“老袁啊,你們副行長贏錢了。”


    袁建國趕忙扭頭看過去,那個半禿頭的人,正興高采烈呢。


    陳文又看了一眼,副行長正在收拾籌碼,離開了賭台,走向吧台這邊。


    看架勢,那人是早就看見了袁建國,專門走過來的。


    陳文心想,此人贏了錢,立刻抽身,見好就收,能控製情緒,扼製貪念,是個厲害角色。


    不一會,厲害角色走到了吧台。


    袁建國趕忙起身:“王行,您辛苦啦!”


    王副行笑道:“這資本主義的玩意真是害人,意誌力薄弱的人絕對會被他們控製。”


    袁建國恭維:“王行,您


    的意誌力絕對是很優秀的,資本主義那點破玩意腐蝕不了您。”


    王副行看向陳文:“小袁啊,這位是你的朋友嗎?也是華夏人嗎?”


    袁建國為兩人做了介紹,陳文的稱呼是旅法的愛國華僑。


    之前袁建國向總行一位領導匯報陳文的存款情況,對方並不是這位王副行。今天袁建國也不打算把陳文的底細告訴給這人,這裏麵關乎一些非常複雜的事情。


    袁建國做介紹時的輕描淡寫,陳文看在眼裏,懂在心裏,立刻判斷出袁建國不是王副行這條線的人。


    陳文當然不會主動得瑟自己的底細了,他又要了一瓶威士忌,請王副行一起品鑒。


    王副行贏了幾百美刀,心情非常好,笑嗬嗬與袁建國以及袁建國的法國華人朋友陳先生暢聊。


    話題的開啟,很有意思,從他們今天每人從拜亞家銀行拿的一千美刀本金說起。


    王副行說:“我們的國企領導,風格還是很高的。有幾個人,不願到賭場裏被資本主義腐蝕,他們寧願把一千美刀帶回國,補貼家用,這很好啊。”


    袁建國笑道:“他們這也太謹慎了,如今已經不是80年代初期了,何必搞得那麽嚴肅認真。”


    陳文說:“下賭場玩兩下,也未必會被資本主義腐蝕。真正心裏清白的人,不可能被這樣的賭場給腐蝕掉。”


    王副行對眼前兩人的說話非常滿意,他喝了一口威士忌說道:“過分的謹慎和過分的放/縱,都是不恰當的。矯枉過正的年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的工作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很多事情都是在發展中發生變化,又在變化中謀求發展。”


    袁建國恭維:“王行您說得太對了。”


    王副行說道:“現在我們國家雖然也是困難重重,但是比幾年前已經好太多了。小袁你剛才提到的80年代,唉,當年我像你這麽大的歲數,跟著經貿代表團來到歐洲參加談判,那個時候我們真是難啊,太難啊。”


    袁建國說道:“您是我們國家經濟建設的功臣。”


    王副行說道:“功臣我談不上,我隻是一個見證者,我們國家經濟發展的見證者。”


    陳文想起博薩對他說過的那些事,便問道:“曾經有個外國的朋友對我聊起我們國家上一次申請入世的事情,他說我們國家很招他們歐洲人討厭。您能為我解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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