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大殿中的德妃,雖然麵上不顯,但內心卻十分焦急。


    玉蘭帶著顧景白已經去了許久,照理說,不管成功沒成功,現在都應該來回話,為什麽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德妃心神不定,便站起身來對皇上道:“陛下,臣妾有些不勝酒力,想出去走走,醒醒神。”


    皇上看她一眼,點了點頭,準了。


    周子越看到姐姐起身,皺了皺眉,他了解自家姐姐,雖然今晚德妃一直表現得當,可他就是知道,她今晚一定有心事。


    眼下見她出去,害怕她會有什麽危險,便想跟著一塊出去,哪知皇上卻突然出聲:“朕聽說子越酒量極好,千杯不醉,今日怎麽如此矜持?來,朕敬你一杯!”


    周子越立馬停住腳步,從善如流地端起酒杯,與皇上遙遙相敬,喝了下去。


    德妃因為心虛,竟然一個人也沒帶,隻身走了出來。


    她來到含元殿後,和玉蘭商量好的地方,大老遠便看到玉蘭暈倒在地。


    她急忙上前查看,發現玉蘭隻是她暈了過去,這才往身後的房門看去。


    房門被關著,裏麵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


    德妃壯了壯膽子,伸手推開了門。


    屋裏的沈顏回坐在房梁上,屏息凝視,等到德妃走到中間,這才瞅準時機,將手裏的香料撒了出去。


    德妃被嗆了一下,下意識抬頭去看,卻被香料迷了眼睛。


    香料太多,情毒即刻便發作,德妃很快軟倒在地,躺在地上輾轉呻吟著。


    沈顏回落回地上,看著難受至極的德妃,冷哼了一聲:“也讓你嚐嚐這情毒的滋味。”


    說完拍了拍手便走了出去。


    她要先找到檀香,才好回大殿去。


    其實,她本來的意思,隻是想讓德妃在這裏難受一下,所以連門也幫她關好了。


    卻哪知,在她走了以後,一個喝醉的身影,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正是皇上的三皇兄,永安王。


    他先是看到了門口暈倒的玉蘭,嚇得退後了一步,而後才上山查看,發現玉蘭隻是暈倒,便鬆了口氣。


    隻是接著便聽到屋裏傳來呻吟的聲音,酒壯慫人膽,他也沒多想,便推門走了進去。


    隻是這一看,卻讓他當場愣在了原地。


    美人衣衫半解,臉色酡紅,倒地呻吟,聲音端的是婉轉柔媚,場麵過於淫靡誘人,是個男人就不可能忍受得了。


    這王爺也是喝了酒,一時衝動,也來不及思考這宮裏的女人,那都是皇上的女人,便撲了上去。


    片刻後,玉蘭漸漸醒了過來,她揉了揉自己酸疼的後頸,不知道自己怎麽暈了過去。


    接著,她便聽到屋裏傳來粗喘和呻吟聲,她站起身來,將門拉開一條縫,偷偷往裏查看。


    入目的便是兩個肢體交纏的人,兩人渾然忘我,十分投入。


    她心下一喜,轉身便往大殿跑去。


    哪知到了大殿一看,德妃竟然不在,可是她方才進來的時候跑的太急,大殿上的人都朝她看過來。


    周子越看玉蘭風風火火的樣子,以為德妃出了什麽事,皺眉問道:“什麽事如此著急?”


    玉蘭一時慌亂無主,但她看到沈顏回和顧景白確實不在,於是咬了咬牙,朝著皇上跪下來,大聲喊道。


    “奴婢要告沈昭儀和顧太醫私通!”


    此話一出,大殿頃刻間便安靜了下來。


    皇上舉杯的手一頓,隨即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放肆!大庭廣眾之下,胡言亂語什麽?”


    玉蘭已經講話放出,隻能按照她和德妃之前商量的來。


    “奴婢沒有說謊,奴婢本來是帶著顧太醫去換衣服,可是顧太醫非要去後殿換,奴婢勸說不了,便帶著太醫一起過去了,奴婢本來在外麵守著,防備著衝撞了那位娘娘,可是卻不知被誰敲暈了過去。”


    “等到奴婢再醒來的時候,便聽到屋裏有奇怪的聲音,奴婢去查看,便看到沈昭儀和顧太醫……”


    玉蘭很聰明的沒有說完,但這些話已經足夠讓大殿內的人浮想聯翩。


    皇上緊繃著臉,一言不發。


    這時,周子越突然開口:“皇上,黑燈瞎火的,這奴婢未必看清了,也可能是哪個宮女和侍衛廝混罷了,隻是在座的各位都聽到了,恐怕對沈昭儀的名聲不利,為了還沈昭儀的清白,還是請皇上親自去看一下吧。”


    周子越這話,看似是為沈顏回說話,但實際卻是在火上澆油。


    哪個宮女和侍衛膽敢在後殿廝混?在座所有人都清楚,周子越這麽說,不過就是想把沈昭儀這件事給砸實了。


    皇上眼神閃爍了片刻,深吸一口氣,站起來道:“帶朕去看看。”


    “是。”


    皇上跟著玉蘭往外走,出了大殿的門,便看到了暮雲的身影。


    他看到暮雲對他點了點頭,從剛才起便緊繃的心神一瞬間放鬆下來。


    他轉頭看向大殿眾人,開口道:“既然大家都聽到了,那就一起前來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怎麽說,也是皇家私密,皇上要去捉奸,叫著他們幹什麽?


    周子越沒想到皇上竟然真的肯叫上他們,看來,皇上對沈顏回,也沒有幾分真心。


    於是攝政王帶頭,其他皇室也跟了上去。


    眾人跟著玉蘭來到了後殿的一個房間門口,還未進入,便聽到裏麵傳來悶吼的聲音,隻聽這聲音,便知道裏麵的人是如何激烈。


    眾人偷覷皇上的臉色,不由得心裏惶惶,雖然他們很想看熱鬧,但是也很怕皇上盛怒之下,會將他們殺人滅口。


    攝政王早在太後那件事的時候,便對沈顏回多有不滿,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了這個機會,自然要落井下石。


    於是他色厲內荏道:“真沒想到,這後宮之中,竟然有如此膽大包天之人,聽說皇上對她寵愛有加,因此忽略了德妃和淑妃,她竟還敢如此,真是不知好歹。”


    其實這話由攝政王來說,十分不合適,可是德妃是攝政王的女兒,這話聽來,像是在為女兒打抱不平,也勉強說得過去。


    皇上麵無表情,語調沉沉地問道:“那依皇舅來看,應當怎麽處理?”


    攝政王冷哼道:“這等不知廉恥之人,自然是要殺無赦!不光是她,連同這奸夫,也應當一同殺了!”


    皇上眉頭緊皺,卻好似有些猶豫:“如此,是不是太重了些?”


    攝政王還想說什麽,卻被周子越拽住了胳膊,於是閉了嘴。


    周子越接著開口道:“原本這後宮之事,臣等不該多加幹涉,隻是說句高攀的話,我們與皇上也算是家人,所以是為皇上著想。”


    “皇上還太過年輕,現在後宮妃嬪還少,若是以後再添了一些,勢必會更加混亂,若是此刻不殺雞儆猴、整頓宮闈,這種事以後怕是層出不窮。”


    周子越的話雖然與攝政王一個意思,但是從皇上的角度出發,有理有據,確實讓人更加信服。


    皇上似是被說動了,他長歎了口氣:“罷了,就依兩位所言吧。”


    說著,就要去推門。


    哪知,後麵卻傳來熟悉的聲音:“這是在幹什麽?怎麽如此熱鬧?”


    眾人愕然,一致地轉身往後看去,卻看到本應在屋裏等著被捉奸的沈昭儀,正扶著旁邊的侍女,麵帶疑惑地朝這邊走來。


    她走到皇上身邊,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愣住的眾人,一頭霧水地問道:“大家這是怎麽了?”


    正好屋裏傳來一聲綿長的尖叫和嘶吼,裏麵的人像是快要結束了。


    沈顏回聽到屋裏的動靜,愕然地轉頭往裏麵看去。


    怎麽回事?裏麵是誰?為什麽會有兩個聲音!


    眾人也是疑惑:沈昭儀既然在這裏,那……裏麵的人是誰?


    周子越頓時有了不祥的預感,他正要說什麽,卻見沈顏回驀然伸手推開了門。


    門內的情景頓時一覽無餘,兩人一個毒發,一個猴急,都沒來得及去床上,就在這屋裏的地板上,做了全程。


    而此刻兩人已然結束,但交纏的肢體還未分開,隻是臉卻露了出來,竟是德妃和永安王。


    眾人眼裏的震驚,隻會比剛才更甚。


    說好的沈昭儀和顧太醫,怎麽又變成了德妃娘娘和永安王了?


    這事情可就鬧大了,若是沈昭儀和顧太醫,殺了也就罷了,但現在,德妃娘娘是攝政王的女兒,永安王是皇室宗親,哪個也動不得啊!


    周子越雖然早有預感,但真正看到這場景,卻不由得目呲欲裂,他急忙上前,踢開永安王,將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德妃身上。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偏過頭去,這可是攝政王的女兒啊!


    看了皇上的女人不一定會被殺人滅口,但若是攝政王,這一家天不怕地不怕的,便極有可能,在盛怒之下,殺光他們所有人。


    周子越帶著血氣的目光,倏然射向站在一旁的沈顏回。


    沈顏回沒顧得上他,因為她自己也傻眼了。


    她明明隻是給德妃下了藥,甚至還把房門關上了,怎麽可能……


    她看向一旁的永安王,這可是曾經參與過奪嫡之爭的王爺,現下又睡了皇上的女人,那皇上……


    她愣愣地朝皇上看去,隻見皇上麵色青紫,似是氣到了極點。


    隻是以沈顏回對皇上的了解,卻發現皇上的眼底一片平靜,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


    永安王被踢到了一邊,終於清醒了過來,他本就醉得不是很厲害,現在被狠狠踢了一腳,立馬醒了酒。


    他看著將自己剛剛睡的女子護在懷裏的周子越,又看看皇上鐵青的臉色,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他連忙跪著爬到皇上腳下,連連磕頭求饒:“皇上……皇上,皇兄錯了,皇兄一時喝醉了,腦子不清楚……”


    他抬頭看向皇上,卻發現皇上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殺意。


    突然,他靈光一閃,指著德妃大喊道:“是她!是她脫了衣服勾引我的,都是她的錯!”


    眾人的目光,隨著永安王的手指,看向從剛才開始,便在愣愣發呆的德妃,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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