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江湖?


    仗劍走天涯,豪情天地間,這種豪氣和風骨,大概隻是武俠中的江湖。武俠的江湖,少年熱血,老者孤隱,刀光劍影中,一壺烈酒,落葉紛紛,這是少年的江湖。


    遇知己把酒言歡,遇不平仗義直言,江湖的事情,要的就是一個灑脫和逍遙,這是中年的江湖。


    而老年的江湖,是一葉孤舟,在江南的煙雨中,蓑衣垂釣,有歌聲在青山中繚繞。看少年成長,看中年日暮,看老年垂釣。


    武俠的江湖是一場夢,是人們內心中的江湖,內心的江湖,有著快意恩仇,有著逍遙不羈,這江湖起於青山綠水,終於明月星辰。中間的才是真正的人生,人生的江湖。


    人生的江湖是什麽?


    人生的江湖不是打打殺殺,不是快意恩仇,而是人情世故,柴米油鹽,有的不再是仗劍逍遙,有的隻是生活的酸甜苦辣,千百世事。


    真正的江湖是奔波的江湖,是生活的油煙熏出來的漫長和遠方。


    從今起,劍勿動,田勤耕,閑來竹林笙奏樂,忙裏桃花漏春紅,江湖笑談中。


    世人忙忙碌碌,所圖不過幾兩碎銀。


    快意的江湖終究隻是心中的一個願想,真正的江湖是這悠悠的世間,生活的每一個真實的樣子,真實的過著自己經曆的日子,安然自若,雲淡風輕。(注1:)


    這些初出茅廬的張凡都不懂,和他一起的三個同宗兄弟也都不懂,但是他們的雲升叔懂。


    雲升叔要帶他們去看八宗七派的比武大會,距離張家堡有兩個多月的路程。


    這一日,他們步行走在官道上,身背著包袱行囊,腰懸兵器,緩步而行時。後方的官道奔跑過十餘騎駿馬,其上更是有十名彪形大漢,背負兵器,氣勢熊熊的從他們身邊奔行而過。


    張凡的一位堂兄看著遠去的眾人,向著雲升叔道:“叔,我們張家堡不缺馬匹,為什麽出門時不能騎馬趕路?”


    雲升叔轉頭看了一圈,見眾人都有疑惑,這才邊行走邊道:“習武,修的是心,修的是心態,心境。看庭前花開花落,我自魏然不動,這是靜。動則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這才是動。這也是江湖上其他人說的動。而我張家堡對動有另外一種解釋,謂之曰守之心。”


    “我們張家堡之人習武,一為強身健體,二為守護自身,守護張家堡,非必要不輕動武藝。古語有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家國家國,沒有家何來國一說。”


    “家國本一體,國家之兵都不可輕易動用,我們的武藝也一樣。武藝你不能沒有,有武藝我不動用,和沒武藝而無武藝可用,這是兩碼事。這點你們要明白。”


    “所以我帶你們行走江湖,你們要多看,多聽,少惹是非,更要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


    “我們張家堡不是沒錢,也不是沒馬匹供應你們騎乘,隻是在第一次你們出門時,這段旅程就是你們煉心之路。以後你們有事外出之事,自然可以去領取馬匹,不然平時你們學習的騎禦之術學來又有何用是不是。”


    眾人聽完,紛紛點頭,張凡也點頭同意此說。


    然後雲升叔一邊帶領四人前行一邊開始給四人講解,以前授課的江湖課程未講授完的課程,張凡幾人聽的也是津津有味。


    日落時分,五人行至一處村落前,而在村落外,十名他們剛剛見過沒多久的壯漢圍著一名老者,像是在說些什麽。領頭的雲升叔見此,領著四人向左側一拐,從田地間向遠方行去,並不靠向十名壯漢與老者。


    張凡四人緊緊跟隨,也不言語,隻是等走的快要看不見時,張凡才轉頭向後方看去。


    隻見後方十人和老者,竟然和睦相處,此時的老者站在前邊看著自己一行人,後方站著十人,顯然是奇怪幾人為什麽不幫忙。


    此時雲升叔則一邊行走,一邊說道:“看明白了麽?”


    眾人紛紛搖頭,張凡低聲問道:“叔,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我們走了,他們卻沒打起來,還一起看著我們,難道是我們堡內安排好的?”


    雲升叔嘿嘿一笑,然後停下來看了眼身後的四人一眼,又看了遠方已快要看不到的十名壯漢道:“這就是江湖,也並非堡內安排的,堡內對你們的曆練並沒有安排。剛才如果你們前去幫助那名老者,你們覺得會有什麽後果?”


    張凡沉思了下回道:“叔,我們五人不一定會是他們十人的對手,更何況還有那老者可能會偷襲我們。如果我們出手,世事難料。”


    雲升叔笑了笑,再看了四人幾眼,說道:“走,繼續趕路,今晚就不休息了,你們多思考下剛才的事情。”


    這一次,四人沒有在笑,而是沉默的想著剛剛的事情,慢慢跟隨著雲升叔前行。


    兩天後,他們在街上遇到一起偷盜事件,正好被一位少年俠士給阻攔。而偷盜的毛賊,也一點不怕,狠狠凶了少俠一趟,更是放言讓少年俠士等著,然後就跑了。


    本來以為小偷放狠話的四人,並未在意。隻是當他們兩天後在一處荒地,看到躺屍於地,渾身衣衫被剝光的已死少年,張凡不禁一陣心寒。


    外邊的世界並不是都很好,它有很多的危機,稍有一個不注意,可能就是死亡。而張凡他們四人準備好了麽?已經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了麽?


    這事也讓他長了一個心,以後做事從來都是小心翼翼,不敢犯一絲錯誤。


    江湖也不允許他犯錯誤,範錯誤的代價隨時都可能是生命終結。


    兩個月後,張凡四人隨同雲升叔來到了八宗七派的比武之地,華山之巔。


    五年一次的第一宗門名譽的爭奪場,就在這裏。


    隻是這都和張家堡眾人無關,他們此次江湖行的目的隻是遊曆,是看,是聽,唯獨沒有動手一說。


    江湖觀光,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注1:此處的江湖出自悠穀心語的《什麽是江湖》雖然略有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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