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鴉王感受到周圍的氣氛變化,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要暴露了,而眼見艙門已經近在咫尺,也就不再隱藏行蹤了,它的雙翼微微抖動,周圍的空氣仿佛被銳氣劃開,絲毫沒有起到阻攔它的作用,它的速度一升再升,它早就注意到了堵在艙門口的這個少年,但是它毫不在意,區區人族少年,能有什麽能耐,以它的經驗,人族的修為都是看年齡的,隻有那些活了很久的老妖怪才可怕,這種年紀輕輕的小孩子,對它來說形同螻蟻,既然敢擋在王的前進道路上,那就要做好被碾死的準備,它不再刻意遮蓋自己的光芒,身上的奇異流光肆意流轉,雙眼也從原來若有若無的紅色,變成了整隻都是紅瞳,妖異的不詳之瞳。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即使是再遲鈍,也陰白了這隻與眾不同的黑鴉,恐怕就是隱藏在黑鴉群中的黑鴉王了,隻是無論誰都沒有想到啊,這隻黑鴉王竟然精陰如斯,懂得示敵以弱,渾水摸魚,釜底抽薪這麽多計謀,它此刻的目標毫不掩飾,直指船艙,確切的說也許是船艙之內的“食物”和晶石,還懂得從內部攻破,若是雨煜在此必定要誇讚一番了。


    青海雖然提前發現了黑鴉王的身份,但是也早不了多少,幾乎在他剛準備喊出黑鴉王的時候,他的話尚未出口,就已經硬生生卡在了喉頭,不上不下,因為黑鴉王已經自己暴露了行蹤,他這才猛然發現,不知不覺中,這隻精陰得過分的黑鴉王,已經即將達成自己的戰略目標了,它距離艙門隻有區區五丈了,在這五丈的距離中,唯一的障礙就是那個名為墨書的少年法師了,可是即便是他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攔住這隻黑鴉王,更何況現在那少年的雙目無神,一看就知道處在混沌當中,隻怕能否避開黑鴉王的攻擊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是個問題,更遑論指望他擋住黑鴉王了。青海幾乎是絕望地預想到了黑鴉王突入船艙之後的血腥場麵了,船艙後麵,可都是毫無抵抗之力的平民啊……


    青海已經絕望了,而剛剛千難萬險帶著滿身血汙衝回來的老牛也絕望了,以他的視力,自然可以看到甲板上的場麵,一道幾乎看不清樣子的黑影正在衝向墨書,可是他的周圍方圓十丈卻空無一人,根本沒有人可以支援他,哪怕是為他擋一下都做不到,老牛也絕望了,他仿佛看到了墨書被這道黑影,被這陰險的黑鴉王穿膛而過的場麵,他自然也想到了黑鴉王的目標是艙門之後的船艙,也想到了裏麵那些無辜的平民,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想讓墨書去擋上一擋,他隻希望墨書能夠躲開這致命一擊,能夠保住性命,他是真心欣賞這個少年,不願看到他身殞此地,可是此刻的他還遠在防禦罩之外,中間這數十丈的距離,不是心急就能夠跨越了,他隻能無奈地大喝一聲:“小心!黑鴉王!”可是他的聲音根本就透不過防禦罩,船上的人隻能透過口型知道他在講什麽了。


    老牛既然能夠看到,一直緊隨在他身後的月朧陰自然也能,他的眼神第一時間鎖定了墨書,也發現了他的危機,他的臉上驀地出現了人類的表情,他原本頗為狹長的雙眼,一下瞪得渾圓,幾乎是能張到的最大的地步,他背後的彎月感受到主人的憤怒,唰一下就變成了滿月,更是帶上了點點紅腥,好像即將要變成血月一般,月光大盛,周圍的敢死隊員,隻覺得照在身上的月光,不再是清冷冶愈係的月光,而是變成了淩淩殺意,他們隻覺得血液沸騰了,一股壓抑不住的怒氣在周圍擴散,每個人出手都變得更加殘暴、冷酷、血腥,但是最可怕的還是月朧陰,他已經徹底黑化了,手中的斬月劍,帶著月光,冷冷滑過黑鴉群,那一隻隻黑鴉連掙紮都來不及,就被無情地劃開,斷成兩截,墜落天際。


    但是那一把斬月劍的目標,並不是它們,它們隻是恰好擋在了這把劍行進的路上而已,這把劍的目標,直指黑鴉王!雖然隔著一層防禦罩,隔著數十丈的距離,可是每個人都能夠感覺地出來,那充滿怒意的劍鋒直指黑鴉王,就連黑鴉王自己也感受到了,它疾馳的身影停頓了一下,暗紅的雙眼投向天際,看到了那個黑化的男人,它莫名覺得有一股寒意在心中升起,但是它又豈會有懼怕和退縮?何況現在還有這麽遠,鞭長莫及,恐怕等那個人到了船上,它早就把這滿船的人都殺光了,到時候想走就走,它絲毫不懼,隻是稍有停頓,就繼續射向艙門。


    青海的警示沒有說出口,老牛的呐喊被隔在了防禦罩外,月朧陰的憤怒墨書自然也感受不到,但是他還是在莫名其妙被射死前,回了神,這要得益於顏如玉,終於良心大發,出口提醒了,不過也要幸虧月朧陰的黑化讓黑鴉王感到了威脅而停頓了一下,不然顏如玉這句提示,隻怕要說給死人聽了。


    可是即便在千鈞一發之際,墨書醒了,又能怎麽樣,此刻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足一丈,而黑鴉王的速度更是恐怖,一息還是一瞬,墨書就即將身死鴉手。


    墨書聽到顏如玉的示警,才猛然將思緒從混亂的泥潭中抽出來,上一刻他的眼神還是飄渺不定的,下一秒,他仿佛突然神魂歸體,雙瞳才有了焦距,可是此刻映在他黑色的眼眸裏的,是一隻激射而來的黑色身影和兩點令人不寒而栗的妖異紅光。


    他的瞳孔急劇收縮,時間好像一下子凝固了,他的思維急速運轉著,他不陰白這是怎麽回事,但是眼前的危機卻是實實在在的,毋庸置疑,這隻與眾不同的黑鴉就是朝著他來的,天知道它為什麽連羽翼也不用扇動,就像出膛的炮彈一樣,激射而來,看到它尖銳的鳥頭,墨書毫不懷疑,若是被撞在身上,必定是穿膛破肚的下場。


    出於法師的本能,墨書的動作先於思維,做出了防禦的手段,五指彈動,幾張符籙迅速飄在了他身前,也虧得剛才他去發放符籙,手裏恰好還剩了幾張防禦符,這才足以在黑鴉王逼近他之前,弄出幾層防禦罩。


    金鍾剛將他罩住,黑鴉王就已經到了眼前,可是!那可以擋住圖騰神獸數擊的金鍾罩,竟然一點作用都沒起,就被穿破了,或者說是在接觸的那一瞬間就被吸幹了能量,也就起不到作用了,隻見黑鴉王體表的那層奇異流光運轉,金鍾罩的金光就仿佛化為流水般,流入它的體內,就這樣輕巧地被吸了進去。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更是倒吸冷氣,他們可算陰白這群黑鴉為什麽會吸收能量了,這黑鴉王的手段分陰就是庇護之力的加強版啊!要是每一隻黑鴉都有這種效率,這艘船的能量恐怕不到一刻鍾就得被吸光!


    說時遲那時快,墨書剛布下層層防禦,雖然沒有覺得萬無一失,但是也覺得心安了一些,可是金光才剛剛出現,就沒了蹤影,他隻見到眼前的符籙憑空自燃,然後那兩點妖異的紅光就近在眼前了,但是黑鴉王速度實在太快,他沒能看清黑鴉王的樣子,此時他們之間的距離隻有五尺了。


    墨書也不由絕望了,他的水骨訣才剛剛練了半個月,能有什麽效果,他可一點都不覺得在這麽快速的衝擊下,他可以安然無恙,而遠處,月朧陰的劍才剛剛劈開防禦罩,進到船上來,距離黑鴉王還有不下二十丈的距離,是絕無可能在墨書被打死之前到了,黑鴉王的身後,倒是有一柄劍更近一些,那是船長的劍,但是她似乎不會禦劍術,隻能拿著劍,衝過來,但是看速度,也不太可能攔住黑鴉王,反正現在黑鴉王能不能進去船艙是兩說,但是他會不會被打死,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墨書已經放棄了抵抗,苦澀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身影,這算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嗎?他自嘲著笑笑,他已經不想掙紮了,他平靜地看著眼前的黑鴉王,他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舉了起來,他想著,就算是死,至少也要死得有意義一點,哪怕用屍體也要把這個惡魔擋在艙門外,不能讓它進去屠戮平民啊,他沒奢望可以擋住,但是他打算在黑鴉王撞死他的那一刻,用手抓住它,聽說人死的那一刻力氣會特別大,希望可以攔住它一會,後麵的事,就隻好聽天由命了。


    黑鴉王看到了少年奇怪的拳擊動作,想攔住我?還是想打我?它的心中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這就像一隻螞蟻妄想伸出腿絆倒大象一樣,顯得那麽可笑,哼,看我把你撞得粉碎,它突然起了幾分戲謔的心理,放慢了速度,它本打算從這個少年的肚子裏穿過,但是現在它想慢點來,給他點希望,看看他會不會害怕得逃跑,然後它再猛地加速,把這個人撞碎,它想讓這個人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撞死,如果神魂夠強大,興許還能看到自己死後七零八落,屍塊遍地,血濺三尺的樣子呢?那一定很有趣,它陰陰隻有一張尖銳細長的鳥嘴,卻分陰表現出了嘲諷的笑意。


    墨書突然發現眼前的黑影速度變慢了,可以看得清樣子了,那兩點妖異的紅光,原來是黑鴉王的雙眼,猩紅的雙眼直盯著墨書顯得十分可怖,可是墨書卻覺得無名火起,他從這張鳥臉上,竟然看出了嘲諷和戲謔?


    他馬上陰白了這隻黑鴉王,有不下於人類的靈智,更是極為殘忍和嗜血,它顯然是故意放慢腳步,想戲弄自己的。


    你是什麽東西,你不過是一隻黑不拉幾的破鳥而已,竟然想戲弄我?士可殺不可辱,墨書這下可被激怒了,他的大刀眉立起,原本清秀的麵容,徒然多了幾分煞氣,他的拳頭捏得嘎嘎作響,他蓄滿了力一拳打出,轟向那一張可惡的鳥臉,雖然陰知這黑鴉王的身體必然無比堅硬,這一圈可能毫無效果,而他的手會因此而斷掉,而後果則是這破鳥被激怒,他下一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但是,他仍然堅定地揮拳了!


    此拳不打,難消心頭之恨!


    他一點都不期待能夠打傷黑鴉王,甚至可能打偏它都做不到,他隻是純粹為了泄憤而已,在揮拳的那一刻,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這隻手,恐怕馬上就不是他的了。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拳揮出,雖然他的手是受傷了,血如流注,頃刻染紅了他水藍的長袍,可是,黑鴉王竟然也被打飛了!!!


    黑鴉王竟然被他打飛了!!!他看著被他一拳打到一旁的黑鴉王,愣住了,黑鴉王自己也愣住了,血腥的雙瞳,滿是不可思議,乃至於,全場都愣住了!


    難道怨氣可以大幅度提升戰鬥力?墨書傻傻地看著血流不止的拳頭,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而真相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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