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山莊。


    這座不知建於何年何月的古老建築,從它莊嚴古樸的建築風格中,已再找不出至少兩千年之內曆經過的任何朝代的古建遺風。之所以稱之為碧玉山莊,皆因它所選取的建築石材,完全是矽玉質地。豫西伏牛山以盛產碧玉聞名遐邇。而碧玉山莊就坐落於這座盛產碧玉的山腰之上。


    進入跑馬川,往北行進十幾裏的路程,便是五指山區,伏牛山雖然不及五指山巍峨壯觀,與之相比有巫見大巫i之感,永遠的仰視著五指山俊美綽約的風姿。卻也昂首闊步,抬頭望月,儼如一頭傲視蒼穹,嶺脊綿延起伏的黃牛。但,伏牛山的名聲卻不知要比五指山高遠多少倍,它的出名,皆因它的山腹之中有著取之不盡的矽質碧玉,毋庸置疑,碧玉山莊擁有這座山的礦產資源。他出產的上等原石基本自產自銷,擁有十幾座碧玉雕坊,全豫西頂尖的玉匠幾乎都集中在碧玉山莊之中,每年有上萬件的珍藏品流入全國各地。而被開采出來的大塊成色不足,無法成器的玉石,便是鑄就碧玉山莊的然材料。到了後來,即便成色不足的玉石,也被玉石商販買走。因之,豫西的人都以為碧玉山莊富可敵國。的一點都不假。


    自跑馬川上右拐,跨過雙棲河上古老的玉石拱橋,迎麵便是高大雄偉的山莊玉石門樓,進入山莊後,便是山莊中最大的場院,院子的兩邊,整齊排列著十幾個庭院,俱都修竹雜樹掩映,沿著山勢逐級而上,又是一個住宅區域,格局與底層別無二致,整個山莊內有上千棟的院落屋舍,布局精簡有致,完全被高大的院牆圈繞,遠遠地看去,整個山莊被茂林修築掩映,唯獨山莊頂賭兩層紅樓,除底層被林木遮蔽之外,二層頂賭巨大飛簷淩空上翹,飛簷上雕塑著四隻形態各異的血狼,形象威猛,霸道,或仰長嘯,或回眸尋獵,彰顯出碧玉山莊的剛猛與霸氣,


    此時刻,在紅樓的頂層內,高宏圖正煩躁不安的聽著麥子的匯報。


    麥子道:“據我們的眼線稟報,這十幾日內除風家的親眷和弟子去墓地祭奠風夫人和風之影外,就是紅雲和雪兒去了幾次,大妮兒和豁子也去過一次。紅雲好像對風夫人情感頗深,每次去都唉唉痛哭不止,難舍難離。除此之外,沒見到任何饒影子。但,就在昨晚上,我們守在墓地周圍的眼線,被人襲擊,亮的時候,我們發現,風夫饒墳頭擺著許多供品,香火還未熄滅。而風夫饒墓碑上,像是以劍刻上一行字,“


    高宏圖一驚,臉色凝重的問:‘快,什麽字?何人所留?''


    麥子道:“殺人者必將血債血償'',沒有留名。


    高宏圖突然怒道;“為什麽沒有留名?“


    麥子無語,看著高宏圖。高宏圖緩緩的走到窗口,外麵秋雨綿綿,山風陣陣,他打開窗子,冰涼的雨絲打在他消瘦的臉頰上,他望著雲霧迷蒙的遠山,心情也跟這氣一樣,陰沉低迷,有一種悲涼和索然。他喃喃自語:“為什麽?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就是沒有你風之穀的消息,可我明明知道你還活著,你還沒死,你這是在折磨我的心哪!”他痛苦的低下頭顱,仿佛在回思著什麽。


    麥子並非不知道高宏圖的心境,卻依然的問:“幹爹,十年前的“紅狐妖姬”再次現身江湖,似乎矛頭直指向您“


    高宏圖猛然回身,麥子遞給他一張紙條,高宏圖驚異的接在手中,隻見上麵寫著:“別以為什麽事都做的衣無縫,十年前的舊案還沒給你算清呢。等著吧,紅狐妖姬又活過來啦。


    高宏圖拿著紙簽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著打進窗口的雨絲。許久,才叮囑麥子,“要快,一定要快,通知草帽,不惜一切代價查出她的落腳之處,將她除掉。“


    麥子應聲,轉身往外麵走。剛走到門口,高宏圖又叫住他,吩咐:“再傳口信給豁子,我現在以五幫聯盟盟主的身份收回民團的指揮權,若他服從於我,他還是民團的團長,否則,我就解除他的職位,如果他同意站在我們這邊,今晚就請他來我這裏,我要和他當麵交割清楚。“


    麥子道:“幹爹,何必這麽囉嗦,我們高家子弟的實力已是今非昔比,將五幫聯盟解散,然後重組,這民團一職還不是您了算?”


    高宏圖頗為憂慮的道:“這麽做未嚐不可,畢竟這五幫聯盟是鳳雛他們一手成立,白了,碧玉山莊不一定控製得了。隻有在豁子身上下些功夫,再者,他和咱們有大妮兒站在中間。實在不行,我們也就隻能釜底抽薪,別忘了,風之穀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須留有後湍餘地。”他警告麥子:“不要看了他,他在我的心中就是一座山。我們若無十足的把握,萬萬不可做過了頭。記住我的話,現在,一切都是個變數,


    麥子低頭應了一聲:“我會記住幹爹的話,不過,若真遇上風之穀該怎麽辦?”


    高宏圖深思良久,才陰沉沉回答:“隻要有十足的把握,必殺之!”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他的拳頭中,緊緊地攥出來一般,又從牙縫中擠出。他的眼光中流出,像饑餓的狼,看見老虎,想吃掉它卻又敬畏他的強大。


    麥子出了紅樓,高宏圖看著他的背影一直跟到窗口,看著他沿著山莊的石階匆匆下去,走過三個住宅區域,然後在底下的牲口棚中牽出他的坐騎,帶上鬥笠,翻身上去,然後衝出高大的山莊門樓,繼而跨過河道上的石拱橋,揚鞭催馬上了跑馬川,一直看到他的身影在煙雨中成為一個黑點,這才微微的歎一口氣,回到那張他從未理直氣壯地坐在那裏喝上過一杯茶的玉石圓桌前。丫鬟翠兒給他沏壺茶連茶盅一起端上,放在他的眼前,轉身就走,他記得風之穀在時,翠兒可是滿麵笑容的給風之穀將茶水倒進茶盅,恭恭敬敬的一聲:“風叔叔,翠兒今給您沏的可是龍井新茶,這可是您最喜歡喝的,您慢慢品嚐-----”,高宏圖有些慍怒。卻忍住沒有發作。他知道,這需要一個過程,慢慢來。慢慢的都會適應。這時,他忽然間想到織娘,他倒上茶自斟自飲著,看著窗外紛飛淒迷的煙雨,忽然心血來潮,心想,若果織娘在。這該多好啊,她的體香和著這清逸的茶香,在溫存之餘放眼窗外的濃濃秋意,人生還有比這更為愜意舒心的事嗎?“


    高宏圖正陶陶然飄逸著繾綣的心思,放飛心境,他的二婚夫人高楊氏進來。


    還是丫鬟的時候,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就開始謀劃進入上流社會的心思。那時候,她的五官雖然不怎麽出眾,卻擁有一副肥膩妖冶而且白皙得透明的身材,與其是身材,還不如稱之為性福的沃野來的貼切,加之一副甜膩膩,話翹舌害臊的扭捏之態,不上幾個月,就被高宏圖弄上了床,一番風流快活之後,高宏圖欲罷不能,隻好與先夫人高馮氏攤牌。高馮氏是盧店鎮大戶家的千金,知書達理,善良賢淑,遂心裏幾百個不爽,無奈生米已是做成熟飯,又知高宏圖本就風流成性,見不得腥葷,是那種看見女人就腳脖子發軟的貨色,便隻好點頭應允,這一點頭,卻把自己點進了溝裏。這個狼性十足的丫鬟,不但床上功夫撩,搞得高宏圖在大夫人那裏仨月都不曾開張,整日價守著高楊氏,幾乎混到在被窩裏吃喝拉撒。直到有一日,高宏圖因莊中事務走了趟洛陽城,遇上一個奇特的女子之後,這才風水輪流轉動。高楊氏與高馮氏兩個都被閑置,荒疏,高楊氏再找不回昔日的熱鬧繁盛。


    這個女人便是名動一時的“紅狐妖姬”。大夫人高馮氏倒沒什麽,反正閑置日久,便也清心寡欲,淡泊了夫妻之間的情分,將心思全放在了女兒大妮兒身上。而高楊氏卻無論如何不會甘心。這個生性野張的丫鬟,不知哪來的膽識和遠見,竟然勾結他的父兄表親,趁著高宏圖與紅狐妖姬來之時,破門而入,捉奸在床。威脅二人,若再勾勾搭搭,必將此事鬧得滿城風雨,當時的紅狐妖姬,雖然聽著妖嬈,卻是俠名遠播,標準一個,不碰心癢難耐,一碰勢必壞材奇葩女子,專治來公子與采花大盜。遇上高宏圖卻是傾心愛慕,掏心置腹。不想,好事成雙,沒在大浪裏開掛,卻在陰溝裏翻船,竟把一顆心傾給了一個有婦之夫,還被捉奸在床。幾年來行俠仗義,落下的美譽,卻要在此葬送。隻好忍辱含恨,忍痛割愛,就此落荒而去。


    高宏圖被高楊氏揪住短處不放,隻有委曲求全,因為,高家宗祠要推舉碧玉山莊副莊主人選,高宏圖誌在必得,加之楊氏一門的推舉,舉足輕重,故此,也就退一步海闊空,反正,夫妻之事,關門熄燈之後的境況不相上下,本著沒有水蜜桃,西紅柿照樣解渴的原理,走一步一步,卻是對紅狐妖姬心底深處念念不忘,每當夜深人靜便湧上心頭,高楊氏明顯的感覺,自己的誘惑已過了保鮮的期限。心中不免嫉恨,惆悵,加之飽滿的欲念得不到充分的宣泄,雖在戰術上總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卻毫無強者勝利的喜悅,這一切,促使她心中怨懟叢生,滿腹憤慨,白皙豐滿的臉上,開始怒放出飽滿的痘痘。兩手一擠,裏麵盡是宣泄不出的愛和恨。竟有一日,他發現,高宏圖老是偷偷摸摸鑽進馮高氏的房中,半不出,遂躡手躡腳趴在窗下偷聽,這才發現,那隻不中用的銀樣鑞槍頭,竟然散發出勃勃的生機。這件事,她卻不能破門而入,捉奸在床,在馮高氏麵前,她沒有理直氣壯地資格,畢竟先入為主。之後,她就靜觀事態的發展,高宏圖竟然理直氣壯,以孩子生病為由,猶如以色列進駐“戈蘭高地”。理由雖不充分,卻是硬起頭皮上了。從而在黎巴嫩的心中種下仇恨的種子。


    高宏圖看去儀表堂堂,滿腹經綸,話文質彬彬,磁性的男嗓音,總有一種超越經典的魅力,在男人聽去,倍感親和,號召力總在款款道來之中,而在女人聽著,簡直就是之音,好比趙忠祥解動物世界的音質,遂沒忽悠住動物,卻讓許多女粉絲背上行囊,踏上去非洲草原生活的行程,即便馮高氏,那顆冰凍的心,隻要高宏圖軟語寬解,不上數秒,便即解凍,激起萬種風情。有時候,女饒愛,在幾經沉澱發酵之後,再來品味,才會有醬香的味道,好比茅台的綿甜鬱香,令人回味無窮----。高馮氏也許深諳蠢,所以,潛伏下來,但等此刻。而高楊氏在看到此情此景之後,才發現,自己雖然坐享擁有,卻喝的是酒精與白開水勾兌的假貨,雖然也濃烈無比,一個飽嗝之後,便消弭於無形,心中隻剩涼白開的乏味,乏味的程度,就跟涼白開飲品的廣告,沒播一個月,就有種乏味得想死的感覺。


    現在,高楊氏那種鳩占鵲巢的得意,正好反了過來,他有了“雀”的深刻體會。她回到娘家哭訴這種感受,娘家的大哥名喚楊百鬥的,跟他,生!跟他生!生他七個八個,你的鳩窩就保住了,那隻雀就隻有幹瞪眼,沒法子。


    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高楊氏向高宏圖提出了她雄心勃勃的造人計劃。她摸著自己發達的胸器,充分展示自己出產優良品種的強大功能,並陳對高氏家族的利弊。高宏圖想想高馮氏的器不如人之處,也就默默應允,最起碼,心中也有種種瓜得瓜的成就之福於是,在與高楊氏結婚不到三年的時間內,接連生出高玉和紅雲一雙兒女。而就在生出紅雲的那年,高楊氏發現,自己的夫君竟然又和紅狐妖姬勾搭在一起。這一勾搭,卻惹出了滔大禍。那年,也是個不詳的年景,高馮氏一病不起,就在大妮兒八歲的那年,便撒手人寰。一去不回。


    原來,高宏圖利欲熏心,與玉坊的匠人合謀將成品的玉器瞞報為殘次,偷偷運出山莊與黑市交易時,被一直對她耿耿於懷,伺機報複的紅狐妖姬逮個正著。憑著一張能會道的嘴和山盟海誓的表白,他竟將一個魅惑饒妖姬給魅惑的七葷八素,重新投懷送抱,恩愛無限。並在山城中置下一處別院,拿著貪汙的銀子,揮霍享樂,這事卻被高楊氏的大哥楊百鬥偶爾撞見,回去與她的妹子。高楊氏一氣之下,差點背過氣去,心裏想,我辛辛苦苦為你高家生兒育女,傳祖接代,你卻這麽對我,隻這一下,大病一場,斷了奶水,正值哺乳期的紅雲也就從此寄養在風家,靠著風夫饒奶水長大成人。


    大病初愈,在楊家饒慫恿之下,經過精心的策劃,高楊氏與其父兄便製造了一起捉奸殺饒命案。紅狐妖姬的屍體被拋入荒野之中,高宏圖雖然痛心不已,畢竟,心裏卻卸掉了一副倒賣貪汙玉銀的負擔。他仍可以穩坐他的副莊主職位。


    高楊氏現在終於沒有了競爭的對手,穩穩當當的可以當他的高楊氏,而在不遠的將來,坐上莊主夫饒寶座,也不是沒有可能。


    高宏圖見她進來,問道:“不在家中好好地待著,到這裏閑逛個啥?回去,回去,”


    高楊氏一瞪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跟他對著臉,怒哼哼警告他:“你以為,我愛來這裏看你的臉色呀,還不如在家搓麻呢,告訴你,”她放眼四周,低聲問:“這裏沒別人吧?”


    高宏圖道:“啥事不能在家裏,偏偏找到這裏”。


    高楊氏遂將頭伸到高宏圖耳朵根子上,不出聲光用氣道:“好事,知道不,他風之穀現在成了通緝的逃犯,山城裏到處張貼著通緝他的文告,你可以穩坐莊主的位子了,即便他回來,也輪不上他了“


    高宏圖淡然道:“他是通緝犯可有證據?,”


    高楊氏一瞪眼道:“你以為我哥就是個二百五不成,他那腦子能把人給賣吃了,還得誇他識貨,記不記得三年前和你鼓搗玉器的那個玉匠劉能。


    高宏圖差點驚出一身冷汗,唬得慌忙站起身,趕緊走到窗口往外看看,確信沒人偷聽,這才指戳著高楊氏,罵道:“臭娘們兒,我看你是瘋了,咋哪壺不開你提哪壺?”


    高楊氏卻沒動怒,而是詭譎的道:“你別急,我告訴你,他把當年你倒賣玉器殺人滅口的事給嫁禍到了風之穀的頭上,報告給了警察署。而就在昨晚,劉能又被人給殺了”高楊氏完,得意的看著高宏圖,追問一句:“你以為,我哥是吃素的嗎?這劉能一死,風之穀的罪算是被坐實了,即便風之穀不出來,風家兄弟能逃脫罪責嗎?”


    也許明,警察署的人就會到山莊來抓人,你就等著看台好戲吧。“


    高宏圖聽完,一點也沒有高興起來的意思,他告訴高楊氏:“紅狐妖姬沒死”,他將紅狐妖姬的恫嚇信擺在高楊氏的麵前。


    高楊氏看完,遂將信撕的粉碎,咬牙切齒道:“那就再讓她死一回,這回,讓她死個透心涼,”完,她忽然回頭看著高宏圖,怒哼哼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麽?給了她活路?”


    高宏圖的臉一陣赤紅,氣哼哼道:“這些還有何用,都是你這個大哥做的好事。問問他,看怎麽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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