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武館,宋石親自迎接蘇姍入客廳。這倒不是因為她是城主的女兒,而是她的另一個身份——梅州分院紫蘭仙子的高徒。


    蘇姍直接說明來意,她代表父親蘇豪將蕭山靈礦撥給風雷武館,並希望宋石能約束弟子,還蘇城一片寧靜。


    大廳中,自然還有其餘六位教習以及宋瑤。趙天華突然起身,說了句,“不送!”


    蘇姍一副從容姿態,她看著趙天華,不緊不慢道:“我聽聞四方莊莊主甘寧已經晉階二品槍仙,且與芃城孫家交好。我父已奏稟郡守,望仙君莫要辜負他一片好意。”


    風瀾聽出她的威脅之意,不悅道:“戰修間一品之差,也不見得就能穩勝。”


    蘇姍端起茶杯,輕輕一吹,品了一口說:“一品之差,生死之別。”


    風瀾對於戰修不太了解,但宋石與趙天華心裏明白。戰修可不像法修,即便是分毫之差,也足以決出生死。


    正在此時,宋瑤問道:“蘇城主真的願意將蕭山靈礦撥給我們?要分成嗎?”


    這話倒讓蘇姍為之一愣,笑道:“那倒不必。”


    宋瑤一聽,心裏竊喜。她走到宋石旁邊,附耳道:“父親,您就收下吧,反正是白賺的。”


    宋石明白她這是不清楚蕭山的情況,但轉念一想,有總比沒的好。他對蘇姍說:“勞請小友代我謝過蘇城主。”


    蘇姍起身一拜,正要離去。突然,趙天華的佩劍出鞘,帶著雷鳴聲,射在垂花門的蓮花垂柱上。


    蘇姍轉身,就看見宋石端著一杯茶,臉上看不出喜悅。蘇姍保持微笑,離開客廳,在垂花門時駐足。她看到趙天華的劍根本沒有射進煉化垂柱裏,而是夾在蓮花瓣間。再仔細一看,甚至不能說是夾,因為劍是懸浮的。


    蘇姍心裏震驚,她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點。宋石不光是法修,他還是劍修啊!能教出趙天華這樣的小劍仙,自身的劍術又怎麽可能會低呢。


    在蘇姍走後,風瀾扯著宋瑤的臉蛋,沒好氣道:“就知道貪小便宜,你可知那蕭山靈礦根本就沒啥靈石的。”


    餘有成也補充道:“不僅沒什麽靈石,而且還很危險。”


    宋瑤還真不知道這些,問道:“有什麽危險?”


    “蕭山屬於梅嶺山脈,山上有許多妖獸。咱們蘇城以及隔壁的蒼城、林城的獵妖者一般都會在此山狩獵。雖然蕭山名義山屬於蘇城,但實際上蘇豪根本管不了。”餘有成解釋道。


    “為什麽管不了?”宋瑤不解道。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更何況是斷一群修行者的財路。蘇豪此舉,著實用心險惡啊!”餘有成有些擔憂道。


    “那咱們跟以前一樣,不管不就行了嗎?”宋瑤問。


    餘有成正要解釋,就見宋石微微搖頭。他看著宋瑤,寬慰道:“不用擔心,既然我敢答應,就不會有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在宋瑤離去後,餘有成氣惱道:“那蘇豪明著送禮,實則是要消減咱們武館的聲望。”


    宋石召回趙天華的劍,手指一敲劍身,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這劍有些鈍了。”


    ——————————


    蕭山一處密林內,宋瑤拉著林蠻兒,想讓他去挖靈礦。林蠻兒一百個不情願都寫在臉上了,每走一段就搞些幺蛾子。他最近在修煉寒冰掌,可不知為何,總感覺缺點什麽。無論他如何做,都無法達到風瀾示範的那樣。


    風瀾自然知曉原因,但她就是不告訴林蠻兒。當林蠻兒問她時,直接回一句,“你去問你的雪梅散人啊!”


    林蠻兒無奈,自己分析原因,覺得應該是用的不熟練,於是他就埋頭苦練。可惜,依舊沒任何長進,反而越練越差。


    其實,原因很簡單。以林蠻兒的修行天賦,連風指劍都能一學就會,更別說區區寒冰掌了。他之所以達不到風瀾的程度是因為靈氣的差距。


    內丹儲存靈氣,可以說在一定範圍內是無限的,因為靈氣可以不斷壓縮,從而提高其純度。這點就好比紅桃與金桔,同樣的大小,所含靈氣的純度是不同的。


    法修的功法,其本質是對靈氣的應用。同樣的招式,自然是靈氣純度更高的厲害。


    宋瑤好不容易將林蠻兒拖到蕭山,商量的分成也從最初的五五變為三七。兩人在轉悠了一會後,宋瑤從儲物袋中拿出工具,抗在肩上,一副幹勁十足的模樣。指著一片林子,催促道:“趕緊聞聞,哪裏有靈石。”


    林蠻兒一聽,生氣道:“俺又不是狗,聞啥子?”


    宋瑤點著頭,再次催促道:“是不是狗不關鍵,關鍵是咱們得快點搞到靈石。我聽說這裏還有其他人,萬一被搶先了,可就虧大了。”


    林蠻兒心裏無奈,但為了靈石,就幹吧。他靜心感知著周圍的情況,良久,還是沒什麽發現。宋瑤又拉著他換了一個地方,結果依舊。宋瑤並沒有氣餒,一連換了五個地方,總算有發現了。不過,並不是靈石,而是一位“老朋友”。


    林蠻兒一眼就認出它,頭有犄角,身上五彩蛇鱗,很明顯是五彩菱角蛇。林蠻兒一看到它,就想起以前在梅山斷崖時自己差點被毒死。他運起靈氣,直接火焰掌招呼。可惜,五彩菱角蛇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一番爭鬥下來,林蠻兒氣喘籲籲,反觀五彩菱角蛇,吐著蛇信子,一副輕鬆姿態。


    林蠻兒覺得它這是嘲諷自己,幹脆也不用什麽功法了,折了一根樹枝追著就打。五彩菱角蛇被激怒了,開始反擊。隻見,其速度提升近乎五倍,遊動間留下一陣殘影。


    一旁看熱鬧的宋瑤察覺情況不對,喊道:“快逃,這家夥怕是超過六階了。”


    然而,林蠻兒拿什麽逃啊!他的速度雖然比常人快,但沒學過什麽身法。如今,遇到以速度聞名的五彩菱角蛇,隻能被動挨打。


    之前,五彩菱角蛇之所以沒攻擊林蠻兒,不是說林蠻兒有多厲害,又或者說五彩菱角蛇多麽心善。而是最近蕭山來了三位厲害的戰修,別說它才七階了,就是九階妖獸也難逃一死。


    林蠻兒麵對五彩菱角蛇的攻擊,並沒有慌張,而是調轉水靈起,催動寒冰掌。可惜,五彩菱角蛇輕鬆扭開了,並抓住機會反攻,一口咬在林蠻兒的胳膊上。林蠻兒忍著痛,一拳砸下,可惜五彩菱角蛇竄進草叢,不見了。很明顯,這是在等蛇毒發作。


    白蟲吞掉毒液,諷刺道:“行了死禿子,你就別裝了。憑你這龜爬的速度,連它的一塊鱗片都碰不到。”


    林蠻兒也明白自己不是對手,準備下山。


    宋瑤趕了過去,關切道:“我看到它咬你,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沒逮住它。”林蠻兒有些氣憤道。


    宋瑤看到他胳膊上的兩個牙印處,有輕微的腐敗跡象,靠近一聞,有股刺激的酸臭味。心裏害怕,拉著林蠻兒的衣角,著急道:“你中毒了,咱們得趕緊回去。”


    林蠻兒看著五彩菱角蛇的方向,放狠話道:“俺遲早逮住你。”


    兩人準備下山,林蠻兒卻發現五彩菱角蛇竟然尾隨他們。心裏越想越氣,暗中調轉靈氣,轉身風指劍出手。這一招太快了,五彩菱角蛇沒來得及躲閃,被風指劍正中七寸。


    林蠻兒以為殺不死,隻是出口惡氣而已。然而,五彩菱角蛇在中了風指劍後,嘴裏瘋狂吐著蛇信子,身子開始不斷翻滾,似乎非常痛苦。不一會,五彩菱角蛇蜷縮成一團,宛如編織的花盤,再也沒動彈了。


    林蠻兒心裏疑惑,緩緩靠近。宋瑤一把抓住他,抽出長劍拋刺出去。劍尖刺中五彩菱角蛇,竟然斷了一截蛇尾。林蠻兒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從旁邊撿起石塊,遠距離拋砸。他現在手裏的力道可不弱,十幾塊下去,五彩菱角蛇的一對犄角都模糊了。


    直到這時,林蠻兒才確認,它已經死了。隻是他不明白,為啥僅憑一招風指劍就能殺掉五彩菱角蛇。直到他用劍挑取妖丹時才明白了。


    原來五彩菱角蛇體內的血液竟然凝結成冰柱了。林蠻兒想起他練習風指劍時,風瀾勸他若非生死之際,不要用風指劍。試想一下,這一招若打在人身上,那個景象可能更殘忍。


    宋瑤接過妖丹,發現黃色的妖丹上有幾條綠色的紋理。很顯然,這是一條七階五彩菱角蛇無疑。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林蠻兒,“你真的殺了七階妖獸?”


    林蠻兒不太懂這些,問道:“七階妖獸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了。七階妖獸可相當於散人境啊!而且,妖獸一般都比人厲害,更何況這可是以速度聞名的五彩菱角蛇,就是一般的道人境都拿它沒辦法。”


    林蠻兒聽著這話,心裏有些得意。看來這風指劍果然不凡,最起碼比什麽火焰掌、寒冰掌厲害多了。


    宋瑤見他傻笑,問道:“你是如何殺它的?我就看見你指了一下,它就死了。”


    林蠻兒怕她告訴風瀾,突然抓起五彩菱角蛇的屍體嚇唬她。宋瑤畢竟是女孩子,嚇得四處逃竄。


    ——————————


    兩人回到風雷武館,沒幾日,林蠻兒斬殺七階五彩菱角蛇的事在眾弟子間流傳。風瀾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她也曾詢問林蠻兒如何殺掉的。林蠻兒說自己用了寒冰掌,趁五彩菱角蛇不注意就殺了。


    風瀾點著頭,嘴裏連連叫好。林蠻兒聽得心虛,想溜走,可風瀾又豈會輕易放過他。無奈之際,隻得道出實情。


    風瀾歎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是用風指劍殺的,除此之外,你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林蠻兒辯解道:“它要咬俺,俺總不能等死吧?”


    “我並未怪你。如今,你也看到了,你的風指劍與我的不同。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麽,但還是希望你不要輕易動用。”


    風瀾心裏非常複雜,她不知道自己教給林蠻兒風指劍到底是好是壞。不過,這件事也給她提了個醒,林蠻兒的保命能力太差了。


    一陣沉思,風瀾想起母親除了教她風指劍外,還有一項絕技——千裏追風術。這個她可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包括宋石。因為,千裏追風術實在太特殊了。隻要用出來,稍微有點見識的就能猜到來曆。


    風瀾看著林蠻兒,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教授千裏追風術。正在此時,趙天華來找她。原來在宋瑤的那個版本,林蠻兒是用劍殺掉七階五彩菱角蛇的。趙天華得知後,便迫不及待要教他劍術。


    林蠻兒看向風瀾,詢問她的意見。風瀾告訴林蠻兒,他的寒冰掌之所以無法達到自己的程度,主要是因為靈氣的純度不夠。而想要提升靈氣純度,就目前而言,唯有煉化靈石。當內丹靈氣儲存不斷增多,純度自然就會上去。


    林蠻兒聽著這宛如最後的忠告,便明白風瀾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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