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巔,飛雪靈狐正借助“藥園”中的天材地寶療傷。雖說崔泉並沒有下重手,但對於飛雪靈狐而言,幾乎丟了小半條命。


    究其原因,飛雪靈狐本身的修為並不算高,前不久才強行突破到至尊狐王境。相比之下,崔泉在樓蘭古國得到完整的滅魂度後,戰力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而且,魂修本就有對戰的優勢,加之滅魂度的推波助瀾,對付一個不怎麽合格的至尊狐王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飛雪靈狐擅長的並非武力,而是智力。否則,她又豈能在徐憬淮手中逃脫。


    大約半柱香後,飛雪靈狐長舒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身邊的狐王心腹,問道:“那邊有消息嗎?”


    狐王心腹是一隻花刺雪狐,從血脈上而言,比飛雪靈狐還要強上一些。不過,也正因為“變異花刺”的緣故,致使她的模樣有些許怪異。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五顏六色的刺蝟。


    試想一下,雪狐一族大多都長得“膚白貌美,嬌小可人”。在此認知下,花刺雪狐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於是,為了能“合群”,她平日裏基本都保持著人形。


    可悲催的是,因為啟靈花的緣故,她的人形也的確不咋地。更要命的是,她一時還無法改變。而造成這一切的,便是飛雪靈狐了。


    話說回來,花刺狐王如同一具木偶般,麵無感情的擠出了兩個字——沒有!


    飛雪靈狐歎了一聲,又詢問崔泉的去向。可惜,得到了依舊是冷冰冰的“不知”二字。飛雪靈狐本就心煩,便訓斥了幾句,而後甩手示意其退下。


    然而,這裏發生的一切,全部被徐憬淮收入眼中。他自藥園離開之後,本想先與幫手匯合。然而,中途卻發現了崔泉與兩位鬥篷人下山。


    那一刻,徐憬淮心生一計,便調頭趕往雪山之巔。按照他的想法,此時的飛雪靈狐應該放下了戒心,倘若他出手夠快,很有可能一擊得手。


    屆時,自可帶著飛雪靈狐向林蠻兒交差。同時,也看看林蠻兒閉關的收獲,順便與那位聰明絕頂的蕭大會長聊上一上。


    說白了,他為了調查虎子的下落,惹了不少麻煩。故而,他必須借助鯉魚商會的勢力,解決一部分,不然今後怕是無法閉眼了。


    所幸,雪山之巔的情況與他的猜想基本無二。但是,又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意外。即,花刺雪狐。要知道,他之前強闖雪山之巔,可從未見過花刺雪狐,更不知道飛雪靈狐的身邊還有多少個花刺雪狐。


    為了穩妥起見,他決定暫時先不動手。或者說,先從飛雪靈狐的心腹下手。正好,他敏銳的感覺到那位花刺狐王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


    雪山之巔下方的一處寒潭內,剛被訓斥的花刺狐王一臉疲憊地邁入寒潭之中。未久,水麵掀起波瀾,緊接著一隻渾身帶刺的雪狐躥了出來,而後便是瘋狂的吼叫。


    暗中跟隨的徐憬淮看著眼前的一幕,似乎明白了。心想:這哪是雪狐啊!分明是滾進大薊叢中,粘了一身刺的怪物。


    其實,正常而言,即便啟靈花有些許變異,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可偏偏花刺雪狐過於倒黴,正好不屬於正常的範疇。


    說白了,花刺雪狐服用的啟靈花藥效太強,以至於本身的血脈根本壓不住變異的花刺。再加上飛雪靈狐過於無情,逼迫花刺雪狐“堅持到底”,這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令人無語的是,飛雪靈狐還認為自己沒有做錯,因為她讓花刺雪狐獲得了十分強悍的戰力。並且,還自以為是地將之視為心腹。


    其實,從飛雪靈狐的角度而言,顯然是認為實力的重要性遠遠高於所謂的外貌。換言之,如果要她選擇,她肯定會選擇前者。至於後者,等局勢穩定後,再想辦法嘛!


    話說回來,花刺雪狐發泄完畢後,看著水中的倒影,一臉厭惡地拔除身上的“花刺”。然而,那“花刺”可不是粘上去,每一根都切切實實長在她身上。並且,帶著一定的修為。


    徐憬淮默默看著這一切,待花刺雪狐因為“痛苦”而昏厥後,才從暗中現身。


    不知過了多久,花刺雪狐身子突然一顫,從夢中驚醒。而後看著雪山之巔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怨念。顯然,是飛雪靈狐在喚她幹事。


    然而,當花刺雪狐正準備動身時,卻發現水麵上映出一張“潔白無瑕”的臉。花刺雪狐更為暴怒,爪子一揮打在水麵,而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地吼叫。


    待其冷靜下來後,卻發現那張臉還在。恰在此時,身後傳出一男子的聲音。“不用懷疑,那就是你現在的樣子,或者說本來的樣子。”


    花刺雪狐聽後,下意識地用爪子摸臉,即便爪子還帶著刺呢!待確認那就是她自己後,才意識到身後有人。


    “是誰?滾出來?”


    徐憬淮歎了一聲,撤掉了隱身狀態。有趣的是,花刺雪狐竟然收起了攻擊狀態,緩緩說道:“我見過你!”


    “是的!你可卻沒有出手。”


    “你什麽意思?”


    徐憬淮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嗎?”


    “我不是說那件事。”指著自己的臉,“我問的是這件事。”


    “額……如果我說,我是一時手癢,順便展示一下醫術,你相信嗎?”


    “醫術?你還是醫師?”頓了一下,又自言自語道,“對了,你是醫師,否則中了雪夜花之毒不可能這麽快恢複。”


    “雪夜花?無雙雪姬?難怪這般厲害。”徐憬淮頗為震驚道。


    然而,花刺雪狐現在並不關心這些,她真正關心的是對方能讓她恢複本來的模樣。並且,還保留了現有的修為。


    “你為何非要殺她?”


    “你錯了,我並沒有想要殺她,隻是想驗證一件事而已。”


    “什麽事?”


    徐憬淮心中猶豫,萬一他猜錯了,那自己的意圖也就暴露了。屆時,對方轉移了虎子,那他所做的一切可就全白費了。


    花刺雪狐見其猶豫,便直言道:“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隻要你能幫我恢複,我可以全都告訴你。”


    “是嗎?那請問你是否知曉她在星鬥大陸做的事?”


    花刺雪狐陷入短暫的沉默,顯然她並不知曉。一方麵是因為她當時要突破了,另一方麵是飛雪靈狐壓根就沒有帶上她的意思。


    “看來你並不知道,那咱們的交易恐怕……”


    “嗬,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花刺雪狐冷笑道。


    “哦?莫非你還想強留我嗎?”


    “單單靠我的確有些勉強,可你別忘了,這裏是我雪狐一族的領地。”


    徐憬淮仰天一笑,而後指著花刺雪蓮,連連嘲諷道:“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你會覺得你現在還是雪狐吧?瞧瞧你的樣子,十足的怪物,哪有一絲雪狐的美態?”


    花刺雪狐氣得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爆發,而是仰天大笑道:“哈哈……你自以為你能拿捏我,可你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心虛。”


    徐憬淮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但心裏卻嘀咕道:又是隻狡猾的臭狐狸。


    恰在此時,飛雪靈狐再次召喚花刺雪狐,顯然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然而,花刺雪狐卻非常從容道:“人族的小仙君,你的時間不多了。”


    徐憬淮也是無奈,隻得同意與之交易。不過,令他的意外的是,花刺雪狐卻格外加了一個條件。


    ——————————


    雪山之巔,飛雪靈狐已然等得非常心煩了,便命令另一位心腹去看看情況。恰在此時,花刺雪狐總算是現身了。不過,她依舊保持著上次出現的樣子以及冷漠的態度。


    “你可真是難請啊!”飛雪靈狐很不悅道。


    花刺雪狐聽後,心中冷笑一聲,表麵卻依舊冷漠道:“方才身體不適,好不容易才壓了下去。”


    飛雪靈狐知道這是老毛病,便沒有再問責。而後就見她向下屬使了個眼色,不一會下屬帶上了一隻小狐王。並將自己的發現一一稟告。


    當花刺雪狐看清其樣貌後,心裏充滿了疑惑與驚訝。顯然,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小狐王。


    與此同時,隱藏在花刺雪狐身上的徐憬淮也是一驚。不過,最令他驚訝的倒不是小狐王被抓,而是花刺雪狐的反應。


    稍稍思索後,問道:“你認識她?”


    花刺雪狐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如實回道:“我族上任首領的後代,我豈能不認識。”


    “如此說來,她之前能潛入藥園,也是你暗中協助的?”


    “此事極為隱秘,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自然是她告訴我的。”


    “她告訴你的?這麽說也是她帶你上山的?”


    徐憬淮自然不可能說實話,心念一動後,半真半假地回道:“是的!我以丹藥助她突破,她為了感恩便帶我上山。”


    “嗬嗬,事情當真如此簡單?”


    “本來就很簡單,隻不過是你想得複雜了!”


    花刺雪狐肯定不相信徐憬淮的鬼話,畢竟她可是親身經曆了飛雪靈狐當年的反叛。同時,也親眼見證了小狐王父母的幽會,以及小狐王的誕生。


    話說回來,待下屬稟告完自己的發現後,飛雪靈狐緩緩從王座上起身。而後,又緩步走到小狐王身前,仔細觀察後,皺眉道:“你是怎麽上山的?”


    小狐王看著近在咫尺的仇敵,努力壓製著心中的怒火,顫顫巍巍地回道:“是……是跟著……跟著一個人族男子上山的。”


    此話一出,可謂是震驚全場。尤其徐憬淮,心裏別提多後悔了。花刺雪狐似乎也發現了這點,饒有興趣道:“你現在是不是非常後悔沒有殺掉她滅口?”


    “相比於這點,我更心疼送她的那盒丹藥。”


    “噢?這麽說你已經知曉她的身份了?”


    “她什麽身份對我無關緊要,隻不過見她可憐,才留了一絲善念。可她卻恩將仇報,真真是可恨至極。”


    然而,小狐王真的想徐憬淮說的這般不堪嗎?其實,在小狐王收到丹藥之後,心態便發生了改變。說白了,就是覺得複仇無望,還不如跟著徐憬淮混呢!


    一番分析後,她猜測徐憬淮應該去了雪山之巔。於是便鼓起勇氣,潛入山頂。然而,徐憬淮有潛入的資本,可她一隻小小的狐王又憑什麽敢潛入層層守衛的雪山之巔呢?


    毫不以為,她被發現了。本來她身為雪狐,最多也就是責罰一頓,然後驅趕下山。可偏偏趕上了敏感時期,而她又解釋不清,自然就被當成奸細了。


    話說回來,當飛雪靈狐一聽人族男子,便顧不上對小狐王身份的猜測,質問道:“是不是穿了一身黑色的繡服,腰帶上掛著一塊玄玉,肩上還披著一件紅色的披風。長得……很一般的臭男人?”


    小狐王趕忙點著小腦袋,生怕飛雪靈狐又問別的。


    果然,當飛雪靈狐確認是徐憬淮後,又追問道:“那他最後去哪了?”


    “那人速度很快,我跟著跟著就跟丟了。後來,我就想著原路下山,可意外發現那人也下山了。心想,那人肯定是偷咱雪狐族的寶物,這才想著跟您匯報呢!”


    飛雪靈狐聽著小狐王真假參半的回答,一時難做評斷。於是,口頭勉勵幾句後,便讓下屬暫且帶下。而後看向花刺雪狐與另一位心腹狐王,問道:“此事你們怎麽看?”


    花刺雪狐依舊語氣冷漠道:“不知!”


    另一位心腹狐王倒是表達了自己看法。即,小狐王說法看不出什麽問題,而且以常理難看,埋伏失敗那人也可能在留在雪山。


    飛雪靈狐雖然還是有些疑慮,但考慮到山下的第二道伏擊,便讓兩位心腹前往相助,莫要讓那賊人再次逃脫。至於她,還得修複元神上的創傷呢!


    兩位心腹領命,一同下山協助。然而,此時的花刺雪狐又豈會聽從飛雪靈狐的命令。於是在中途配合徐憬淮,突然向另一位心腹出手。


    之後又假傳首領之命,調走了雪山大部分的戰力。一切就緒後,自然上雪山之巔,與飛雪靈狐做個了斷。


    然而,本來非常順利的事,卻因為一個小小的疏忽而發生了意外。當花刺雪狐趕到雪山之巔時,飛雪靈狐似乎提前察覺了她的意圖,竟然設下伏擊。


    危急時刻,徐憬淮突然現身,不僅破了伏擊,還提槍刺向飛雪靈狐。雙方的修為本就存在差距,更何況飛雪靈狐還被崔泉收拾了一頓。


    然而,飛雪靈狐既然提前察覺,又豈會還留在雪山之巔呢?答案無非兩種:其一,她腦子被崔泉打傻了。其二,她有保命的依仗。


    毫無疑問,飛雪靈狐屬於後者,而她保命依仗正是小狐王。


    徐憬淮歎了一聲,隻得罷手!


    飛雪靈狐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怕徐憬淮不管小狐王的死活,連她一起殺了。如今對方既有顧慮,那她隻需要拖延時間即可。


    “本王視你為心腹,你為何背叛?”


    花刺狐王依照徐憬淮教她的法子,逐漸掩去臉上的“花刺”,以此回答飛雪靈狐的質問。


    “就為了這個,你就要背叛嗎?”


    “哼,真是可笑!當年老首領不也視你為心腹嗎?可你又為何要背叛?”


    “那是她太過愚蠢,膽敢違抗上麵的命令。本王若不殺她,那死的就是我雪狐一族。”


    花刺雪狐被飛雪靈狐這番話語震住了,畢竟違抗上麵的命令,後果的確是非常嚴重的。然而,老首領真的違背了嗎?那麽她違背的理由又是什麽呢?可惜,這些目前是無法得到答案的。


    徐憬淮一看情況不對,便指著飛雪靈狐,嘲諷道:“雪狐一族?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雪狐嗎?”頓了一下,轉頭看向花刺雪狐,反問道,“你有見過長著翅膀的雪狐嗎?又或者,長滿尖刺的雪狐?”


    此話一出,真可謂紮心了。花刺雪狐怒從心起,竟然不顧小狐王的死活,非要親手懲戒這個雪狐一族的叛徒。


    飛雪靈狐還想辯解,可花刺雪狐已然聽夠了,也聽厭了。眼看自己親手打造的強大戰力攻向自己,飛雪靈狐別提多懊悔了。不過,她好歹也是至尊狐王了,又豈能如此輕易地放棄?


    然而,僅僅交手兩個回合,她便落於下風。那一刻,她心底別提多吃驚了。雖說花刺雪狐從血脈等級上的確強於她,但也不至於連兩個回合都撐不住。


    那麽,答案就非常明顯了。花刺雪狐刻意隱瞞了修為,目的就是為了對付她。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花刺雪狐一直在她眼皮底下修行,又是何時突破到至尊狐王境的?


    突然,她想到了自己去星鬥大陸執行任務時,曾留給花刺雪狐一段時間。想必就是那個時候,花刺雪狐暗中突破了。


    與此同時,花刺雪狐發動了令她厭惡的能力,即花刺纏繞。飛雪靈狐真的慌了,便趁著花刺雪狐纏繞之時,果然逃離。


    可惜,她現在的對手可不僅是花刺雪狐,還有徐憬淮這位九品槍仙呢!就在她展翅的一瞬間,徐憬淮果斷出手,僅一招便斷了飛雪靈狐的雙翅,讓其回歸雪狐之態。


    幾乎同時,花刺雪狐也攻向了已然重傷的飛雪靈狐。不過,在一頓折磨後,花刺雪狐並沒有殺死飛雪靈狐,而是將一切怒火發泄在那對本不屬於雪狐的雙翅上。


    徐憬淮看著一幕,不禁感慨道:“都說母老虎可怕,可比起母狐狸而言,還是差了一籌。”


    話音剛落,就見半死不活地小狐王艱難地站了起來,並反駁道:“真正可怕的——是你!”說罷,便一頭栽了下去,完全不給徐憬淮還嘴的機會。


    戰鬥結束後,徐憬淮走到飛雪靈狐身前,蹲下身子喂了一顆丹藥。而後,麵帶微笑道:“三個問題,哦不對!四個問題。其一,你受命於誰?其二,你抓的人在哪?其三,你因何與崔泉合作?”


    頓了一下,收起臉上的笑容,冷冷道,“其四,你是不是瞎子?老子這副長相,哪裏一般了?”說罷,抬手捏住飛雪靈狐的鼻子,“其五,你這玩意是不是擺設?連丹香味都分不清嗎?”


    飛雪靈狐本是一肚子的怨念,可見到徐憬淮這般姿態,便發笑道:“你就是個很一般的臭男人,而你昔日之災,也因為你就是個很一般的臭男人。”說罷,便欲自爆元神。


    徐憬淮察覺不妙,剛要出手製止,卻還是晚了一步。不過,他冒著元神受傷的風險,還是強行對飛雪靈狐展開搜魂。


    毫無疑問,受傷在所難免,但比起收獲而言,倒也值得。不過,令他不解的是,飛雪靈狐的記憶中竟然出現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而這位美人他好像見過。


    閉目思索後,無比憤怒道:“好你個假仁假義的酒亦溫,老子若不殺你,天理難容!”


    說罷,不顧自身傷勢,極速趕往酒州!


    然而,憤怒蒙蔽雙眼,衝動喪失理智。此時時刻,一張天羅地網已為他布下。


    ——————————


    時間前推數日,在雪州的一片密林內,一條巨蟒正在狩獵。而它的目標似乎就在不遠處,這點從它謹慎的行動便可看出一二。


    隨著巨蟒的潛行,在不遠處竟然出現了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怪異的是,那片禿地上卻立著一個大甕。而大甕中竟然坐著一位身材矮小的女子。


    細細一看,似乎是在泡著藥浴,可她的藥浴又似乎有些特別。但凡懂點藥理的郎中看後,恐怕都會嚇得退避三舍。


    究其原因,那大甕中全是各種致命的毒物,隨便取出一樣都能輕易結束九品之下仙君的性命。當然,特殊能力、或者部分天問者除外。


    然而,從女子平靜中帶一絲享受的神情來看,顯然是在修煉某種特殊的功法。時至今日,她已經泡了足足三年多了。毒液也從最初的粘稠變得逐清澈起來。


    另一邊,巨蟒在一番觀察與思索後,決定冒點風險,享受美餐。可惜,還沒等它進一步靠近,腦袋一沉便直接嗝屁了。並且,連骨頭渣都沒剩下。


    對此,女子全然沒放在心上。畢竟,她布下的毒圈就連至尊妖王都得遠離,更何況是一條區區九階的巨蟒了。


    又過了一會,一隻小羽王發現了女子的身影。有趣的是,從它的視角來看,在大甕周圍的地上畫著奇奇怪怪的符號。倘若拉高視角,就能發現那是一個很常見的字,同時也是一個勸人從善的字——滾!


    小羽王一番盤旋後,最終還是覺得放過這頓美餐,反正認了地方,也不差這一次。其實,它哪是放過美餐啊,而是放自己一條生路。


    如此這般,又過了幾日,女子的修行似乎要結束了。或者說,她的更換毒液了。恰在此時,一塊傳信法器精準地落在她身旁。


    女子轉頭掃了一眼,便從大翁中起身,全然不顧她此刻光禿禿的身子。


    “真是個冤家!總能在我不想見他的時候傳信。”


    然而,嘴上這麽說,但眼神一閃而過期待卻出賣了她。隨後,她取出另一半傳信法器,讀取內容。一讀之下,頓時慌了神,以至於連大甕都顧不上收拾便趕往雪山。


    可惜,等待她並不是傳信者,而是一場精心準備的打援陷阱。


    ——————————


    雪山附近的一座山頭,一位身著白色鬥篷,手中拿著一把折扇的男子正在悠閑地下棋。而他的對手是一位身著黑色的繡服,腰帶上掛著一塊玄玉,肩上還披著一件紅色的披風的男子。


    毫無疑問,諸多特征都表明那人便是徐憬淮。可問題是,此時的雪山上也有一位徐憬淮。那麽問題來了,這兩位就是哪一位是正主呢?


    毋庸置疑,肯定是雪山那位才是正主。而與白色鬥篷男子對弈的則是釣魚的魚餌。


    不一會,一位身著紫色鬥篷的男子落了下來。當他看到對麵坐的是徐憬淮時,直接一掌打了過去。


    幾乎同時,白鬥篷的男子揮動折扇,擋住了紫篷人的攻擊。而後搖頭歎息道:“崔泉啊崔泉,你為何隻漲修為不長腦子呢?”


    話音剛落,白鬥篷男子手中的折扇便應聲而斷。由此可見,崔泉這一掌是足以要命的。


    “這是假的?”


    “廢話!要是真的,他會這般平靜地跟我對弈嗎?”


    崔泉聽後,放聲大笑道:“哈哈……這話倒也沒錯,要是讓他得知你這個幕後元凶的存在,他肯定會用雪蓮花火招待你的。”


    見男子沒有回話,又繼續道,“我至今還是不明白,你為何要那麽做呢?若是你跟他有仇,大可親自出手,又何必讓我背份惡債呢?”


    “你是在埋怨,還是說……你怕了?”


    “事都做了,也沒什麽怕的,反正我跟他早就水火不容了。”


    “既如此,那就耐心等著吧!”


    “等他上鉤嗎?可你這魚餌似乎選得很有問題。”


    男子再次搖頭道:“唉,難怪你處處不如他,就你這份腦子,下輩子也別想從他手中占得上風。”


    崔泉並未生氣,而是走到假的徐憬淮身旁,一腳踢開。而後,自己坐在玉石凳上,手裏撚著一顆棋子,徑自說道:“相比於徐憬淮而言,我現在更加反感你這個卑鄙小人。”


    說罷,手中棋子猛地射在棋盤上。隻聽一陣破碎聲,好好的一張翠玉棋盤便布滿了裂痕。


    然而,在翠玉棋盤即將破碎石,男子也落了一子。原本瀕臨破碎的棋盤也因此而穩住。之後,就聽男子略帶嘲諷的回道:“嗬嗬,你能將智謀歸結為卑鄙,倒也是獨一份啊!”


    “哼,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知曉禍不及妻兒的規矩。你若是有仇,大可光明正大地殺他,而我也很樂意幫忙。可你卻一直躲在這張惡鬼麵具下,淨幹些令人不齒的勾當。


    如此行徑,對得起你……”


    話在口中,就見男子眼神一冷,緊接著一個無形的爪子突然扼製住了崔泉的咽喉。然而,崔泉卻似乎不懼道:“你敢動手嗎?”


    男子笑了一聲,撤掉了對崔泉的攻擊。而後,指著棋盤說:“該你落子了。”


    然而,崔泉卻一掌震碎了棋盤,雙眼盯著對方,一字一句道:“老子不玩了。”


    “崔兄莫要動怒,雖然你看不慣我的手段,但事實證明,光憑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那是因為你的武力不夠強大,而我已然掌握了滅魂度,足以正麵了結他。”


    “是嗎?可你別忘了,沒有我的謀劃,你根本不可能得到滅魂度,更不可能有底氣跟我翻臉。”


    “這點我承認,但是我已經償還了。”


    “唉,是我疏忽了,沒能想到那件事也讓你耿耿於懷。”


    “我隻是想引徐憬淮決鬥,可你不僅讓我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還讓我背上難以洗涮的恥辱。若非看在你幫我得到滅魂度的份上,今日定讓你魂飛魄散。”


    男子緩緩起身,看著憤怒的崔泉,歎息道:“唉!你以為隻有你在乎家族名譽嗎?”


    “你又想表達什麽?”


    “唉!這麽說吧,若論家世,你們崔家無非也就是魂宗出身。哦,對了,還得加上滅魂度。可你真的清楚我的家世嗎?”


    “我需要清楚嗎?”


    男子聳了聳肩,有些無奈道:“即便翻臉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就不妨聽我絮叨幾句吧!”


    崔泉一番思索後,還是選擇聽上一聽。然而,有時候長對耳朵也不是什麽好事!因為,聽得多了,也便陷得深了。


    良久,男子將的家世半真半假地講了出來。崔泉聽後,不禁發問道:“從你說來,似乎也犯不上跟他為敵吧?”


    “在此之前的確犯不上,甚至我還非常樂意與他相交。”


    “那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男子重重歎息道:“後來的事可就一言難盡了……”


    良久,崔泉又聽完了一個略加修飾後的故事。同時,也解答他一直存留在他心底的疑惑。即,對方為何非要折磨徐憬淮,但卻始終不下死手,或者說不親自下死手了。


    “嗬,我還以為是什麽深仇大恨呢!沒想到竟是因為嫉妒。實話告訴你,我也曾遇到她們,而且其中一位也格外重視我。”


    “崔泉天資過人,自然值得重視。”


    “是嗎?那你就沒想過對我下手嗎?”


    男子自信一笑道:“崔兄雖然天資過人,但我也不是廢材。”


    “嗬嗬,看來我在你眼中,無非隻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罷了。”


    “崔兄說笑了,我真正關心的並不是那二位的賞識。否則,我的敵人就不止徐憬淮一位了,還有何少華、曹樂山、酒亦溫等人了。”


    “哈哈……這話倒也沒錯。”


    “所以……崔泉還是棄我而去嗎?”


    崔泉頗為猶豫道:“這……”


    “放心,這一次他逃不掉的。而今日過後,我定會傾盡全力,洗涮崔兄身上的恥辱,並協助崔兄再現祖上榮光。”


    不得不說,男子這話真的說道崔泉的心坎上了。不過,與虎謀皮,本就是一件極其風險的事,更何況眼前這位可是一隻心機深沉又披著偽善麵具的惡虎。


    ——————————


    大約兩個時辰後,白鬥篷的男子依舊跟之前一樣,悠閑下棋。區別在於,換了一張新的棋盤與一副新的折扇。


    突然,天空中傳來破風聲,緊接著就見一位身材矮小的女子正極速飛行。男子心中一喜,緩緩道:“小魚上鉤,大魚還會遠嗎?”


    話音剛落,就見坐他對麵的假徐憬淮突然開口回道:“天羅地網,在劫難逃!”


    男子像是精神分裂一般,點頭笑道:“憬淮兄言之有理!”


    果然,上空正在飛行的女子發現了山頂上正在對弈的徐憬淮。按理說,她收到的傳信法器並沒有停止的意思,由此也說明傳音者還在別處。


    然而,關心則亂,女子不假思索地收起傳信法器,而後落到假徐憬淮身旁,氣惱道:“你這該死的冤家,不是快死了嗎?怎麽還有心情在這裏下棋?”


    假徐憬淮並沒有回答,反倒是白鬥篷的男子,一邊搖著折扇,一邊打量著女子的模樣。


    女子被看得很不舒服,轉頭盯著對方,發火道:“看夠了沒有?”


    男子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唉,真是令人失望,原以為會等到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可沒想到竟是個殘疾。真是辜負了我數日的等待。”


    女子一聽這話,頓時怒上心頭,指著男子,破口大罵道:“你這藏頭藏尾的鼠輩,膽敢羞辱你姑奶奶,信不信姑奶奶我頃刻間將你變成啞巴?”


    男子冷笑一聲,不急不緩地說道:“毒王穀——葉嵐,真是好大的脾氣啊!”


    “你既然知曉姑奶奶的名頭,還敢如此放肆,看來是想領教一下姑奶奶的手段了?”


    “哼,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


    葉嵐聽後,實在忍不了了,率先對男子發動攻擊。那一刻,她全身被毒氣籠罩,緊接著毒氣凝成蛇形,並張開大嘴咬向男子的咽喉。


    然而,就在“毒蛇”靠近的一瞬間,男子折扇一揮,竟然驅散了毒霧。葉嵐見狀,難以置信道:“這怎麽可能?”


    “嗬嗬,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我沒說錯吧?”


    葉嵐不信邪,再一次凝聚毒霧,並化入其中,親自攻取男子的咽喉。可惜,這一次仍舊失敗了。不過,男子新換的折扇也再一次毀了。


    “你這毒婦,敢毀我折扇,今日定要爾償命!”


    此話一出,就算是個傻子也敢意識到情況不對。可即便意識到了,也為時已晚啊!


    隻見男子大袖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重重打在葉嵐身上。而在還未落地時,又被無形的力量打向空中。如此這般,循環往複。


    按理說,以葉嵐的修為,也不至於全無還手之力。最起碼,付出點代價逃命也不失為一種明智的選擇。


    可惜,她現在別說了逃命了,就是最基礎的防禦也無法做到。準確來說,是完全防不住。如此倒也罷了,可令葉嵐無比恐慌的是,自身修為竟然在一點點流失。


    換句話說,是被對方一點點打散了修為。倘若再繼續下去,那她苦修多年的一切成果全都化作烏有。這種後果比直接殺了她更令她難以接受。


    所幸,埋伏在周圍的崔泉看不下去了,出手截下了葉嵐。


    男子見狀,質問道:“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崔泉指著半死不活地葉嵐,解釋道:“你把她打死了,又那什麽釣大魚呢?”


    “放心,這毒婦命硬的狠,一時半會還死不掉。”


    “不見得吧!”


    此話一出,男子突然意識到自己竟在無意間動用了祖傳的功法。倘若崔泉不阻止,那別說葉嵐了,就是煉體第九層的體修也得被活活打死。


    與此同時,也讓崔泉真正意識到了男子的可怕。換句話說,倘若日後真的翻臉,那他還真的需要好好堤防一下。畢竟,這家夥不僅腦子靈活,修為也是很強的。


    話說回來,男子輕咳一聲,恢複平靜之態。而後又裝模作樣地取出一顆特製的丹藥,揮手打入葉嵐體內,以免沒釣到大魚,魚餌先沒了。


    崔泉看著這一切,什麽話都沒說,但暗中催動滅魂度,查看那顆丹藥的效果,以便推測出大致的防備策略。


    然而,莽夫玩弄心機那就是一個笑話,更何況還是當著惡虎的麵。不過,惡虎並沒有翻臉,也沒有阻止。顯然,他那顆丹藥很有問題,或者說實在故意誤導崔泉。


    之後,男子又重新恢複,並檢查了自己專門為徐憬淮準備的天羅地網。待一切無誤後,這才投下魚餌,耐心等候大魚咬鉤。


    然而,等了許久,大魚沒上鉤,卻等來了一群變異的雪狐。一番查問後,才知道徐憬淮並沒有下山,而是伺機對飛雪靈狐出手。並且,從時間推算,飛雪靈狐應該已經沒了。


    男子短暫思索後,幹脆擺明了架勢,讓變異的雪狐返回雪山之巔,告訴徐憬淮拿飛雪靈狐換取葉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策天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雛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雛耳並收藏策天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