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身著藍色軍服的毅軍士兵逐漸走進,第一團的戰士們一個個咬著嘴唇,瞪大雙眼。碭山之戰竟然讓他們灰溜溜地撤退,那種鳥氣壓抑在每個人的心中,誓要尋找個發泄的途徑。食指在扳機上輕輕跳動著,在團長手槍槍聲剛剛響起時,所有的步槍幾乎在同一時間爆射出滿含怨念的子彈。


    耶,滿分!自這些奇怪的口頭禪從華飛那流傳出來後,這種特色幾乎成為三團戰士們的標誌。歡呼聲在簡易戰壕裏此起彼伏,隻是這一眨眼間,攻擊的毅軍就倒下足足上百人!重機槍連和輕機槍連更是連歡呼都沒有時間,隨著槍口憤怒火舌的左右掃蕩,一個個敵軍如同稻草一般紛紛倒下!


    後麵觀戰的趙倜眼皮一跳,手中的望遠鏡差點都沒拿緊。這樣凶猛的火力,這樣精準的槍法,這……這真的是碭山的那支部隊嗎?然而,已經沒有時間去讓趙倜深思了,隻見他大喝道,“傳令下去,全力攻擊!拚死給我拿下對方的陣地,命令督戰團督戰,凡有後退膽怯者,立即當場槍斃!”


    “炮兵還沒準備好嗎?命令炮兵立即開火,把所有炮彈給我全部打出去,狠狠地轟炸前方敵軍陣地!命令騎兵營待命,等炮火一歇,立即對前方陣地發動猛攻!”


    一發發炮彈毫無準頭地落在新軍陣地附近,掀起的泥漿使得周圍就跟下起泥雨似的,然而新軍陣地地火力卻絲毫沒有因此降低。哄!一發炮彈落在重機槍手黃曉附近,爆裂地彈片猛地擊中黃曉的腰部。馬克沁重機槍的火舌微微一停。隨後隻見黃曉咬著牙。滿臉是汗地繼續掃射。


    “黃大哥,你受傷了!讓我來吧!黃大哥!”


    黃曉眼睛通紅,耳朵早就被炸得聽不見聲音了,他的眼睛隻有那些嘶吼著往前衝的毅軍,力氣慢慢地開始從他身體裏流逝!


    “醫護員,醫務員!”隻見兩名供彈手迅速扶走倒下的黃曉。副機槍手迅速填補空缺,抬起重機槍,按下扳機開始繼續掃射。


    隨著炮火地猛烈加劇,傷亡人數在逐漸的增多。所幸三團戰士全部配有鋼盔,保護了最脆弱的頭部,隔絕了飛濺彈片對戰士們的傷害。這種誕生於一戰的單兵護具。極大地保護了士兵們的生命。


    第一波攻擊僅僅持續十分鍾時間,毅軍在新軍陣地前丟下上千具屍體後,暫時退回去調整陣型。因為華飛率領地三團士兵,很快將從側麵襲來。


    一名老戰士抱著槍,罵罵咧咧地拿下頭盔擦拭上麵的泥土。由於加工匆忙,這種型號的頭盔還較為笨重。戴在頭上久了總是有些不舒服。


    “老韓。你說。我這次至少點殺了三名敵軍。可不可以立下個三等戰功?”


    “怎麽?你小子也想申請加入軍聯會啊?”這名資格較老地士兵掏出根煙點著。無不嘲弄地笑道。


    “幹嘛?為啥不能申請?軍長說了。誰立下三等戰功。就有資格申請!你沒聽說嗎?凡是軍聯會地會員。都是最精英地戰士。是軍長最信任地人!喂。老韓。你把頭盔戴上。戰鬥手冊上規定戰鬥時間不準拿下頭盔!”


    “沒事!這個鐵鍋鍋以前沒有。我們不還是照樣打仗!你說軍長也是地。咱們都是大老爺們。幹嘛一人給我們頂綠帽子戴。真是憋屈啊!”


    老韓地話音剛落。隻聽嘭嘭嘭!天空劃過無數聲尖銳地嘯聲。臥倒!所有坐著躺著地士兵們下意識地趴到在地。老韓想要迅速戴上頭盔。然而匆忙間。頭盔卻滾到戰壕裏去了。


    這次。毅軍似乎把他們所有地火炮全部集中發射了。而且經過測量校準後。準確度也高了不少。所有士兵隻能捂著耳朵。或縮在戰壕裏。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幾千發炮彈把新軍陣地周圍炸的坑坑窪窪,等炮聲稍歇,毅軍右側華飛親率地三團戰士終於也加入了戰鬥。許多戰士第一時間探出頭去,意料中的全麵進攻並未出現,陣地前連個鬼影子也看不見!遠處華飛親率的三團戰士可是攜帶了大量的迫擊炮,所有炮火全部瞄準毅軍的炮兵陣地,此時毅軍後方正是火光衝天,想是擊中了對方的彈藥集中地。


    “弟兄們,軍長來了,軍長來了!”


    “團長,我們衝吧,軍長已經跟毅軍交起火了!”


    “老韓,你說……老韓,老韓!”


    “小杜,小杜……!”


    那名嘴角還叼著未熄滅煙嘴的老漢,頭部插著一塊碎彈片,腦漿和著血水緩緩溢出,人早已氣絕多時。趴在他旁邊的小戰士突然淚如泉湧,情緒瞬時崩潰。隻見他跌跌撞撞地撿起那個頭盔,卡到老韓的頭上,淚如雨下地嗚咽道,“老韓,你為什麽不聽,你為什麽不遵守戰鬥手冊!他娘的綠帽子有啥戴不得,你又沒有老婆!老……老韓,你說話,我把帽子給你戴上了,你醒醒啊!”


    這次炮戰,造成一百多名新軍戰士傷亡。大多數傷亡都是炮彈擊進戰壕爆炸產生的傷害,還有不少人是沒有忍受炮彈爆炸帶來的震動和氣浪,活活被震碎了內髒。即使你訓練再優秀,即使你槍法再精準,想要在簡易的工事裏躲避炮火的傷害,還是不可能的!


    沒有時間讓新軍的戰士們悲傷,已經窮途末路的毅軍,發起了瘋狂的進攻!一直沒有出手的一千多騎兵,揮舞著戰刀和騎槍,快速地衝向正麵的新軍陣地。


    “殺!為兄弟們報仇!”


    不知是誰高喝一聲,所有新軍戰士們新愁舊恨眉生綠,眼睛通紅。紛紛撲向戰鬥位置。也不再細細地標準。他們隻是憑著感覺,用最快的速度把一發發子彈射出去,射出去的是他們滿腔地痛苦和仇恨!許多死去地弟兄們,可都是他們的戰友,一起生活幾年的兄弟。有不少人,甚至在華家做家丁護院起就認識了。然而就是剛才那一場炮戰。許多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他們死的好窩囊!


    “啊……!”小杜撿起老韓附近一名輕機槍手的麥特森機槍,從戰壕裏衝出來,抱著機槍猛烈地掃射。他已經忘記了危險,他已經顧不得什麽戰鬥手冊。怒火衝垮了他的理智,現在他地腦海裏除了殺殺殺。還是殺殺殺!


    咕咚!小杜隻覺身體一歪,就向戰壕裏倒去。下麵立時有幾人接住他的身體,與此同時,一連串的子彈掃過他剛才站立的地方!


    “混蛋,你他媽想死,脫下軍裝再去死。別給我們第一師丟人!”班長馮梓鬆扯著小杜的衣領。滿臉泥灰地吼道。


    “班長,敵人的騎兵攻上來了!”


    “媽地!”馮梓鬆大手一推小杜。從腰間扯下枚手雷拉開導火索,向外瞄了眼就丟了出去。


    在他把手雷剛剛丟出去的片刻。一枚手雷冒著尾煙嘭嘭兩聲掉落在戰壕裏!馮梓鬆腦袋一僵,怎麽回事?我明明把手雷丟出去了。誰又把他扔回來?不像是自己的手雷!


    “臥倒!”馮梓鬆迅速反應過來,想要上前撿起手雷,卻見一個更快的聲影撲了上去,用身體狠狠地壓住那枚手雷!


    嘭!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響起,馮梓鬆根本忘記了回避,小杜身體飛濺的血肉沾滿了他一身上下,隻見他雙目滾動,淚水依舊充滿眼眶地衝過去抱起小杜。然而隨便一拉,扯出地確實根斷臂。


    小杜用身體壓住那枚手雷,用他自己地生命,拯救了戰壕附近十幾名戰友的性命。


    “啊!”無盡地悔恨充斥馮梓鬆的心間,他恨啊,剛才為什麽那般嚴厲地斥責這名優秀地小戰士!如今,他連道歉的機會,卻也沒有了!


    “七班,給我全體上刺刀!”馮梓鬆看著越來越近地毅軍,嘶啞著喉嚨扯聲道。


    “七班,給我殺!”


    在馮梓鬆提著明晃晃的刺刀衝出戰壕時,戰鬥衝鋒號全麵吹響!所有躲在戰壕裏的新軍戰士們嗷嗷地端著刺刀,從戰壕裏衝了出來!


    “殺啊,衝啊!”


    所有的怒火化為一條晃動的光線。有些毅軍戰士還沒明白怎麽回事,那鋒利的刺刀已經穿過胸膛!白刃戰中,一切武器裝備優勢不負存在。白刃戰,靠的是搏擊技巧和勇氣,決定白刃戰的勝負,是無比堅強的戰鬥意誌!


    輕機槍戰士們衝出戰壕,他們的目標是那隊騎兵!雖然輕機槍的準頭非常差,但衝近對方,對準馬上的敵軍就是一陣掃射,即使你準頭偏個十萬八千裏,對方也不落差地變成馬蜂窩。


    白刃戰帶來的視覺衝擊和心理壓力,顯然和陣地戰的效果決然不一樣!兩軍交鋒才一分多鍾,缺少白刃戰訓練的毅軍,迅速崩潰瓦解。一個個丟槍就跑,即使麵對督戰隊的掃射,也不停下腳步!


    “殺啊!衝啊!”側麵,華飛親率的新軍,也發動了全麵的進攻!看著四周鋪天蓋地,喊殺聲震天的新軍們,折損傷亡已經大半的毅軍,陷入徹底的絕望之中。毅軍統領趙倜終於明白他心中的那股不安是何因了,該死的華愣子,竟然調動了第一師全部兵力,來對他發動圍殲!


    “撤!”趙倜暴躁地吼叫道,“撤回碭山堅守,等待援


    “報!碭山被一支軍隊占領,督軍,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噗通,趙倜從馬上跌落下來,趁著還未完全暈過去,呻吟地對身邊的人道,“投降,我們投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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