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子拖進來的人,竟是黃世清。


    大長公主冷冷睇著他,開門見山道:“說吧,你何時看到的孟氏懷孕?多久前的事?她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如今孩子又在何處?”


    原來,當時在審問黃世清時,大家都沒相信他的話,大長公主卻聽進了心裏。


    她讓下人將他帶下去,也因此留下了他半條命。


    黃世清趴跪在地上,如一攤爛泥一般,可眸子裏卻燃起了生的希望。


    他努力抬頭朝高高在上的大長公主看去,吐出一口嘴裏的血沫子,吃力開口:“若是我如實相告,你們可否饒我一命?”


    不等大長公主開口,金嬤嬤上前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同大長公主討價還價?!”


    黃世清破罐子破摔,而且他也看出,這位高高的在上的皇家長公主,對這個秘密很在意。


    他並不傻,這個時候不為自己求條活路,他必死無疑。


    “若是大長公主不答應,我就爛在肚子裏,絕不會說的……”


    聞言,大長公主眯起眸子,冷冷的睇著他,目光裏已隱含殺氣。


    她叫開金嬤嬤,淡淡道:“好,本宮答應你。”


    可黃世清還是不願意開口,他咬牙恨聲道:“先前那個二姑娘也答應我好好的……隻要我替她保留秘密,就給我錢……可最後卻給我下套,要我性命,我如何再信你們?”


    大長公主冷冷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繼續用刑,用到你肯開口為止。”


    大長公主從宮裏帶出來的嬤嬤,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說罷,就讓金嬤嬤將他帶下去。


    黃世清嚇得失聲道:“好,好,我說……”


    “大概是七八年前,我在京郊的一處莊子外偶爾遇見過秋雲一回,那時見她肚子微隆,似有身孕在身……”


    “後來,事隔兩年,我回村去,聽同村的人說,伺候她的古嬤嬤曾帶著一個兩歲左右的男孩回過村裏……”


    “我所說句句屬實,求大長公主饒我一命……”


    說完這些後,黃世清連連哀求大長公主放過他,大長公主一揮手,讓人將他帶下去。


    彼時,黎明將至,天地間正是最黑暗的時候,一宿沒睡的大長公主,眸色一如外麵的黑夜,深不見底。


    她問金嬤嬤:“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


    金嬤嬤蹙眉回憶著,“十年前,孟氏因擅自去痷堂救下二姑娘一事,被夫人罰去了莊子裏,自那以後,她再沒回過府裏,也沒見過老爺的麵,哪來的身孕?”


    在她的印象裏,孟氏老實之至,絕不敢像葉紅萸一般,背著老爺偷奸養漢。


    大長公主麵容隱在燈影裏,聲音冰冷:“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底有沒有生下一個男嬰?”


    金嬤嬤:“可她都死了三年,當年身邊隻跟著一個老嬤嬤,人也走了,此事無從查證。”


    “有一個人或許知道!”


    大長公主道:“孟氏死前,曾去痷堂見過二丫頭,她若有秘密,定會告訴給她女兒。”


    金嬤嬤不解道:“可二姑娘回府這麽久,從未聽她提起過此事,奴婢覺得,孟氏不一定會將此事告訴二姑娘,因為當年二姑娘寄居痷堂,自身難保,孟氏告訴她也無濟於事……”


    大長公主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即刻差人去孟氏當年住的莊子上,將那老莊頭找來。”


    金嬤嬤應下了,又問大長公主,要如何處置黃世清?


    大長公主歎息一聲道:“繼中不是還氣惱著嗎,為免他氣壞身子,你將黃世清送過去,隨他如何發泄處置,隻告訴他一條,我已答應留他一命,就留他一口氣罷。”


    金嬤嬤喚丫鬟進來服侍大長公主上床歇息,自己轉身出門去了……


    等金嬤嬤安排好一切返回上房,大長公主竟然還沒睡,坐在燈下,若有所思。


    “公主怎麽還不歇息,快天亮了。”


    大長公主回想著黃世清說的話,心裏隱隱覺得,或許他沒有說謊,今日確實是陸晚約了他去的祠堂。


    她不禁又想起葉紅萸說過的話,說陸晚心裏一直記恨著母親之仇,要找她與陸繼中尋仇……


    “你說,今日發生的這些事,真的與二丫頭無關嗎?”


    金嬤嬤跟在她身邊幾十年,那裏還猜不到她的心思,知道她定是因為方才黃世清的話,又對二姑娘產生了懷疑,不由道:“先前老奴喚老爺前去抓奸,老爺踹門之際,二姑娘擔心老爺看到現場會受不住,提醒老奴攔下他……”


    大長公主頗是意外:“真的嗎?”


    金嬤嬤:“千真萬確。所以老奴覺得,此事與二姑娘無關。”


    大長公主長籲一口氣:“不是她就好,不然,她的心機手段未免也太可怕了。”


    青竹院。


    陸晚並不知道上院發生了那麽多事。她一回青竹院,有日子沒未露麵的某人,已等在了那裏。


    相較上一次的胡子拉渣,這一次他又恢複成以往意氣風發、人模狗樣的形容。


    她一進門,那雙鳳眸就膠在她身上,明目張膽的打量,赤裸裸的宣泄欲望。


    走得近了,陸晚驚覺,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皂莢香,發梢還在滴水。


    他竟然在她的房間裏沐浴過了?!


    男人這般主動收拾幹淨自己,目的不言而喻。


    這是算準她的身體已痊愈了?!


    陸晚止步不敢再往前,隔著距離問他:“殿下什麽時候來的?”


    兩人交手無數次,李翊如何看不出她的退意。


    狡猾的狐狸精,不給點利頭逗一逗,她不會乖乖就範。


    李翊收起目光,閑閑往榻上一靠,百無聊賴般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那簡娘擅口技的?”


    他一提起簡娘,陸晚瞬間想到正好簡娘刑期的事要求他幫忙,連忙上前給他倒茶。


    “我先前關在大理寺大牢裏,無意間發現的……”


    她將茶遞到他邊,巴結道:“殿下,我聽秋落說,簡娘當年犯案,實屬被逼無奈。”


    “怎麽個無奈法?”


    “她丈夫好色,貪婪上一名花魁,不僅將家中錢財悉數花在那花魁身上,最後竟還想著賣掉一雙兒女去供養那花魁,簡娘被逼無路,才痛下殺手的……”


    “殿下,你能不能幫幫她……”


    男人眸光灼灼地看著她,挑眉:“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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