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鳶的‘死’而複活,李翊與曾少北自是毫不驚訝,陸晚也並不意外。


    除了他三人,其餘人等,都是震驚不已,就連晉帝與大長公主都一臉詫異。


    但很快,大家就反應過來,並非白舒窈嚷的什麽詐屍,而是她根本就沒有死。


    李翊既然連素青都防下了,又怎可能讓關鍵人物陸鳶被人滅口?


    從陸鳶出現的那一刻,李睿自知落入了李翊的圈套,臉上血色瞬間褪盡,眸光裏一陣狠戾之色。


    而鼓起勇氣回頭的榮貴妃,待看清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陸鳶,嚇得尖叫一聲想往晉帝的龍案後麵躲,卻在慌亂中拌到台階,一下子跌倒在地。


    “你……你到底是誰?”


    為了慎重起見,方才進來前,她特意將停放在外麵的屍首揭開白布看過的,確實是陸鳶不假。


    可如今,那屍首放在那裏沒有動靜,怎會又出來一個陸鳶?


    陸鳶麵容猙獰的看向榮貴妃,咬牙冷冷笑道:“看到我還活著,母妃是不是很失望?”


    榮貴妃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呆滯得說不出話來。


    李睿連忙上前扶起她,趁機在她耳朵叮囑道:“母妃不要慌,千萬不要露出馬腳來……”


    有了他的提醒,榮貴妃徹底清醒過來,咬牙忍住心中的慌亂,白著臉冷聲斥道:“你既然沒死,裝神弄鬼做甚?你可知道因著你一人,引發了多少事……”


    陸鳶定定看著她,充血的眼睛裏布滿蛛網一樣的血絲,瞧著十分恐怖。


    她勾唇嘲諷一笑:“我在大理寺裏熬著,一直等著母妃與殿下來救我,可是你們不但不來,還派人來殺我滅口……母妃,你就這麽怕我把你的事情說出去嗎?”


    “住口!”


    李睿上前一把抱住她,背對著眾人附在她耳邊,極快速地低語道:“鳶兒,你不要被翊王騙了,陸晚沒死,那怕你認下罪行,本王也一定能保你無虞,你千萬不要衝動……”


    男人的懷抱,曾經多麽令她癡迷,可如今,他的這一抱,卻讓她胸口的傷口再度裂開,鮮血不住的往外浸。


    “是啊,我是給那個賤人下了毒,可她並沒有吃那碗菊花酪,我下毒未遂,可以保下性命,可殿下為何這麽急著要我死呢?”


    死過一次,若是她再看不清眼前這個男人的虛情假意,那她真是白撿回了這半條命。


    “你胡說什麽……”


    李睿一把鬆開她,惡狠狠的瞪著她。


    陸鳶看著眼前這個她深愛的男人,顫抖著嘴唇問道:“殿下……你當初給我下的那碗紅花,當真是三倍的量嗎?所以……所以我此生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當初李睿給她下紅花打胎一事,大長公主隻告訴她沒了孩子,卻將她此生都難再懷孕一事給瞞下了,所以她一直都是不知情的。


    她還滿懷希望,以為嫁進睿王府後,一定能再懷上孩子。


    直到昨日,她才知道了真相……


    昨日,李睿派人刺殺她,陸鳶不想死,最後的關頭,為了保命,她朝那刺客喊道:“你不能殺我,我肚子裏已懷了睿王的孩子,求你回去告訴殿下……”


    卻不想那刺客,正是上次奉命將紅花湯下到她保胎藥裏的人,所以一聽就知道她在騙人,毫不客氣的告訴她,當初睿王給她下的紅花,足足加了三倍的量,此生她都休想再懷上孩子……


    那一刻,陸鳶萬念俱灰。


    李睿派人刺殺她,她都可以理解,因為她知道他要保全榮貴妃,保全他的太子之路。


    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這麽狠心,當初給她的那碗紅花湯,不止要了她孩子的性命,還讓她此生都再不能當母親。


    這也成了壓垮陸鳶的最後一根稻草……


    女人眼裏的恨意與絕望,讓李睿徹底慌了。


    而他神情中流露出的慌亂,就是給陸鳶最好的回答。


    陸鳶推開他,上前跪倒在晉帝麵前,咬牙恨聲道:“皇上,妾身確實讓素青給陸晚的碗裏下了砒霜之毒,但指使我這麽做的,卻是榮貴妃!”


    “那包砒霜,是她在行宮之時,親手交給我的。素青去廚房行走的令牌,也是她給的。沒有她的支持,妾身根本辦不到這些……”


    “你胡說……”


    榮貴妃徹底慌了。


    “退下!讓她說清楚!”


    事到如今,晉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一個眼神就將她威懾住了。


    榮貴妃不敢再張口,麵如死灰的退到一旁。


    “她為何要這麽做?”


    晉帝眉頭蹙緊,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那是因為她根本瞧不上庶女出身的陸晚,且她心裏已有了新的睿王妃人選,那就是她,南安王之女白舒窈!”


    如今,麵前的每個人,陸鳶心裏都是恨的。


    她恨陸晚,恨李睿,恨榮貴妃,也恨白舒窈。


    所以她才會慫恿白舒窈去與陸晚挑起衝突,這些女人,都是同她搶李睿的敵人,她統統不會讓她們好過。


    “睿王在榮貴妃的授意下,早已與白舒窈好上了……說不定孩子都懷上了,所以榮貴妃才會急著毒死陸晚,好讓白舒窈做這個睿王妃……”


    “你……”南安王與白舒窈麵紅耳赤,想開口辯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鳶說完,止不住大笑起來。


    可笑著笑著,卻淚流滿麵。


    李睿初初與她好上時,許諾了她許多;榮貴妃指使她去謀害陸晚時,也許諾了她許多。可最後全是騙人的——這對母子心狠手辣,她在他們眼裏,就是用過就棄的廢子。


    陸鳶笑完,突然轉頭看向陸晚,眸光淬毒般的看著她,咬牙切齒道:“陸晚,我知道當初我遭遇的一切,還有我母親的事,全是你做下的陷阱,可惜我還沒找到證據……”


    “可如今都不重要了,這個男人同樣不愛你,你未來的婆婆還一心想著下毒害死你,你做了睿王妃又如何,並不比我好……”


    說完,她又回頭看向李睿,眸光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字緩緩道:“殿下,再過三日就是你的大婚之日,我今日就提前給你送上一份大禮……”


    說罷,陸鳶朝著一旁的柱子上撞去,鮮血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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