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風雪裏,沈植守在鎮國公府大門口,等看到陸晚從馬車上下來,麵上一喜,連忙迎上前來。


    “沈太醫,你怎麽在這裏?”


    這個時辰見到他,陸晚很是意外。


    沈植含笑道:“眼看大雪將至,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看雪景,聽說那裏是整個上京/城看雪景最有意境的地方。”


    陸晚看了眼天色,道:“謝謝你,但時辰不早了,祖母不會同意我外出的。”


    “我已請示過大長公主,她老人家已經同意了,隻讓我照顧好你。”


    沈植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怕你笑話,我之前呆在嶺南,從未見過這樣的大雪,但聽太醫院的同僚們說,要想看真正壯觀的雪景,還得去一個地方,所以今日特意休沐,來請你一同去。”


    沈植清亮的雙眸難掩興奮,陸晚不忍心拒絕他,再加之心情實在煩悶,就點頭應下了。


    她複又上了馬車,沈植的馬車在前麵領路,兩人一人一車朝著前麵駛去……


    臨江閣。


    最高的包間裏,李翊端坐在靠近大廳的窗口喝茶。


    說是喝茶,他麵前茶壺裏滴水未動,眸光一直若有似無的看向大門入口。


    算算時間,她一個時辰前從宮裏出來,此時早應該到了的……


    可是等了這麽久,一直沒有等到她的身影。


    下一刻,房門推開,長亭從外麵進來,惶然道:“殿下……”


    李翊一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事情辦砸了。


    但內心,他還是不願意死心,冷冷問道:“怎麽,她不願意來?”


    長亭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小心翼翼道:“等在宮門口的人來報,說是上車前,蘭草同姑娘說了殿下約見姑娘,但姑娘直接拒絕了,說……不來,然後馬車就直接回府去了……”


    聞言,李翊神情淡漠,但握茶杯的手卻攥緊起來。


    她不肯來見他,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沒什麽好生氣的,但心情就是無端的煩悶失落……


    眼看天色漸晚,李翊無心再等下去,起身準備離開。


    恰在此時,下麵大廳裏傳來一陣喧嘩聲,李翊循聲看過去,臉色瞬間大變!


    隻見大門入口處,緩緩走進來一男一女。


    男的俊美出塵,長身如玉,女的雖幕籬遮麵,但那盈柔的身姿,已不難讓人想像出麵紗下的麵容,是何等的花容月貌。


    所以兩人一出現,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哄動。


    雖然隔著距離,李翊還是一眼認出了女人身上那件蘿蘭色鬥蓬,而這抹淺淺的淡紫色,瞬間刺痛了李翊的眼睛。


    “殿下,姑娘她……”


    長亭也怔住了,他沒想到陸晚來了,卻是與沈植一同來。


    瞬間,他就感覺整個屋子裏的空氣凝固住了,似比外麵的冰雪天還冷冽可怕……


    臨江閣,顧名思義,是臨靠著上京/城最大的河流臨江而建,樓高且陡,靠江的那一麵,做成整麵的大排窗,窗戶一打開,浩瀚的江景一覽無遺。


    而下大雪時,漫天飛雪從天而降,落在寬闊的江麵上,洋洋灑灑,場景十分壯觀。


    所以,越是逢上惡劣的暴雪天,上京/城裏的閑雅之人,都喜歡三五結隊的聚在這裏,開窗觀景,別有一番風味。


    沈植在三樓預訂了包間,那怕是這樣一間小小的包間,都是他請了朋友幫忙才訂到的。


    陸晚隨她進到包間內,隻見包間裏用巨大的圍屏隔開成裏外兩間,外間燒著紅紅火爐,暖意融融。


    而轉過屏風,來到裏間,店內夥計推開排窗,眼前露出一片波瀾壯闊的廣闊天地。


    白茫茫的大雪,由遠至近,從遠處的山峰,到近前的江麵,再到觸手可及的眼前,鋪天蓋地而下,壯闊無比。


    一時間,陸晚被震驚到,她從未想過,下雪也能有這樣極致的景觀。


    沈植拿來兩個新燒的手爐遞到她手裏,笑道:“怎麽樣?是不是很壯觀!”


    清冽的冰雪味撲麵而來,陸晚深吸一口氣,笑道:“我竟不知道上京/城裏還有這樣一個好的去處。”


    沈植又在她身上加了件披風禦寒,道:“聽他們說,這裏春天聽江雨,也很是不錯。”


    陸晚淡淡道:“可惜了,過完年,我就要離開這裏,卻是沒機會聽了……”


    沈植一怔,“你真的下定決心重回痷堂裏去?”


    陸晚點點頭,沈植眸光微轉,想說些什麽,卻終是沒有再開口……


    如此,兩人立在窗前,靜靜聽著風雪聲,這一刻,陸晚的心境竟意外的平靜。


    看了一會兒,兩人轉回外麵去烤火暖暖身子,剛剛坐下,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請問裏麵是太醫院的沈太醫嗎?”


    卻是陌生的聲音。


    沈植眉心微微蹙起,“何人?”


    外麵的人連忙道:“沈太醫,我是這樓裏的掌櫃,好不巧的,有位客人在樓裏滑倒了,昏迷了過去,我聽聞您的大名,想勞駕您去替那客人看看……”


    沈植打開房門,門口站的人,果然是剛剛在樓下見過的掌櫃。


    掌櫃苦著臉作揖道:“沈太醫,客人是在我們店裏摔傷了,還請您幫忙搶救,不然,若是耽擱了傷情,出了事,小可就隻得拿命填了……”


    說著,那掌櫃差點給沈植跪下。


    沈植本不想丟下陸晚一個人在這裏,但醫者本分,那掌櫃又一直守在門口苦苦哀求,隻怕他不去,也不得安生了。


    如此,他對陸晚抱歉道:“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陸晚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個人呆著也行的。”


    沈植關上門去了,跟著那掌櫃踏上頂樓,進到一間包房裏,見到一個男人躺在床上,臉朝裏麵,一動不動。


    沈植一眼看去,沒見到外傷,就拿出他的手腕,替他診脈。


    可就在此時,床上的男子卻突然轉過臉來,沈植看清他麵容的那一刻,瞬間明白上當了,正要抽手離開,那人卻反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製住了他……


    陸晚烤暖了身子,又起身去到了裏間的窗邊。


    這樣的雪景,很能讓她的心境平靜下來,也能讓她想明白很多事情。


    身後傳來開門聲,陸晚以為是沈植回來了,轉頭看去,待看清來人,瞬間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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