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心中疑雲重重,過是晌午,她就去了上院,想等著葉氏她們赴宴回來,向她們打聽一些將軍府的消息。


    不久,葉氏與陸佑寧就從隔壁回來了。


    但可惜,除了對聶湛長相有所評論外,關於將軍府的其他事情,葉氏她們知之甚少。


    而陸晚又不好細問,隻能作罷。


    大長公主卻對這個車騎大將軍半點興致都沒有,她問陸佑寧,可有想好送給翊王的生辰賀禮。


    陸佑寧撇撇嘴,不耐道:“總歸就是玉佩筆硯一類的,還能送什麽?”


    大長公主嗔了她一眼:“這些東西隻是尋常關係所送,你怎麽可以一樣?”


    陸佑寧頗是頭痛,同大長公主撒嬌道:“我不喜歡參加這樣的壽宴的原因,就是要準備賀禮,實在頭痛。不如祖母幫我拿主意吧。”


    大長公主拿她沒有辦法,就讓金嬤嬤打開她的私庫,領她進去,給李翊挑選賀禮……


    陸晚離開上院,陸承裕從後麵追上來,從身上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她。


    陸晚不所以明的接過來:“這是什麽?”


    “你打開看看。”


    陸晚打開盒子一看,裏麵是一塊紫玉圓形佩。


    “送給皇子們的賀禮,不能太寒磣,我知道你手邊沒什麽東西,所以在準備賀禮的時候,就幫你也準備了一份,這個我今早剛從金玉樓買回來的,你瞧著可還行?”


    陸晚一眼瞧出盒子裏的精美紫玉,價值不菲,不由感動道:“沒想到大哥哥替我想得這麽周全!”


    陸承裕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我含冤入獄,祖母進宮替我求情,而母親則著急病倒,家裏失了主心骨,方寸大亂,聽餘慶說,是你在慌亂中主持了大局,還冒著大風雪給我送禦寒的衣物……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也都記在心裏。”


    陸晚眼眶不覺紅了,笑道:“都是些小事,那裏值得哥哥記掛……”


    陸承裕有些心痛的看著她,道:“聽說你過完年就要重回痷堂裏去?你可是怕那睿王找你麻煩?”


    陸晚道:“也不僅如此,我如今的名聲於家裏也不好,再加之與睿王之間的糾葛,所以想去痷堂避一避……”


    陸承裕明白她的難處,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她道:“也好,你先去痷堂住一段日子,等過了這陣風頭,哥哥再去接你回家。”


    陸晚紅著眼眶,隻淡淡笑了笑,卻無法點頭承下哥哥的真誠相待……


    回到青竹院,蘭草看到她帶回來的紫玉佩,感歎道:“世子爺真好,知道姑娘手頭拮據,就替姑娘備好了賀禮,說實話,這樣成色的翡翠紫玉,咱們傾家蕩產,也是拿不出來的。”


    “如今好了,賀禮有了,姑娘也省下了一樁事了。”


    陸晚卻收起盒子,讓她出門去替她買東西。


    蘭草一聽,不免好奇道:“姑娘,你是要給翊王準備賀禮嗎?”


    陸晚點了點頭。


    蘭草奇怪:“賀禮不是有了嗎,姑娘怎麽還要準備?”


    陸晚道:“我與他相識一場,他幫了我許多忙,我想親手給他做點東西,聊表我的心意。”


    蘭草想想也是,這紫玉再好,隻怕也抵不過姑娘親手做的來得有誠意,也能借機讓殿下高興高興……


    蘭草出門去了,天黑才回來。


    陸晚好奇她怎麽去了這麽久,蘭草喘著氣道:“今日也是巧了,先是在繡線鋪子裏碰到了鄧氏,她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兒話,後來出門時,又遇到了沈太醫,他還關心你上次崴傷的腳有沒有好……”


    陸晚一怔:“沈太醫還在京/城麽?”


    蘭草點點頭:“聽說是史太傅因上次史姑娘跟沈太醫跑後,也知道自家女兒經此一鬧,大抵隻能嫁給沈太醫了,所以就不再反對兩人在一起,還托了關係,將沈太醫又留了下來……”


    陸晚想,大抵是看在沈植上次盡力幫忙救治了小阿良,所以李翊也沒有再勒令讓他走了。


    這倒是樁好事。


    既然沈植還在京/城,陸晚卻是想起另一件事來——


    若是她沒記錯,沈植也是臘月初八這一天過生辰。


    卻不知道那天他會不會在宮裏當差?


    想到這裏,陸晚對蘭草道:“你明日再出去一趟,去拾味齋替我買兩盒馬蹄糕。”


    蘭草應下了。


    當晚,陸晚就在燈下,給李翊趕做起禮物來……


    臘八節很快到了,一大早,除了葉氏留在府裏操持臘八節的過節事宜,大長公主領著陸佑寧陸晚,還有陸承裕進宮去了。


    馬車路過將軍府時,陸晚忍不住掀起車簾一角,朝外麵悄悄看去。


    整座將軍府從外麵看,與之前常遠侯住著時沒什麽改變,隻是府匾上的名字換了,掛著‘將軍府’三個鬥大的赤金大字。


    府門口安靜無人,連個守衛都沒看到,靜悄悄的。


    放下車簾,陸晚想到這兩日,她讓蘭草與秋落她們,小心堤防周圍的動靜。但四周並沒有出現什麽異常,隔壁的將軍府也很安靜。


    陸晚懸著心不由放下——但願自己的擔憂是多慮的,這一世,聶湛不會再尋上她……


    馬車轉出巷口,往長街上行去。


    長街上行人逐漸多起來,身後傳來馬蹄聲,還有車輪聲。


    馬車轉過長街沿著護城河往宮裏去,上坡時,走在最後麵的馬車,突然‘哢嚓’一聲脆響,連接前麵套馬與車身的車轅地方,竟斷開成兩截。


    前麵拉車的馬繼續往前跑,斷開的車身,卻沿著長坡,往下麵倒滑下去……


    陸晚與陸佑寧,還來不及反應,身子已隨著慣性往車廂後麵跌去。陸佑寧當即嚇得尖叫起來,陸晚也察覺到事態不對,連聲呼救。


    走在前麵的陸承裕與大長公主聽到聲響,調轉車頭趕回來救人,可已經來不及了。


    車身隨著結了一層細冰的光滑路麵,一路徑直往下麵滑下去,最後竟要越過護欄,往護城河裏掉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旁飛奔而來一道黑影,竟徒手拉住了車轅,將馬車拉住了。


    馬車一止住,陸佑寧就驚魂未定的掀起車簾往外逃。


    車簾掀起的瞬間,陸晚看清了站在車前,憑一已之力拉住馬車的男人,全身一僵,全身血液都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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