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看似在詢問鄧清妤,實則沒有給她一絲退路。


    鄧清妤完全明白過來了,她雙手直哆嗦,連那張輕輕的紙卷都拿不穩,更不敢撕了它。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哀聲道:“殿下的意思……不止要我頂替陸姑娘,還要將此事宣揚出去,讓我背負汙名?”


    話一說完,她的眼淚緊隨著流了出來,哆嗦著唇楚楚可憐道:“殿下……殿下要保住陸姑娘的清白和名聲,卻拉我做替身,這對我不公平……”


    事情鬧得這麽大,且幕後主手又是李睿,要想隱瞞,是鐵定瞞不下去的。


    李翊淡淡看著她,神情平靜,一絲波紋都沒有,卻又那麽冷酷無情。


    “此事本就因你而起,他們一路追蹤你從京/城而來,而你一次兩次不聽叮囑,擅自行動,你的目的,本王心知肚明,所以你並不無辜。”


    當初在北疆,他雖以側室身份娶她進門,但早已在她進門之初,就言明過兩人關係,並許諾過她,若是將來有一日,她遇到心儀之人,他願意以義妹的身份隆重送她出嫁。


    而那時,她按著約定,安分守己,不越矩一步,一切都相安無事。


    可自從他回京後,他就發覺她變了。


    先是先斬後奏,帶著樂潼從北疆悄悄回京,後又數次以樂潼為借口來接近他,他皆心知肚明。


    隻是礙著情麵,他沒有當麵揭穿她令她難堪,隻是漸漸開始疏遠她,鮮少再去私宅見她們。


    他以為她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她越發過分起來。


    鄧清妤心裏全亂了,臉色慘白。


    “殿下,我……我隻是想回鄉祭祖……我沒有其他目的……”


    “你出京之時,公然讓手下婆子對守城衛兵宣稱你們是翊王親眷家屬,不就是希望你的身份被發現,從而讓本王納你入府麽?”


    李翊聲音平淡,聽不出一絲情緒,可鄧清妤卻身子一軟,嚇得跌在了地上。


    她是平順的日子過得太久了,竟一時得意,忘記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而那副鐵礦圖是你祖父花費半輩子心血製成,當年你們鄧家遭難,也是因為此圖。”


    “本王尋到它後,將它物歸原主,可你卻絲毫不將祖輩心血放在眼裏,丟棄了也不覺得可惜,如此,你又有幾份真心是回來祭奠他們?等你站在他們墳前時,你又要如何向他們交待你如此薄待糟蹋祖輩心血?”


    鐵礦圖丟失李翊不怪她,可她竟然可以在東西丟失半年之久,不同他說一聲,任由它消失不見。


    鄧清妤麵無人色,心口更是被重重撕裂開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真麵目,就這樣被他扒開,她更不敢相信自己在李翊的心目中,竟是這般的卑劣不堪。


    可她如何甘心?


    離他明明這麽近了,近到伸手就可以抓住他了,他怎麽可以反而嫌惡起她來?


    她抹掉眼睛,重新站起身,恢複成端莊高雅的閨秀形象,自欺欺人道:“原來,殿下是在為我沒有拿出鐵礦圖救陸姑娘而生氣……”


    “可殿下要將汙名按在我身上也無用……那麽多眼睛看過她,殿下想瞞也瞞不住的……”


    “凡是看過她的刺客,此生都不會再開口說話了!”


    李翊一字一句,冷冷打斷她。


    參與刺殺的刺客,除去逃走的墜影和被他活擒的頭領,其餘一個沒留。


    而山寨裏的那些人,拔掉舌頭扔進了深山礦洞裏做苦力,一輩子休想再離開礦山一步……


    陸承裕與阿晞蘭草他們自是不會出賣陸晚。


    其餘知道此事者,長欒一一排查過,就隻剩下鄧氏和身邊替她打聽消息的那個小丫鬟,還有紅媽。


    “你身邊那個小丫鬟膽敢監視本王,已杖斃,而紅媽是你身邊的老媽子,本王暫且留她一命,以後就隨你禁於翊王府。”


    鄧氏身子一趔趄,再次站立不穩。


    “殿下的意思……是要將我軟禁於翊王府?”


    她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男人,第一次覺得他好陌生,她完全不了解他。


    先前,她常聽人說,翊王殺伐果斷,冷血無情,她卻是不信的。


    因為她看到的是他十分有耐心的教樂潼讀書習字,對她們關懷有加,除去感情上,其他需求都是有求必應。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麵前這個男人有多狠!


    “你名聲盡損,除去呆在翊王府,這天下也再無你容身之地,如此,這樣的安排,於你是最好的。”


    男人薄唇輕啟,每開口一次都在撕裂她一次。


    “殿下,你這樣做……對得起景陽嗎?他為了你命都沒了,你在他臨終前,親口答應要好好照顧她的妻女,可如今你為了陸晚,這般對我,你忘恩負義……”


    鄧氏幾欲崩潰。


    在得知陸晚被抓走後,她心裏暗自歡喜,因為如此一來,不論她與李翊有何關係,此生她都不可能再與李翊在一起。


    被刺客劫走過的女人,莫說平民百姓無法接納,天家威嚴的皇家,更是不可能容納有如此汙點的女人。


    可她萬萬沒想到,李翊非但不嫌棄陸晚,還為了她不惜一切,手段狠辣的替她掃平了所有的汙點。


    兩相對比,她算個什麽?


    他將那個女人捧在手心,卻要將她踩進淤泥之中……


    “本王答應義兄的話從未忘記,可本王承了義兄的情誼,卻不會放任你為非作歹,你敢說上次陸家馬車失事,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若說先前陸晚馬車失事一事,他還可以相信她,可方才親眼看到她指使紅媽去偷襲陸晚,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原來,她早已不安分,且野心極大,大到可以對鎮國公府的姑娘和未來的翊王妃下手。


    “單憑這一件,莫說軟禁你,就是要你性命,都不為過!”


    此言一出,鄧氏如被判了死刑,嘴唇慘白,一直哆嗦著,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長亭上前來拖她下去時,李翊最後冷冷警告道:“你不要想著拚個魚死網破,將陸晚的事說出去,這份招供書上,清清楚楚寫著你的名字,你的話,沒有人會信。”


    “再者,本王的翊王妃,容不得半點汙蔑,你若再不知輕重,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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