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清妤的這番挑拔,雖然被陸晚毫不客氣的回擊了回去,卻也在她心裏留下了一層陰影。


    可再多的煩憂,一想到馬上可以見到弟弟阿晞,她的心情還是明朗起來。


    如此,她命車夫快馬加鞭,一路不停歇的往邵縣趕去。


    兩日後,陸晚順利回到了邵縣。


    劫後重生,姐弟相見,自是歡喜不盡,陸承裕也放下心來,等陸晚在邵縣休息了兩日,就領著大家,一行開始出發回京……


    從良安到京/城,原本隻有小半個月的路程,可因著阿晞的傷還沒好痊,馬車不能走得太急,再加之要繞過貴雲瘟疫災區,所以行程就遠了起來。


    趁著趕路的空隙,陸晚將鎮國公府、以及與鎮國公府有瓜葛往來的名門世家的情況,一一同阿晞說明清楚,免得他回去後,一片生。


    陸晞聽得很認真,遇到感興趣的人和事,還會多問上兩句。


    “阿姐,我先前與周穀在一起時,聽他提起一個叫羅衡的先生,聽說是睿王身邊的謀士,阿姐知道他嗎?”


    因著上一世之事,在同阿晞講京/城裏的人和事時,陸晚都刻意避開了羅衡。


    若是可以,這一世,她寧肯永遠不要讓弟弟知道有這麽一個人,讓羅衡連阿晞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兩人永世不要再見麵……


    可是沒想到,阿晞竟早早的從周穀那裏知道了羅衡。


    難道有些人,真的是前世惡緣,怎麽避都避不開嗎?


    陸晚心下微寒,麵上淡淡道:“聽說過這個人,但不熟識。”


    阿晞再問:“聽周穀說,他年紀挺大的了,卻並不是一開始就跟在睿王身邊的。阿姐可知道他是怎麽成了睿王的謀士的?”


    要想成為皇子權臣們的謀士,要麽是德高望重的大能,皇子們慕名而往,請其入幕。要麽就是被引薦,或是自薦。


    但後兩種,一般要熬上許多年,才會得到主子們的真正信任。


    而像羅衡這種,去到李睿身邊不到一年,就能得其全部信任,受李睿尊敬的,委實反常。


    所以,經由阿晞的問話,陸晚突然想到了這一點上,立刻察覺到不對勁來。


    活了兩世,陸晚對李睿比對自己還了解。


    此人外表看起來光風霽月,賢達磊落,實則內裏是一個極其自私殘忍且多疑之人。


    正是因為他的多疑,他絕不會無故這麽快的相信並重用羅衡。


    所以,這個羅衡到底是怎麽去到李睿身邊的,為何如此之快就得到了李睿的器重?


    或許查明了這一點,就能查到羅衡的真正目的了……


    陸晚突然找到攻破羅衡神秘身份的突破口,心裏不由激動起來。


    但麵上,她對晞鄭重吩咐道:“李睿一黨都不是什麽好人,你回京後,不論是李睿,還是羅衡,咱們都要避而遠之,你記住了?”


    阿晞眨巴著眼睛,乖乖道:“阿姐放心,我記住了。”


    是夜,陸晚他們投宿在官驛,陸晚等阿晞睡著後,提筆給李翊寫了信,將今天想通的事情告訴他。


    翌日,隊伍出發前,陸晚托陸承裕將信派人送給李翊。


    因為他的人一直在調查羅衡,此事交給他去查,最快也最好……


    如此,一行繼續往前,繞過貴雲地區後,離京/城也越來越近了……


    京/城,睿王府。


    李睿看完手裏的密報,氣恨的將密報揉成一團,狠狠砸在地上。


    “一群飯桶!”


    羅衡彎腰從地上拾起紙團,展開來看。


    待看完後,他一貫沉冷的臉上微微閃過詫異。


    “竟然失手了?!”


    李睿麵容陰戾,狠聲道:“不止抓的那個女人跑了,連礦圖也沒拿到。最主要的是,那三百萬兩災銀,也順利發放下去,竟一事無成!”


    他氣得一腳踹在博古架上,上麵的玉器瓷寶紛紛墜落,碎了一地。


    羅衡神情一冷,眸光裏飛快閃過一絲嫌惡,嘴裏勸道:“殿下息怒,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當初在京/城發現被李翊藏起來的那對母女後,李睿當即就要將那對母女抓起來的。


    可羅衡給他出了一個一石三鳥的計謀。


    他說,先派人一路跟隨那對母女南下,到了邵縣後,等災銀到了,再派人將她們劫走。


    此舉,不但可以逼李翊交出鐵礦圖,還可以將他引出邵縣,好對那批賑災銀下手。


    如此一來,不止鐵礦圖可以順利到手,李翊還會因丟失災銀,犯下大錯,不止失了民心,隻怕與太子一位也無緣了。


    彼時,羅衡說出此計時,李睿當場拍案叫絕。


    他們將一切都安排周密,隻等著好消息傳來。


    可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沒撈到,還被李翊抓住了鄭七,反落了把柄到他手裏……


    李睿回眸冷冷看著羅衡,冷笑道:“事到如今,先生還有何高見?”


    話音裏,明顯已帶著嘲諷與不滿。


    羅衡掩下眸底的嫌惡,正要答話,外麵下人來報,聶將軍在外麵求見。


    一聽聶湛的名字,李睿神情越發暴戾起來。


    他咬牙罵道:“真是一個色欲熏心的莽夫。”


    自從陸晚離京後,聶湛幾次要卸下禁軍統領一職,去西北找陸晚。


    李睿用盡辦法,才勸他留下。


    而後,好不容易傳來陸晚回來的消息,他又急著要去良安找她。


    可李睿此時,在東宮之位的爭奪上,已明顯失利於李翊,此時,聶湛掌控的禁軍大權,於他尤其重要,甚至可以說,是他成就大業的最後希望,他豈會容他卸任,將權力交出去?


    往日,他還有心情好言相勸,可今日,煩悶異常的他,那裏還有心情再去哄聶湛?


    他狠罵道:“天下女人死絕了,他非得一個陸晚不可?”


    羅衡今日已失信於李睿,他眯了眯眸子,緩緩道:“聶將軍對陸二姑娘執念頗深,老朽當初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怕不能達成他所願,也是為了將他一直籠絡在殿下身邊,為殿下效力,所以早有準備。”


    李睿聞言,不免好奇的看向他。


    羅衡出門對貼身隨從吩咐了一聲,一刻鍾後,那隨從領進一個麵蒙青紗的女子進來。


    “宛宛,還不拜見睿王殿下。”


    女子盈盈拜倒,等再抬頭時,臉上青紗揭下,露出麵容來。


    李睿一瞧,瞬間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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