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因著時機的不同尋常,殷府守衛更加森嚴,他們的任務便是注意大小姐她們的動靜,不然丞相那邊他們無法交代。見殷綰那兒一切正常,侍衛巡邏之事也便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殊不知,殷綰、殷庭佑等人已經計劃好了接下來該如何助殷綰她們逃出去。


    前門侍衛多,過往的奴仆也多,情況不可控,那定是不行的。他們便是商議好了,轉移側門守衛的注意,趁巡邏的人換班的間隙便有足夠的時間逃出去。


    殷庭佑注意著時間,估計著巡邏的人到了其他院子,然後換上夜行衣,偽裝了自己的身形,對青楓說道:“是時候了。”於是他便衝出去,往一個方向徑直地跑。


    青楓按照商議好的對策,開始演戲,衝著側門的兩個兄弟喊:“抓刺客,那人定是來救小姐的,別讓他跑了。”佯裝追逐著偽裝後的殷庭佑,一邊追一邊對側門的兄弟說:“還愣著幹什麽,小姐跑了相爺那兒怎麽交代。”


    他們自是對自己的兄弟十分信任的,抬腳上前跟著去追殷庭佑,萬一被這刺客救走小姐,那他們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丞相那兒恐無法交代。其中一人稍顯急性,跟著青楓便往“刺客”方向跑去,另一人跑到一半,總覺事情不對,轉頭欲回去,被先一步藏身的青楓一個手刀劈暈了:“兄弟,對不住。”


    他將那暈過去的兄弟藏好,然後將殷綰、含灀、采薇三人從側門送出了府:“小姐、小小姐,保重。”今後的路得她們自己走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他在暗中的保護了。


    殷綰眼中滿滿的感激,望著身後偌大的殷府,那些令人傷心的事就這樣過去吧,她已經無力去想了,那少有的溫情,隨著她長大,竟成了奢侈。


    走吧,去過那自由真誠的生活,走吧,遠離那虛偽空洞的權勢。


    脫下夜行衣的殷庭佑默默看著阿姐和外甥女她們逃離這紙醉金迷的京城,祈禱著她們今後的生活能夠平安順遂。


    青楓見著她們離去,雖知道回去少不了丞相的責罰,那些兄弟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是自己救的大小姐,不過他內心竟感到滿足。


    殷庭佑拍了拍青楓的肩,對他說:“這次多虧有你,阿姐她們才得以出府,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和你的兄弟們受太大的責罰的。今日之事,隻當是我脅迫的你,我爹不會怪我的。”他知道殷熙看重他這個兒子,更何況如今他是朝中大臣,為殷熙長了不少臉麵······想到這裏,殷庭佑隻覺無奈,可笑啊,又想獨立卻深受桎梏,連使喚殷府侍衛的權利都在他爹之下,但偏偏又不能反抗,他居然沒阿姐一個女子來得有膽量。


    青楓倒不是擔心他自己的性命,他怎樣倒是無所謂,不過要是因為自己的自私違背命令而連累兄弟受罰,那就是他的罪過了。他原就打算等小姐她們走後自己去一並領罰,免讓兄弟受苦,不過見大公子都這樣說了,那他也就沒什麽顧慮的了,隻希望自己最後一次守護小姐,能有個好結果。


    殷綰她們逃出府後,並沒有往淮安走,而是漫無目的地跑,她們不知道殷府什麽時候會派人來攔住她們,所以,去淮安的路那是萬萬不能走了,容易被抓住。似乎隻有像這樣連自己都不知道往哪兒跑,殷府的人也就不知道在哪兒攔截她們,至於淮安,以後找個時間托人將信傳給紀舞閣便是,反正,殷綰要的關鍵是臨煙這個頭牌,這才是她唯一的利器。


    至於另外的那些姑娘,好歹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跟含灀差不多大,殷綰早把她們當女兒看待了,當年從狠心的人牙子、姑娘的親爹親娘手下將她們買回來,讓她們學舞,雖自己是抱有複仇利用的心思,不過也從未虧待過她們,現下緣分至此,自己也不剩多少時日了,帶上她們是對她們的不負責,就這樣好聚好散吧,留給臨煙打點用的銀子應該夠發給那些姑娘各自安身了。


    情感起伏太大,加之匆忙逃跑,心力交瘁,殷綰沒能撐住,在景州的郊外倒下,含灀和采薇見著殷綰昏迷,一時慌了神。


    “小姐”“娘”“娘,你醒醒,來人啊,有沒有人······”呼救的聲音驚動了樹林中的鳥兒,一瞬間向四周飛散。


    正在采藥的孟長野聽見林中似有人呼喚,以為是自己幻聽,這荒郊野嶺的,哪兒來的人,不過抬頭見鳥兒驚散,飛上林梢,這倒是有人的跡象,仔細一聽,果真有人在呼救。尋著聲源過去,遠遠地見著一女子————原來是她!


    上次水中起舞的奇女子竟又被他遇上,走近一看,不得了,有人暈倒!便趕緊上前詢問:“姑娘,請問這位夫人出什麽事了?”見暈倒的人雖體態年輕,但見婦人發髻,模樣與奇女子有幾分相似,便猜測是否是她的親人,以夫人稱呼。


    含灀抹了抹哭得模糊的雙眼,她原以為這荒郊野嶺的不會有人,在這兒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大夫,且娘本身就中了毒,還不知情況如何呢,盡管琢光一直在安慰自己,讓自己冷靜,但她止不住地掉眼淚,這在殷府的委屈和出逃的疲倦都隨這眼淚一並流出來。


    待看清眼前之人,著天縹色素衣,挎一小背簍,裏麵似乎是些花花草草:“你,你能幫我找大夫嗎?我娘暈倒了。”


    采薇在一旁時刻注意著殷綰的情況,給她擦拭著因突然倒下而被磕破的頭部,也是止不住地掉眼淚,怎麽什麽苦都讓小姐受了,她家小姐生性良善,為何老天不保佑好人。


    孟長野見采薇的樣子,便知她是負責照顧那位夫人的,便對她說:“你輕輕移動夫人,切記不要過猛,”後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哎呀,是我愚鈍了,怎的讓你們兩個弱女子來,我來便是···”便放下了背簍,準備將殷綰轉移。


    含灀被這一舉動弄懵了,這,他在幹什麽?“誒,你···你在幹什麽?”一陌生男子就這樣對娘動手動腳,這算什麽事啊?她和同樣不知情的采薇對視,攔住他的動作。


    孟長野這才覺得自己唐突了,向她們解釋道:“姑娘,我不是有意冒犯夫人,我是一名醫者,附近便是我家,可以將夫人移到我家去醫治。因夫人暈厥不知什麽緣故,故不能直接將她扶起來,得小心移動,與其讓你們兩個弱女子來,不如讓我背夫人到那兒去,也好醫治夫人。”


    琢光聽著這話,想著眼前男子的話確實是有道理的,對突然暈倒不明情況的人確實不能任意移動,觀察著這個自稱醫者的人,倒是本分的樣子,對含灀說:“含灀,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不如,就信這個醫者,別耽誤了救殷娘的時辰。”


    “好,那麻煩公子了。”原來他是醫者啊,那就說得通了,含灀向他道謝,與采薇一起跟著背著娘的男醫者到了他郊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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