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媛在一旁暗暗沉思了片刻,款款走上前去,對予臨道:“皇上,貞妃娘娘難產是因為產前急火攻心,驚動了胎氣,如今唯有皇上可以助貞妃娘娘一臂之力。”


    予臨微微挑眉,不解道:“朕又不懂女子生產之事,該如何助她?”


    陸媛徐徐道:“請皇上下一道旨意,就說不將孩子送出宮,準許貞妃娘娘在漪蘭殿撫養孩子,這樣娘娘才會安心生產。”


    安翎月聞聽此言,立刻站出來,大聲道:“穎嬪姐姐難道忘了欽天監的話,難道要違背天命,置大寅整個後宮的安危不顧嗎?”


    陸媛淡淡地看了安翎月一眼,轉身繼續對予臨道:“眼下,貞妃娘娘平安生產才是當務之急,若是繼續拖延下去,隻怕會一屍兩命。稚子無辜,皇上若在意欽天監的話,大可等到孩子長到三歲以後再送出宮去,臣妾想三歲之內的孩子是斷斷做不出兄弟相殘的事情的。臣妾愚見,還請皇上三思。”


    予臨低頭思索了片刻,將李忠喚到跟前,吩咐道:“你馬上進去向貞妃宣朕的口諭,準許她親自在漪蘭殿撫養孩子,讓她安心生產。”


    李忠應聲走進了寢殿。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得內殿傳來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仿佛宇宙洪荒之際忽然看見旭日初升一般,瞬間照亮了無望的等待。


    陸媛心口一鬆,臉上浮起喜悅之色,轉身握住順嬪的手,歡喜道:“生了,生了,太好了!”順嬪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


    秋霜抱了繈褓中的孩子走出來,她跪倒在地,喜極而泣,“恭喜皇上,貞妃娘娘產下皇子,母子平安。”


    予臨因著欽天監的話,起先對這個剛剛誕生的孩子並不在意,後來看到繈褓中的嬰兒粉嘟嘟的,實在可愛,眉梢眼角也不由得浮起笑意,抱過孩子看了又看,歡喜道:“好,這是朕第二子,這孩子眉眼間一股英氣,像貞妃。朕進去看看貞妃。”


    安翎月連忙上前阻止道:“皇上,寑殿內剛剛生產血氣盛,您尊貴之軀還是不要踏足了,今日鬧了整整一晚了,現在夜已經深了,皇上也累了,不如隨臣妾一起去吟月閣歇息歇息吧。”


    予臨聽了便停住了腳步,打了個嗬欠,懶懶地道:“你一說朕倒確實感到有些累了,那就去你那裏歇歇吧。媛媛,這裏沒什麽事了,你也快回去歇著吧,瞧你的眼睛都熬紅了。”


    陸媛怔怔地目送著安翎月翩翩然跟隨在予臨身後離開,月白色的絹絲衣裙在夜色中搖曳生姿。


    順嬪輕輕拉起她的手,道:“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


    殿外夜色流觴,月的清輝在浮雲的遮掩下時隱時現,周圍一片靜寂,隻聽見蟲兒在草叢中鳴叫。兩個人慢慢走在石子路上,連腳步聲都聽的清清楚楚。


    順嬪打破沉默,首先開口道:“今日月常在一句話就將你逼到了牆角,貞妃一定會以為你是奉了皇後的命令去逼她離宮生產的,她果然城府太深,不可小覷。”


    陸媛淡然道:“我並不怕她搬弄是非,顛倒黑白,白就是白,黑就是黑,自會有真相。”


    “話雖如此,隻怕貞妃會在心裏對你存了疑心,你以後要當心,貞妃也不是等閑之輩。”順嬪關切道。


    陸媛點點頭,道:“姐姐,我記下了。不過,我相信貞妃不會是那不明是非的糊塗人,她雖孤傲,但並不愚昧。”


    東方的天際已經露出了魚肚紅,二人回到靜翕宮,各自回宮安歇。


    貞妃誕下皇子,乃予臨第二子,取名為兆基。鑒於欽天監的話,小皇子的出生並沒有在後宮中激起多大的喜悅,甚至連滿月禮也辦的極其敷衍,引得各宮的宮人們時常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對於外麵的風言風語,貞妃卻並不在意,隻一心一意在漪蘭殿裏撫育兆基,整日不踏出宮門半步。


    予臨對兆基雖不似皇長子誕生時那般欣喜若狂,但作為膝下第二子,也很是厚待,賞賜了漪蘭殿不少珍貴器物,綾羅綢緞。


    而對於晉封之事,予臨卻再未提起過,皇後一幹人的心總算放到了肚子裏。


    後宮一下子看似平靜了很多,但是誰也無法預料,這平靜的背後是否隱藏了更大的危機。


    寒冬終於來臨了,一場初雪過後,一天一地銀裝素裹,天空陰蒙蒙的,時不時地飄灑起雪粒。天寒地凍,各宮房的宮女內監多守在各自宮裏畏寒不出,偌大的皇宮人影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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