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李承乾身邊的李泰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太子這是要做什麽?


    太子有幾斤幾兩的學問,自己可是一清二楚,他跑這裏來讓自個兒落個麵子?


    沒等李泰繼續開口,李承乾直接笑著說道:“反正也是參加了,那就我來。”


    說著,他抬頭看著謝偃笑道:“我這把折扇上麵有一首詩,正好也是寫花的,不如你看看?”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誰都沒想到李承乾居然會先開口。


    聞言,大家不但沒有喪氣,反而更興奮了。


    李承乾沒有遲疑,將手中的折扇遞給李泰笑著說道:“弟弟可以念給他們聽一聽。”


    “好。”李泰心中也是好奇萬分,沒推辭,伸手將折扇拿了過來。


    他先看的是那幅畫,隨後翻過來看到了那首詩,李泰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很精彩,一陣白一陣紅。


    作為一個飽讀詩書之人,李泰的文學修養自然沒有問題。這首詩是什麽水平,李泰自然一眼就看得出來。


    “弟弟怎麽了?這首詩有問題嗎?”李承乾看著李泰笑著問道。


    “沒,沒有。”李泰有些尷尬的說道,同時念道:“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謝偃自然也聽到了這首詩,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尷尬了起來,隨後由黑轉白,由白轉紅。整個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首詩看似簡單,但實際上卻很難寫。


    所有的文化人都知道,化繁為簡是很難做到的事情。寥寥幾筆便寫出了梅花冬日裏傲放的場景,同時以花喻人,一種孤高的感覺撲麵而來。


    李承乾拿過折扇,嘩啦啦地合在一起,笑著對謝偃說道:“孤的這首詩怎麽樣?”


    聽了這話之後,謝偃的表情就更尷尬了。


    剛剛還想著給太子殿下一個難堪,最好能夠激怒太子殿下,讓他在這裏鬧騰一下。誰想到這就被壓了回來。


    “好,很好。”謝偃有些磕巴的說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好在哪裏?既然是詩會交流,那不如點評一下。”


    聽了這話之後,謝偃就更尷尬了。


    “太子殿下詩才絕世,臣才疏學淺,實在是沒有辦法點評。”謝偃黑著臉說道。


    話雖然很客氣,不過話裏麵的意思可就沒有那麽客氣了。


    李承乾也不在意,笑著轉頭看向李泰說道:“他不敢點評,弟弟是不是點評一下?”


    “這首詩孤高自賞,以花喻人,實在是難得的精品。”李泰倒是臉上帶著笑容,似乎並沒有被尷尬到,笑著說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笑著將手中的折扇放下,說道:“說的好。我這裏還有一首,吟誦給弟弟聽一聽。”


    “哥哥請,弟弟洗耳恭聽。”李泰笑著說道。


    李承乾笑著說道:“這一次不是詞,而是詞。詞乃詩之餘,吟誦出來,讓弟弟聽一聽。”


    說完,李承乾正了正色,清了清嗓子,臉上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周圍的人表情也嚴肅了起來,沒有人知道李承乾要說什麽,但是都小心地應付著。


    李承乾也不在意,直接吟誦道:“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這首詞出來之後,在場的人就更尷尬了,甚至是坐在李承乾身邊的李泰都有一些坐不住了。


    這首詞上半闋著力渲染梅的落寞淒清、飽受風雨之苦的情形。這肯定不光是在說花,顯然這是太子殿下在自喻,說的就是這段時間他的遭遇。


    單看這首詞,還以為太子殿下受了多大的委屈、遭受了多少人的陷害?


    可事實上呢?


    就是太子殿下自己做錯了事。太子殿下在魏王李泰的社會上吟誦這首詞,這裏麵是什麽意思?


    至於下半闋詞,托梅寄誌,從側麵諷刺了群芳。梅花並非有意相爭,即使“群芳”有“妒心”,那也是它們自己的事情,就“一任”它們去嫉妒吧。


    這說的是誰?誰覬覦太子之位?


    還不是魏王。


    我孤高,我懶得和你們計較,你嫉妒也白嫉妒。


    這一首詞意義深刻,看起來是在寫花,可實際上呢,完全就不是那麽回事,這明明是在搞事情。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搞事情了,你也沒辦。


    人家做了這麽樣一首詞,有能耐你也寫一首詩反駁回去。可是這首詞的質量絕對可以用豔壓群芳來形容,在場沒有人能夠挑戰,謝偃更是麵如死灰。


    李承乾沒想放過他,笑看著謝偃說道:“孤的這首詞怎麽樣?要不要點評一下?”


    “太子殿下詩才絕世,臣不敢點評。”謝偃沒有絲毫遲疑的說道。


    聽到這話之後,李承乾搖了搖頭,一副十分可惜的樣子,同時轉頭看向李泰笑著說道:“不如弟弟點評一下?”


    李泰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這擺明了就是在說自己,自己還怎麽點評?


    強迫自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李泰無奈的說道:“這首詞與前詩一樣的孤高自賞,實在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弟弟恭喜哥哥。”


    李承乾笑著拍了拍李泰說道:“說的好!諸君飲勝!”


    說完,李承乾就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周圍的人也連忙跟上。


    太子殿下提起來的酒杯,沒有人敢不喝。


    喝完了酒,放下酒杯,李承乾笑著說道:“一時興奮,孤作了一詩一詞。現在該到謝偃了吧?正好讓孤拜讀一下他的大作。”


    在場的人全都看向謝偃,不少人都目露同情。


    有太子的一詩一詞在前,現在再做詩或者詞,那都是被太子壓在身下,簡直就是丟人丟到家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謝偃的日子很難過。


    謝偃的臉色也很難看,隨即站起身子說道:“殿下,臣實在是不勝酒力,頭暈腦脹,無法作詩。還請殿下恕罪。”


    “竟是如此嗎?”李承乾一臉感慨的說道:“那還真是可惜了,不過沒關係,你下麵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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