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所公認,天元人道之文明乃自中州發源擴散而來,北境、東泰、江南、荊湖等大域的文明衍變都深受中域影響。


    不過這裏麵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西蜀,早在中原王朝的開拓觸角延伸至此時,西蜀就已誕生了燦爛的古巴蜀文明。


    其它大域基本上是全盤接收中原王朝所傳的先進技術、生產方式、文化習俗,待千百年後再漸漸產生自身的特有優勢,隻有古巴蜀文明可以保持一定獨立,和中原王朝幾乎是平等的交流融合。


    雖然最後因為不可抗拒的因素,古巴蜀文明還是融入了主流天元文明,但新生的西蜀保留了古巴蜀深厚的底蘊根基,氣運綿長。


    凡是在西蜀建立的國家政權,不管能延續多久,往往都有氣運厚實的先天優勢,國力極強。


    再配合其封閉安全的地理環境,曆代王朝更迭過程中,西蜀就成了天下潛龍不可忽視的一方大域。


    “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平蜀未平。”


    這一句流傳千古的蜀地俗語,正說明了西蜀域的特殊性和重要性。


    到大旭這一朝,更是提前謀劃,以秦州封鎖西蜀,拖延蜀龍成勢的時間。


    無它,實在是蜀地孕育的潛龍太強,一旦出蜀,就如龍如大海再難製也。


    周柏也是深知這一點,才定下先西後南的大策,他不信自身難保的旭朝堵得住蜀龍,隻能自己來。


    白帝身隕,星墜西方,巧合乎?布局乎?


    仙神顯聖,在靈潮掀起的天變大世,周柏不認為有這麽多巧合。


    否則曆史上多少蜀龍被鎖成為困龍,而偏偏白帝星隕後,就有一條蜀蛟急著打通鎖龍嶺。


    要知道西蜀潛龍的氣運強歸強,但都會有特定的氣運之謎,鎖龍困局。


    “鎖龍局”會在冥冥中影響本土潛龍向西蜀內部發展,就算有不世出的強橫蜀龍統一西蜀,也容易陷入懈怠,很難突破這種本命衍生的氣運之謎。


    再說普通潛龍就算明悟鎖龍局,通常也會想著發展壯大自身,公侯基業尚未定鼎,哪來自信去做帝王才會考慮的大事。


    公侯之位,冥土福地是摸得著的,不看西蜀看天下,又有幾家諸侯會真的想成真龍。


    定蜀之前先開蜀,周柏認為能有如此超前眼光的,絕非凡俗。


    人間潛龍梟雄覬覦西蜀,天庭中的大人物又豈會不知西蜀得天獨厚,這才是深藏周柏心底的憂慮。


    ……


    鎖龍嶺又稱秦嶺,綿延千裏,橫亙於西蜀和北境之間,使得兩地交通極其不便。


    太平盛世時,中央王朝為從北境牢牢控製西蜀,不惜花費巨大代價開山修路,至今已有劍閣道、金牛道、斜穀道、祁山道等十餘條官方大道。


    朝廷在這些官道險要地段設置關城,個個易守難攻,劍閣道更是號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千百之兵能擋十萬大軍。


    夏軍攻入秦州前,巴公杜宇就已完成一統巴、劍二州的壯舉,隨後沒有半點停歇,舉重兵攻打鎖龍嶺。


    而巴軍費力攻下的隻是劍閣道,想要蜀地萬無一失,就必須拿下所有官道隘口。


    回頭看,大旭為完成二世中興的美夢,其實布局真的很完善,起碼在鎖住蜀龍一事上做了不少布置。


    一個劍閣道丟了,秦嶺群山中還有數十座屯兵軍寨,戰兵、家眷、逃入山中避稅躲災的百姓,加起來超過百萬有餘。


    這些軍寨都是旭朝故意扶持,允許各寨主事實割據,身上掛個校尉或者將軍的官身。


    大小是一方基業,兵糧屯儲多年,在有可能存續的情況下,哪會輕易放棄。


    正是這些山寨協守秦嶺各處關城,使得巴軍進展緩慢。


    秦嶺一日不能完全掌控,巴軍就要擔心後方糧道出事,主力哪敢攻入秦州。


    這也是周柏攻略秦州時穩紮穩打的原因,既然巴軍暫時難以插足秦州戰事,那他就不用冒險繞過長安攻打鎮西。


    秦嶺駱峪山,山峰孤傲直衝天際,道路陡峭難行,以往除山獸飛鳥偶有出沒,少有人煙。


    十個采藥人來此采藥,有一半要交代在這裏。


    然而就是如此險絕之地,今天卻是吵鬧喧騰,放眼望去,旌旗如同草木處處可見,無數豪勇軍卒在狹窄山道上搏殺。


    殷紅的血氣融入山霧中,宛若血雲,太多的人死去。


    既是戰爭,就有勝負。


    僵持之間,巴軍憑借源源不斷的有生力量占據上風,駱峪山寨一方的勇士緩緩後退,他們浴血奮戰隻想保護身後的妻兒老小。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戰事的結局將會和前麵幾天一樣,巴軍以不小的傷亡,換取拿下兩個山道節點告終。


    按照常規進度,駱峪山還要半個月才能拿下,運氣好山寨投降,也得十來天。


    山下休整的營盤處,不少有經驗的巴軍老卒看了看日暮天色,紛紛搖頭歎息。


    深山的冬天白晝很短,守軍占據極大優勢。


    可突然,喊殺聲在後山方向響起,一隊精銳巴軍神兵天降衝入寨中大殺四方,時不時還丟出火折燒毀民房。


    漆黑的濃煙升起,山道上還在廝殺的駱山軍士氣大崩,紛紛調頭往山上跑,他們要救家人!


    中賬所在,一眼尖的武將立馬向杜宇祝賀道:“恭喜主公,又下一寨,斜穀道運兵輸糧可以無憂矣。”


    “主公親自到此督戰,果然有如神助!”


    很快山巔的旭朝龍旗被斬斷,軍中其餘高層也露出笑顏,紛紛議論起來。


    “時代變了,我巴國武軍乃舉全國之力供養,這繞後的武卒更是其中精銳,個個後天巔峰,攀岩上山如履平地。”


    “可惜主公的新建禁軍太過寶貴,不能死在這等靠人命堆的地方,否則秦嶺全境早已拿下。”


    “現在也不晚,我們先啃的硬骨頭,後麵那些山寨識時務,最多三個月。”


    一場大勝,從劍閣大營趕到這裏督戰的杜宇本該自傲開心,這可是他作為君主的功績威望。


    但他隻是吩咐手下犒賞有功將士,自己則是帶著一個少年親衛回到帳內。


    少年叫杜望白,是杜宇從外麵帶回來的私生子,這兩年才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為少部分高層得知。


    有心腹大將認出杜望白,互相對視一眼,神情稍稍有些凝重,這是唯一一個隨軍的公子。


    巴公可不是沒有繼承人,嫡出兒子就有四五個,個個能文能武表現優異。


    隻是可惜也是前兩年,靈潮後的第一個嫡子出生夭折了,不然必定是資質氣運最好的一位。


    現在作為君主的杜宇,器重一個私生子,還光明正大培養他,將來不知道會有多大隱患。


    手下臣子的憂慮,杜宇怎會不知道,但他別無選擇。


    這份基業,隻能交給杜望白。


    因為那可是白帝轉世啊!


    殘魂或是分神後手,杜宇一無所知,他不敢妄加揣測。


    帳中。


    兩人一前一後,杜宇落主位不錯,但他稍稍停了一下,等杜望白先坐好。


    杜望白放下禦寒兜帽,露出唇紅齒白的俊秀麵龐,活脫脫一副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模樣。


    可你要是仔細看,肯定不敢輕視他,那一雙深邃的清冷幽眸仿佛能看透人心,周身自然聚集的濃鬱靈氣透露著不凡。


    看到杜宇的作派,杜望白笑了笑,起身拿來熱酒給主位上的酒樽先倒滿。


    “早和您說過,父子相處自然點,我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嫡子肉身,你巴公的血脈。”杜望白聲音清脆,和普通少年沒什麽兩樣,連父子間的禮數都做到位了。


    聽到這句話,杜宇麵上訕笑,心中卻是一緊。


    猶記得那天生產,室內紫氣滿盈,龍吟之聲繞梁不絕,剛降生的男嬰於幾個呼吸間長成少年。


    滿院之人除他和妻子外,全部死絕,外人隻知道巴公嫡子夭折。


    不說杜望白所言的白帝轉世,光是這種掌握陰陽生死的神通,就讓杜宇不敢有任何不敬。


    “是啊,終究是杜家血脈,有這樣的兒子,成龍之機總會大幾分。”


    回想起兩年來的布局謀劃,基業擴張取得的進展,杜宇將暖身的熱酒一幹而盡,壓下心中種種顧慮。


    “旭朝鎖龍的布置實在拖我們太久,本公剛剛得到消息,夏軍精銳正奔襲鎮西郡而來,目標很明顯是大散關。”杜宇不提剛才的勝利,而是正襟危坐與杜望白商討秦嶺之外的軍情。


    “父親想打?劍閣等幾條主要官道加起來有五萬兵,再有中營武軍精銳確實可以一戰。”杜望白看了一眼掛在帳中的布防輿圖,淡淡道。


    杜宇心中一喜,還以為杜望白同意出戰,大軍實在是踟躕山中太久了。


    風險?爭龍之路哪裏沒有風險。


    “那我這就下令聚兵,糧草轉移需要時間。”


    但杜望白卻是搖搖頭道:“不急,夏王此人乃是世間變數,不做好準備必敗無疑。”


    “我們還有時間聚兵,盡量多選精銳,禁軍可用。”


    杜宇有些疑惑:“以夏軍的行軍能力,哪來的時間?”


    “我本體隕落,有轉世凡間的布局,西天那群被天庭壓製已久的禿驢自然不甘落後……”


    用了八年的筆記本突然冒煙報銷。。。用手機碼的,國慶肯定還是日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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