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斷山脈北部。


    一位身披豔麗花布的魁梧男子正斜躺在一張石床上,雙手捧著一本線裝的書籍,幾乎是蓋在了臉上,津津有味地仔細翻看著,還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另一位長袍老者,發須皆白,垂落胸間,衣衫有些破舊,卻是恭敬地站在下首一旁。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那魁梧男子起身將書籍一扔,有些意猶未盡地道:


    “這本還不錯,你快去再畫一本出來。”


    書籍散落在地上,一頁漏了出來,隱隱現出一條粗壯的大腿。


    白發老者趕忙撿起來,躬身道:


    “是是,大人,在下馬上便去畫來,隻是如今大人的品味越來越高,時間上隻怕還要寬裕一些。”


    魁梧男子頓時有些不悅,鼻孔噴出些粗氣,頭頂上兩個小包也似乎因為生氣而微微隆起,半晌才道:


    “好吧,給你兩個月時間,要再大一些,粗一些明白嗎!”


    “是是,小的告退。”


    老者臉上恭敬無比,心裏卻是開始謾罵開來,還要大!


    畫了九年了,從最開始的“|··|”都到了現在的“(· y ·)”,還要大,腿都柱子粗了,真給你畫頭牛得了!


    此人正是被碧海潮生宗通緝了二十一年的田川豐,九年前傳出消息,說是能夠找到一條通往橫斷山脈外圍的道路,希望能以此來抹去自己的罪惡,碧海潮生宗的宗主風雲青當時答應了,於是田川豐興奮之下一路潛行來到了橫斷山脈北部。


    要說這田川豐也是真不簡單,之前在橫斷山脈躲了十二年,愣是沒出事。不是因為他實力強大,金丹八層在碧海潮生宗任一一個下屬宗門都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但是在這橫斷山脈還真的不夠看,哪怕他一直在外圍徘徊,但妖獸感應不到他的氣息,卻是可以聞到他的味道。


    起初他也是數次被低級妖獸發現,但卻從來沒有擊殺,隻是逃離躲避,因為他境界高,所以躲避之下雖然狼狽,但也都成功了,陰差陽錯之下也從未沾染過妖獸怨氣。


    而其他進入橫斷山脈之人,被低級妖獸發現為了減少動靜,都是選擇快速擊殺,殊不知反而相當於給自己加了一個定位,致使追蹤而來的妖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最終自然是被大妖一巴掌拍死。


    當田川豐發現隻要不擊殺妖獸的話是不會招惹到強大妖獸的秘密後,便這樣在外圍區域躲躲藏藏了十二年,但是這種生活實在太苦,於是抱著僥幸心理給碧海潮生宗駐守在橫斷山脈南部的金丹傳了消息,待得收到回應後,才壯起膽子,利用自己這十二年來的經驗準備橫穿橫斷山脈。


    當然不隻是躲避,十二年間,田川豐也有一些收獲,不知從哪裏弄來一些築基期妖獸的血液塗抹在身上,因為不是他擊殺的,所以沒有怨氣纏身,但是築基妖獸的氣息卻是存在。


    一路上憑借其在山脈生存多年的敏銳感知和豐富經驗,又選擇了最西邊的邊緣地帶作為突破點,所以才有驚無險地穿過大半山脈,可就在他以為快要成功之時,偶遇一頭赤角犀牛大妖化形成功,氣息爆發之下掃中了自己,至此被發現擒拿。


    正當他絕望之際,懷中掉落的一本線訂畫本吸引了赤角犀的注意力,那是田川豐以前在俗世流連之時偶然得到的一本春宮畫冊,哪知那赤角犀翻看一番後,竟然留了田川豐性命,一手抓著畫本一手提溜著田川豐回到了洞府。


    那赤角犀剛化成人形,似乎對著畫本極為癡迷,一遍一遍翻看了足足一個月,直到有些索然無味才想起被自己丟在一旁的白胡子老頭。


    當時便威脅田川豐再給自己畫一本更好看的出來,田川豐哪裏會這個,但是性命威脅之下,不得不妥協。


    誰能想曾經叱吒風雲的金丹八層散修大佬被一頭剛剛化形的元嬰一層赤角犀牛逼著畫春宮圖……


    說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也毫不為過!


    田川豐無奈,隻能憑借自己的印象,將一些身材勻稱、麵容姣好的勾欄女子加上自己的一些想象畫了出來,創作過程讓田老頭也是頻頻亢奮。這第一本就讓赤角犀等了足足一個月,好在它剛剛化形,還需要修煉穩固境界,所以也沒覺得時間太長。


    田川豐處女作問世之後,自覺頗為滿意遞給赤角犀,哪知赤角犀隻是略微翻開一遍,便一巴掌拍了過來,差點將老田頭拍死,怒道:


    “太小,太細!”


    田川豐這才回過味來,敢情是與自己的審美觀不同,於是趕忙致歉,說自己再畫。


    無聊等待之際,赤角犀又是拿出田川豐的處女座開始欣賞起來,看得多了,也倒覺得沒那麽不堪。


    就這樣,一本一個月的速度,田川豐苟活了九年,這畫畫技術也已爐火純青,不過此時畫的內容已經讓田川豐毫無激情,無他,隻是畫冊主角已經越來越像一頭母牛,而赤角犀卻越來越滿意。


    不知道自己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田川豐有些絕望地無聲一歎,準備繼續去創作。


    忽然,一道聲音從洞府外傳來:


    “五行宗主張小聖前來拜訪橫斷山脈諸位前輩!”


    赤角犀本又躺了下去,聽到聲音,猛然一個鷂子翻身站了起來,哼哼道:


    “終於來了!”


    見赤角犀飛了出去,田川豐心中微微詫異,五行宗宗主不是劉天宇嗎?怎麽成了張小聖了,莫非自己逃遁的這些年,又出了什麽大變故不成?


    好奇之下,也是悄悄跟在了赤角犀身後,相處九年,他也大致摸清了這赤角犀的脾氣,隻要恭順一些,不要耽誤了畫畫,別想著逃跑,其他還算自由。


    ……


    張小聖離開幻月城後,一路再無耽擱,僅僅四日便趕到了橫斷山脈妖獸外圍,但是這裏最高不過是金丹前期的妖獸,所以也是百無顧忌直接飛越。待得進入橫斷山脈之後,才降低遁速,小心翼翼的向前飛行。


    趕了一天路,也沒感應到什麽強大的妖獸,可張小聖又不敢放開遁速飛行,生怕突然出來一位元嬰大妖把自己一巴掌拍死,那就太冤枉了。


    當時關福子說自己隻要遇見了橫斷山脈內的化形妖獸,拿出天機閣的客卿長老令牌,人家自然會給麵子,可是他現在擔心怎麽才能在遇到之後有足夠安全的時間拿出令牌而不被瞬秒。


    境界越高,越是能明白元嬰巔峰和金丹巔峰之間的差距,所以張小聖也不敢怠慢,思慮再三,才決定主動出聲,想來自己隻要沒有橫衝直撞,又禮數充足,能夠化為人形的妖獸也不是愚蠢之輩,總要給自己一個說話的機會。


    於是每前行幾百裏,便喊上一聲,等待片刻,直至喊了十幾聲,又深入了數千裏才終於被早已安排等在此地的赤角犀發現。


    張小聖喊完之後等待十幾個呼吸,見沒什麽動靜,本想繼續前行,突然感應到遠處出現兩道氣息,一道非常強大,另一道卻是弱了自己不少,下一瞬,兩位人形生物已經站在眼前。


    當前一人,足有丈許高低,頭頂還有兩個小包,披著一塊豔麗花布,衝擊感十足。想來是尚未完全化形,雙角還未完全褪去,隻是不知本體是何物。


    另一位白須老者,衣衫有些破舊,但張小聖隻是打量一眼,發現這居然是個人。再看一眼,心中陡然一震!


    這……這不是二十一年前偷襲紅葉宗靈礦後來被追殺重傷逃遁的那位金丹八層嗎?好像叫田……田川豐。


    是了!


    就是田川豐,當時紅葉宗發了宗門求助令,五行宗也是參與了的,劉天宇的記憶中自然知曉此人麵容。


    田川豐看向張小聖,心中也是驚奇,此人年紀輕輕,境界似乎比自己還要高,之前說是五行宗宗主,五行宗之人又怎麽可能在這般年紀突破到金丹九層,記憶中最高也不過是大長老洛軒宇的金丹六層吧。


    兩人對視一瞬,均是挪開目光,張小聖抱拳道:


    “這位前輩,在下張小聖,忝為五行宗宗主,因為機緣巧合被傳送至其他地方,現在尋路趕回,想借道貴寶地,還望前輩恩準。”


    說著拿出天機閣客卿長老令牌,擲給麵前的魁梧男子。


    張小聖本是準備直接說自己是天機閣客卿長老的,但是遇到田川豐之後卻是改變了注意。


    赤角犀接過令牌之後微微感應,便察覺到了令牌上的強大氣息,眉頭緊鎖,悶聲道:


    “祖爺爺不是說是金丹四層嗎?怎麽會是九層!莫非有詐?”


    因為赤角犀身材魁梧,所以田川豐隻是感應到張小聖拋過來一塊牌子,氣息強大無比,但卻看不清具體內容,又聽到赤角犀的悶言悶語,不由暗中猜測起來。


    張小聖一聽,有些疑惑這化形妖獸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要來,但還是趕忙解釋道:


    “如假包換!令牌就是在下所有,隻是之前僥幸突破而已。”


    “胡說,人類修士怎麽可能修煉如此之快,必然是你偷襲了我橫斷山脈的貴客,哼哼,害得老牛我在此白白等了大半年,當真可惡。”


    話音未落,赤角犀便一拳朝著張小聖奔來。


    張小聖隻覺迎麵一股巨大的威壓似乎將空氣凝實可,哪裏還敢怠慢,身形急閃退後,瞬間在身前凝聚出數十道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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