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次的相撞,也是他們兩人的第二次麵對麵相望。


    這一次鍾晉雲沒有惱怒的問句,張語琪也沒有憤怒的瞪眼。


    唯一相同的是,在這臨近傍晚的街道,在他們兩人臉上,已經分不出哪裏是緊張的紅暈,哪裏是夕陽的粉彩了。


    他們就在轉角的燈柱下相望著,誰都沒有先說話。


    (就這樣,你我再一次用這種方式相見。我不記得我記憶裏曾經有你的出現,但你給我熟悉的感覺卻讓我再次沉淪。我覺得那個男孩是他,可為什麽現在我會有莫名的質疑。你不會給我理由,包括你這樣出現在我麵前。我與你不熟,但此時,你讓我感覺到溫暖幸福,就如夏日炎炎時的風,清爽明朗)


    在相視沉默了很久之後,鍾晉雲先打破了這安逸的氣氛。


    “你,你怎麽在這?”他小聲地問道。


    張語琪還是沒有說話,她的思緒已經飛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她想尋回那份可能存在的記憶碎片。


    “喂,喂,再不說話,我走了拉。”


    鍾晉雲看著張語琪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如同靈魂出竅般。便反複問著,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


    “靠!”喊了多句之後,瞧了瞧那木訥的表情,鍾晉雲抱怨了一句。


    “我是多沒存在感。”最後說了這句話,鍾晉雲便要繞過張語琪。


    就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鍾晉雲感覺衣服一陣強烈撕扯感。


    張語琪反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她醒過來了?不過


    “喂,能別每次看到我就這麽粗魯嘛。”鍾晉雲伸手想打掉張語琪的手。


    “你還沒給我道歉呢!”張語琪仍然沒有鬆手。


    “你要幹嘛!”張語琪看到鍾晉雲伸手過來,又盯著他追加了一句。


    “沒,沒幹嘛。”突然被張語琪這樣盯著,鍾晉雲本能地收回了手。


    在他收回手的刹那,張語琪的目光轉到他瘦瘦的左手腕上。在陽光下,沒有什麽比手鏈更能發出那種明亮的光了。


    那是鍾晉雲的手鏈,可以伸縮。咋一看像是有一定的年代感了,不過還是能清楚的辨析出,是一條印著天秤座圖像的銀手鏈。更明顯的是,那對秤上麵,分別刻著晉和雲字。


    鍾晉雲見張語琪又盯著他默不作聲很久,他的臉又一次泛上紅暈,話也不知道從何找起。


    這次張語琪沒有讓思緒飛走,隻是很急切地問了一句“你這手鏈哪來的?”


    “我媽給我的。”鍾晉雲看是手鏈,情緒便緩和了許多。


    “別的,沒有了嗎!?”張語琪仍然沒放過。


    “沒有了。”鍾晉雲沒想就回答了。


    “真的沒有了嗎!真的?!”


    鍾晉雲這次沒有很快回答。他看向了張語琪的眼睛。


    那雙死死盯著他的眼睛。這一次看不到丁點的惱怒,取而代之的急切,隨著鍾晉雲的唇齒而動。它們在焦急等著答案,以至於泛著淚光,如同掩映在流雲裏的月亮,急著想逃離出來。


    鍾晉雲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在了那條手鏈上,他努力尋著那條手鏈上殘留的回憶。


    許久,鍾晉雲開口了。


    “我記得我媽說過,那是一個人送給我的。就這樣。”


    “沒有了嗎!”張語琪還是那句話,這次又是反複的幾遍。


    “沒,沒有了……”鍾晉雲突然覺得很失落,他麵對不了那雙眼睛。


    等到了那個回答,張語琪失了神。仿佛在那些記憶要回來的時候,你又一次將它們逐出門外一樣。


    “張語琪,你沒事吧。”鍾晉雲討好地問道。


    “沒,沒。”張語琪擺了擺手。


    ……“一起回家吧。”……


    張語琪都不知道為什麽她會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啊,我”鍾晉雲也沒反應過來。


    “。。沒!沒什麽。”張語琪及時打住了自己慌亂的思緒。


    “那沒事,我先走了。剛剛的事,不好意思撞到你了。”鍾晉雲仍然是討好的語氣。


    他此時真的怕這個女生了,動不動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有點神經質的感覺。


    說完,他便慌不擇路地跑了。


    “你難道沒有和我一樣的感覺嗎?!”張語琪說出了那最後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伴隨夕陽落下,消失在路燈下的街道。


    ……


    剩下的周末,鍾晉雲除了去了趟醫院,便沒幹其他的閑在家裏了。他腦子沒怎麽亂,大大咧咧的人,怎麽會想那麽多事呢。


    ……


    周一,校園裏早上必備的音樂,便是國歌了。升國旗早已深入到每個學校的周一生活去了,都不用校長主任提醒,每當聽到這首歌,你就要意識到,新的一周已經開始了,接下來的便是,板著臉的老師,板著臉的課本和卷子,以及還沒睡醒的學生。


    升完國旗後,連早餐都沒吃,鍾晉雲便早早回到座位上,他現在要做一件最偉大的事情,那就是補覺。


    “喂,喂,鍾晉雲要不要喝牛奶啊。”還沒等鍾晉雲見到周公,李欽的問候聲就已經吵醒了他。


    俗話說的話,一個人在睡覺的狀態下,你叫醒的是他的肉體,他的道德是沒有清醒的!


    睜眼,抬頭。鍾晉雲給了李欽一拳。然後趴下,閉眼。


    “鍾晉雲,看你沒過早,我這還有餅幹,給你。”劉惜雲將還未開封的奧利奧扔了過去。


    鍾晉雲一聽聲音,又是,睜眼,抬頭。看都沒看,又給了李欽一拳。


    “喂,你幹嘛,我又沒喊了。”李欽沒搞清楚情況,又在原來的地方挨了一拳。


    看看鍾晉雲的反應,還是趴下,閉眼。


    “老弟,我這還有麵包,扔給你了。”李威平也將麵包扔了過去。


    鍾晉雲徹底惱了,起來對著李欽一拳。


    不過這次李欽早已做好了準備,接下拳在那賤賤的笑著。


    由李欽的賤賤笑容向周圍看去。劉惜雲和李威平,圍在他旁邊。再看桌上,牛奶,餅幹,麵吧。


    “過期了的?”鍾晉雲試探性地指了指桌上的東西問道。


    “沒過期,給你的!”三人齊聲朝他喊道。


    “快吃!”見鍾晉雲還沒反應,三人又仍不住齊聲向他吼了一句。


    “哦,哦。”鍾晉雲一見這陣勢,立馬開了奧利奧,朝口裏狂塞不止,一邊用吸管喝著牛奶。


    他沒弄清楚其他,但他知道,這肯定是上天的節奏。


    一頓狂吃過後,打了個飽嗝,鍾晉雲看了一眼桌上的殘局,滿意得笑道“小李子,給朕收拾了。”


    “作業,語文作業幫你交了。”前排傳來張語琪的聲音。


    這次,鍾晉雲是真沒反應過來。語文作業是個什麽情況,這個前排的女生又是個什麽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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